《[GGAD/GGSS]哈利波特与衔尾之蛇》薤里啼

15、第 15 章

　　第十五章

　　“这不合理，”哈利说，当然只是在他的大脑里，“既然那个枪击犯说自己目的是呼吁重视麻瓜出生巫师的权益，为什么报纸上完全没写呢？”

　　除了新入社的三位学生，这次来参加会议的还有小天狼星，卢平，韦斯莱夫妇，和顶着一头璀璨粉发的唐克斯（她在里面多加了点金色，非常漂亮），金斯莱因为职务升迁没有了余裕，哈利听说他还在兼职麻瓜首相的护卫，因此傲罗办公室的消息都由唐克斯传递。邓布利多将自己和那名枪击犯的谈话内容告知了众人，赫敏看上去非常苦恼，哈利有些好奇她正在想什么。

　　”这非常合理，”宝剑在他脑子里解释，“如果他们如实报道他的原话，那争论就会滑向麻瓜出生巫师过于敏感、观念偏激、行为过激一事上，然后纯血论支持者马上就能抓着这点大做文章。现在报纸上主要强调他身为食死徒袭击受害者的身份，某种程度上是在统一阵线。”

　　“我希望这件事没有让那些神秘人支持者又翘起尾巴来，”小天狼星说，“我都能想象得出我不幸过世的堂姐会怎么说：‘叫你们不听黑魔王大人的英明领导…… ’” 他捏着嗓子学了几句，坐在对面的卢平指着哈利让他正经点（可卢平自己都笑了）。

　　“有一些抗议信，”唐克斯说，“指责魔法部形同虚设的安检……但那都是福吉规定的，我们都说他死在了自己的安保措施下…… 更多的是求情信，我过来的时候它们快堆满傲罗办公室了，有不少人认为尼尔森诺亚是无罪的，鉴于他永远赶跑了魔法部有史以来最无能的部长，还终结了本世纪另一个臭名昭著的黑巫师……哦，现在外界都默认格林德沃也必死无疑。”

　　邓布利多面不改色地点点头。唐克斯接着说：“但现在外界看到的都是报纸上的说法，如果诺亚完整的供词传出去，我们可能会收到不少纯血家族的抗议信和吼叫信。”

　　”反正布莱克家是肯定不会送这种信的，”小天狼星说，“我觉得他骂的每一句都对，魔法部总是在舔那些有钱人的屁股（看看我祖父花钱堆的梅林一级勋章吧），而且麻瓜出生的官员太少了，我们急需一个麻瓜出生的部长。”他朝赫敏做了个鬼脸，试图把她逗笑。

　　韦斯莱先生挠挠头：“现在他们开始问我麻瓜的枪是不是真的能杀死巫师了，以前大部分人只觉得那就是会响的麻瓜玩具。”

　　“这也是新部长担心的另一个方面，”唐克斯说，“麻瓜威胁论卷土重来，或许会有更多人在暗中转而支持神秘人。”

　　“保密法实行了仅仅两百多年而已，”宝剑感叹，“巫师群众对这个占世界人口大多数的群体的认知就这样被完全斩断了。”

　　“为什么我一直在竭力避免战争，”邓布利多说，“因为战争中可怕的不只是战斗和死亡，还有随之而来的恐慌，高压之下的争端。后两者会不可避免地影响到每一个人，而这一切加在一起足以摧毁一个原本善良的人。 ”

　　哈利深思着这句话，或者说他本来深思着这句话，接着斯莱特林刚才说的“你们校长的伴侣”忽然毫无征兆地跳进他脑海，他发现自己无法直视邓布利多了。

　　“请让我们暂时放下这个议题吧，”邓布利多抬了抬手，“如我们所知，食死徒们在伏地魔落败后依然——哦，哈利，你有什么问题吗？”

　　哈利高举着一只手，目光炯炯盯着老校长：“请问格林德沃此刻身在这栋房子里的消息属实吗？”

　　邓布利多眨了眨眼睛，平静地说：“是的，我想这是真的。”

　　“那您是他的爱人这件事呢？也是真的吗？”

　　小天狼星腾地跳了起来，韦斯莱夫人捂住了嘴，唐克斯的头发忽然变成了紫色，罗恩嘴里的茶喷了出去。

　　“格兰芬多！”宝剑学着分院帽的口吻在他脑子里兴高采烈地大吼大叫。

　　“我不敢这么说，”邓布利多微笑着，“我想这点我们都需要等他醒后向他本人确认，不过如果你要问我对他是否有私人感情，我说没有的话就是在自欺欺人了。”

　　哈利感觉整个会议室在自己眼前旋转，室内一片寂静。卢平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拍了拍邓布利多的肩膀：“恭喜您。” 他谅解地看着邓布利多，但哈利知道他并不理解。

　　“这是很久远的一段往事了，”邓布利多说，他的胡须微微颤抖着，“那时连我都刚被允许在校外使用魔法没多久……以后有时间我一定向你们解释，但现在我们恐怕得先追踪一下几位老朋友的脚步。”

　　于是他们不得不强忍着内心的震撼与好奇，继续听着其他成员们讨论食死徒的动向：马尔福与莱斯特兰奇依然在逃，马尔福庄园已经整个儿从地图上消失了，德拉科马尔福不知用什么方式被他父母连夜接走，校内并没有留下痕迹（注1），这让邓布利多十分担心，因为这意味着食死徒们或许找出了一个绕过学校防御的进出密道，这在未来说不定会引起大问题……

　　哈利浑身一个激灵，他好像忽然想起什么来了。

　　“西弗勒斯一直在调查这件事，”邓布利多说，“米勒娃伤愈后也会加入调查，但目前为止还什么也没找到，德拉科的踪丝没有任何反应，也就说明他一定是借助了别人，或者某样东西的帮助离开的…… ”

　　消失柜！哈利的内心在狂叫，消失柜！今年早些时候韦斯莱双子曾经用它让蒙太消失了整整两天！

　　“或许你可以告诉你的校长。”宝剑提议。

　　“我还不确定…… 说不定不是用那个呢？皮皮鬼几年前就把它砸坏了……”哈利想，不是的，他内心深处知道这只是因为自己还不想向邓布利多解释来龙去脉：我们在您走后把斯莱特林魁地奇队的队长塞进去了，顺带一提他因此卡进了马桶里？

　　“我们每个人都有些不太光荣的历史，”宝剑说，“就像邓布利多刚刚还承认他曾找了个黑魔王当男朋友呢。”

　　你不要也来！哈利脑内尖叫。

　　他浑浑噩噩地熬到散会，刚打开门就差点撞到在门口装作溜达的韦斯莱双子（刚刚收起伸缩耳），后者对哈利三人都能参加会议了而自己还不能表示大为恼火，而且这次的闭耳塞听咒是邓布利多亲自施的，他们显然什么都没听到。韦斯莱夫人心不在焉地驱赶着他们，依旧遵守诺言，努力不把哈利能正式入会的真实原因说出来（这个魂器给你来当要不要啊？）

　　“哈利。”小天狼星朝他招招手，看起来有一些紧张。哈利赶紧朝他走去。

　　“是这样的，”小天狼星说，双手在他过长的摇滚T恤上蹭着，“我刚刚想到这件事，关于格里莫广场12号，还有布莱克家族的财产，还有……总之我的所有东西，我想立一个遗嘱，把它们都留给你，如果有什么不幸发生在我身上…… ”

　　哈利惊慌地看着他：“可是—— ”

　　“我知道，”小天狼星摁着他的肩膀，“你不会死的，你看，虽然我很不喜欢那条老蛇，但是牠确实在认真帮你想办法，我看了牠本子上不少条都很有试一试的价值，牠又是我们这儿最懂黑魔法的…… ”

　　“但是你为什么—— ”

　　楼上一声巨响打断了他们的交谈，哈利看见一只死老鼠啪唧一声从楼上摔下来，接着是巴克比克烦躁的叫声和踩踏地板的声音。

　　“它不喜欢我身上魔药的味道，”斯莱特林抱着一只空纸箱走下来，“前些天它都允许我踏入房内两步半了……嗯？这边怎么还有一只老鼠？”

　　“骄傲的生物总有它们的脾气，”邓布利多帮忙让老鼠飘回纸箱里，和蔼地问，“我能与你单独谈谈吗？”

　　“如果你想说你丈夫配药问题的话，答案是：还没有，”斯莱特林说，“除非你乐意看见他变成一只金毛大蜘蛛（注2）。”邓布利多点了点头。

　　他甚至没有反驳“丈夫”这个称呼。哈利、小天狼星和罗恩齐齐捂住耳朵（虽然罗恩应该是因为蜘蛛）。

　　“我们不能用保守一点的疗法吗？”邓布利多问，“现在魔药学中的疗伤药—— ”

　　“——熬制起来需要三到六个月的时长不等，他一个人每天消耗掉十个人的库存——到时候我们都可以在他坟头种曼德拉草了。”

　　“我巴不得在他坟头种曼德拉草呢。”小天狼星小声说，斯莱特林瞪了他一眼。

　　“完蛋了，”宝剑在哈利脑袋里嘟哝，“这下牠绝对不会让曼德拉草成真了。如何差使斯莱特林去干一件事？把话反着说…… ”

　　“我明白了，”邓布利多点点头，“但这其实不是我想找你的原因——”

　　“你想问我对那个麻种巫师的看法。”斯莱特林说，这下知道牠身份的几个人都看向这边了。罗恩忽然拉起赫敏的手想把她拽走，但赫敏坚持站在原地。

　　邓布利多闭上眼睛：“如果你想在这里说的话。”

　　“我并不认为我将要说的有任何问题，”斯莱特林说，“我想说的只有‘不出所料’：麻瓜和巫师之间的隔阂是不可能消除的，由此内化而成的不同出生的巫师之间的隔阂也难以消除。国际保密法本来就是从无到有，这是大势所趋，也是自然铁则，因为魔法的天赋就从根本上把巫师和非巫师隔开了。至于在这之后那些地位尴尬的个体——出生在麻瓜家庭的巫师和出生在巫师家庭的哑炮——我只能说这真是他们的不幸。”

　　牠刚说到国际保密法那块儿的时候，小天狼星就怒吼出声：“那不是因为最开始你自己提出了这堆歪理邪说吗！”

　　罗恩握紧了赫敏的手：“我不觉得有隔阂！你看我们就是……很好的……嗯……朋友！”

　　“那是因为她在麻瓜出身的身份之外天赋相当优秀，而你…… ”牠上下看了看罗恩，“你人不错吧？”

　　“韦斯莱先生也是一名优秀的学生，”邓布利多说，哈利察觉出他语气中有一丝微妙的不悦，“他是格兰芬多的级长。”

　　“那你们格兰芬多自有挑选级长的一套方法，”斯莱特林开始抱着纸箱往地下室走，显然已无意于继续对话，“我不知道你们管闲事累不累，但斯莱特林学院最初就不大欢迎麻瓜出身的学生：因为我们没心思来照顾这群天天争取平等权益的敏感神经。”

　　“人们因为你那个奉行极端纯血理念的疯子后代死了！”

　　“所有人到最后都要死的。”

　　话音未落，小天狼星差点要扑上去揍牠，这次哈利、卢平和邓布利多一起拦住了他。“没必要，”卢平死死搂着他的腰，“没必要，没必要……我们十几年前就知道斯莱特林都是这样子的……”

　　“我弟弟就不是！”小天狼星怒吼。

　　“对对对。”卢平一直把他引进客厅才放手。

　　“牠都是胡说八道！”罗恩义愤填膺，他还牵着赫敏的手，哈利怀疑他早就意识到但故意没放手，“魔法天赋和血脉半点关系也没有！你看，你是有史以来最聪明的女巫，而我的巫师纯血统除了给我一头红发以外什么都——嗷！” 韦斯莱夫人拍了一下他的耀眼的红脑袋。

　　”就是！别听牠的！“小天狼星吼，“你以后肯定是第一位麻瓜出身的魔法部部长！”

　　“我不知道，”赫敏红着脸，“我是说，我只是读书多了那么一点，而且我确实…… 我成绩比较好，但那些成绩不那么好的麻瓜出身的巫师要怎么办呢…… ”

　　“人的价值不会、也不应当被成绩框定，”邓布利多摸着胡子，笑着说，“我教过成百上千的学生，见过几位天才，他们后来都在各自的领域相当出名——但他们都是辍学生！我想这告诉我们每个人都自有长处。”

　　而汤姆里德尔处处优秀，毕业后成了蛇脸怪。哈利心想。

　　”幸好你们还没回去，我刚刚忘了说一件事。” 哈利听到一个不祥的声音，他转头看见斯莱特林正靠在客厅门口（牠什么时候过来的？），卢平赶紧摁住要从沙发上跳起来的小天狼星。

　　“我上次去找魔药教室的时候感觉到它了，”斯莱特林严肃地说，“霍格沃茨里有一个伏地魔的魂器。”

　　Tbc.

　　注1. 根据蒙太的回忆，坏掉的消失柜依旧是有穿梭功能的（虽然应该有很大风险），但假设德拉科运气比较好顺利逃出去了。

　　注2. 感谢 @十年竹玉供梗，金毛大蜘蛛233333

　　特别注明：本文中斯莱特林的发言不代表作者观点。

　　我个人认为萨拉查斯莱特林其实是个优点和缺点都特别明显的人物，而他对麻瓜以及麻瓜出生的巫师的歧视是构成这个角色的核心之一，硬洗反而会让这个角色失去了风味。同时斯莱特林善于审时度势和明哲保身的特点又让他很善于隐藏这种歧视，甚至会随着面对的人实力的不同而产生双重标准。这样一种古板而保守的傲慢常见于现实中，比方说典型的句式：“虽然ta是个女的/弯的，但是ta能力很强啊…… ” 而说出这种发言的人往往自己都不认为这是一种歧视行为，还会觉得“我都夸了你了你怎么还较真”。

　　另外这一章里差不多把四个主角的立场都表现了：
　　格林德沃想要打破保密法，并且认可使用激烈手段；
　　邓布利多对保密法态度未知，但应该不属于保守派，有可能改进保密法的话希望使用循序渐进的柔和方法；
　　戈德里克支持打破保密法，因为他开始惧怕飞速发展的麻瓜科技和纯血巫师的傲慢无知 （我一直觉得建造有史以来第一所魔法学校在那个年代已经属于相当激进的改革了，哦这个有史以来仅包含西方历史）；
　　斯莱特林是个保守派，在牠看来打破保密法也总有一天会再保密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