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眷云深》米一林

7、第 7 章

　　在怀抱与雨声中睡着，顾青鹭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他们的曾经，他们的初吻。

　　那是他们刚确定关系不久的时候，顾青鹭跟着社团出校去做公益活动。在路上，她遇到了一个迷路的小女孩，又下起了大雨。

　　她在雨中陪女孩等了快半个小时，错过了季云深的电话。

　　等送走那个小女孩，站在商店屋檐下躲雨时，迎接她的便是一个黑着脸的季云深。

　　他身上淋湿了，头发也贴在脸上往下滴水。顾青鹭心里一惊，连忙把人拉进来，用纸巾去擦他身上的水。

　　季云深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问道：“你刚才去做什么了？”

　　他声音冷冰冰的，还带着点跑过来的粗喘。顾青鹭有些被吓到，不自觉带了点撒娇的意味。

　　“我没事啊，”她软下态度解释：“路上有个小朋友找不到家长，我陪了她一会儿，之后下雨，我就跑到这来了。”

　　本以为季云深听到解释之后会理解，软化点态度，结果他反而更急。整张脸阴沉至极，一句话都不说，低头拿出手机划拉几下拿出来放到她面前。

　　手机屏幕上是一条收藏起来的博文，里面列举了很多条新型人口拐卖方式，其中就有一种是让小朋友作为诱饵去拐骗青少年少女。

　　顾青鹭拿过手机看了两眼，讪讪把手机塞回季云深的手里，小声道：“我没想那么多……”

　　“我差点就报警了。”季云深依旧冷冷的。

　　顾青鹭面子有点下不来，支支吾吾几声，最后一屁股坐在商店门口的台阶上，捂着肚子装可怜。

　　“天冷的我肚子疼，”她软声撒娇：“你帮我买关东煮好不好。”

　　天像下漏了一样，雨滴越来越大，砸在地上溅起水花，天色更加阴沉，黑色的天空中飘着灰白色的云，有些阴森可怖。

　　身后的商店散发着柔和的光，但只能照亮店前的一小片区域。

　　顾青鹭拿着一杯关东煮闷头吃丸子，身上披着季云深的外套，时不时偷偷抬头瞄几眼季云深的表情。

　　他一直没什么表情，脸比天还阴沉。

　　脾气真的好差……

　　虽然是自己让他担心了吧，但是他的态度也太凶了……

　　顾青鹭撇撇嘴，一仰头将杯子里的汤也喝了个干净。

　　吃饱喝足，她放下杯子在书包里摸索纸巾，想到什么又抬起头来。

　　她清清嗓子，用胳膊肘轻轻顶了他一下。

　　“你带纸了吗？”她问。

　　季云深转过头看她，沉默着从口袋里摸出纸巾，却没有递过去。

　　他直愣愣地看着顾青鹭的脸，而后猛地伸手搂上顾青鹭的腰，贴上了她的唇。

　　他不会接吻，只是将两人的唇紧紧贴在一起。顾青鹭心里一惊，回过神来却发现季云深的嘴唇在微微发抖，干燥且冰凉。

　　关东煮的杯子咕噜噜滚落在雨水中，顾青鹭伸出双臂也环住了季云深的腰，生涩地摩挲着他的唇，给他安抚。

　　原来板着脸是在害怕吗，她一边亲吻一边想。

　　***

　　顾青鹭睁眼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她还躺在季云深的怀里，而季云深撑着半边身子，在用电脑开会。

　　她的身子窝在他的半个臂弯里，右手无意识地搭在季云深的胸上，季云深也没反抗。

　　以前她经常这样，但已经一年多没体验过这种感觉了。

　　飞快的醒了盹，她微微低头，发出将醒不醒的哼声，装作又睡过去的样子。

　　季云深信了，没多管她，只是把被子往上拽了些，让她别着凉。

　　计谋得逞，顾青鹭抿着嘴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仍搭在季云深胸口的手却开始不安分起来，有一下没一下地滑来滑去，装作不经意地揉一把。

　　季云深平稳的呼吸猛然停滞一瞬。

　　顾青鹭感觉到他的视线在打量自己，似乎是在确定自己有没有醒。她硬着头皮，顶着季云深的目光又抓了抓，想以此证明自己确实没醒，是无意识的举动。

　　目光从自己身上离开，顾青鹭小松一口气，暗自偷笑。

　　只是她笑容还没收起来，季云深突然将电脑放下，翻过身将她压在床上，呼吸凑得很近很近。

　　她一惊，心脏快要跳出来，连忙闭上眼睛，装作刚刚被他吵醒。

　　她手腕转了转，睫毛扇动两下，缓缓睁开，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

　　“干什么……我还没睡醒。”她软着嗓子，轻声道。

　　季云深压着她沉沉笑了几声，声音有些哑。

　　“又撒谎？”他问。

　　顾青鹭清清嗓子，努力把自己的手腕挣脱出来，装出一副冷冷的不自在的表情，侧过头去躲开季云深的目光。

　　“没撒谎。”

　　她小声道。

　　季云深的呼吸越来越近，顾青鹭身子一抖，用手指抵住他又要吻上来的脸，别扭道：“我……我还没说要和你复合……”

　　“……”
　　屋子里忽然安静了。

　　季云深的动作停在一半，半晌，他直起身子来，坐回到床头。

　　“你觉得我们是分手了吗？”他问。

　　顾青鹭有些狼狈地坐起来，将凌乱的衣服拢好，用膝盖滑着爬到床头，跪坐在季云深旁边。

　　“……不是么？”她小声试探着问。

　　季云深叹了口气，但好在表情没有很冷，只是看起来有些无奈。

　　他搬回电脑，视线从顾青鹭身上返回到电脑屏幕，没再说话。

　　“……”

　　顾青鹭憋屈的想给自己一巴掌，问问自己刚才到底在想什么。可季云深的这个态度……

　　到底是分了还是没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