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if线·魂断陌路·第13章 如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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鸠默不作声快步行走于密林之中，面沉如水。
在有条不紊地排查掉几个可能留下向原行踪的地点后，他很快便在沿着连接湖水的小溪上游行走时发现了不远处堆满鹅软石的流域有些许端倪。
那附近的一搓草甸很反常地在小块区域沾染上大量的淡黄色花粉。
于是鸠特地在附近的灌木丛中翻找其他线索，终于发现了一束被丢弃在旁的水生植物，上面人为采摘的痕迹太过明显。
随后，他还在距离溪流数十米外的地方再度搜查出一顶伪装得很好的迷彩帐篷，上面洒满了混淆视听的拟态魔药。
如果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这一处几乎同旁侧融为一体的植被其实是假象。
面对这样掩人耳目的可疑布置，鸠的心都跟着提了一提，果断执起魔杖上前一步站在敞开的入口处。
结果第一眼见到的却是狼狈倒地昏迷不醒的加百列，看上去颇为眼熟...尽管整个人已经鼻青脸肿的几近认不出来。
鸠皱着眉细细打量后面色几变，认出了地上的人正是之前同向原在灯会街头遇到的违规商贩，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直到迷惑不解的目光触及那人下半身时，鸠果断闭上眼嫌恶地经过他身侧，恶心了好一会才睁开看向对面空无一人的帐篷内部。
发现仍找不到向原时，心头悬着的紧张和焦虑也越来越高。
“不行...必须冷静下来。”
鸠强迫自己回头看向一旁可疑的人，细细观察他身上遍布的伤口，从颜色和形状可以判断出并不是钝器所致，更像是手脚并用地一套连招将其彻底制服。
而从那些留下淤青的部位可以看出...施.暴的人用劲相当狠决，拳拳到肉，丝毫没有片刻心软，甚至隐隐有泄愤的迹象。
再结合这人莫名其妙显露在外的部位...一个可怕的猜测突然应运而生。
鸠紧咬着牙关蹲下身来，在更为细致的观察中发现了那人右手指关节处粘连的一片稠状透明液体，从质感上形似人类的唾液...
这一线索使他感到眼前一阵发黑，又强行遏住思绪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向帐篷。
最后在距离帐帘不远处的地上发现了一小滩有别于其他干燥地带的暗色土壤，上面掉落着微末几撮柔软的灰色绒毛。
像是看到什么扎眼的东西，它引起脑海中一系列糟糕至极的猜测，直指那个不愿面对的真相。
鸠失神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直起身子，指尖发僵地揉搓着手感熟悉的皮毛，怔怔地回头看向远处不省人事的男子。
背着光线的那张脸头一回阴霾四布，带着近乎刻薄的冷冽，平静的目光下恶念纵横。
这是他第二次动了杀人的念头。
在用目光剜割了加百列千百遍后，鸠才强行止住那些可怖的想法，他面带寒意地收集并记录下眼前的一切证据线索，全程一言不发地保持着冷漠。
这并不是因为自己心下疯狂的报复欲望悬崖勒马了，而是向原的安全在第一时间占据了高地，他不能因为眼前这个可恨的人而失去最重要的人。
......
做完这一切后，鸠才离开了这个令他作呕的地方，白日出门前的轻松心情已经被彻底摧毁，但他不得不再度冷静下来寻找向原的踪迹。
可只要一闭上眼，那些不久前发生在这里的，臆想出来的场面便不可自抑地浮现在脑海中...让他向来温和的面容变得阴冷骇然，望之生畏。
待自己找到向原后，再回到霍格沃兹亲手处理那人做出的龌龊事...
*
此时此刻，距离二人野炊地区不远处的灌木中，遭遇了一系列刺激的向原已然疲惫不已地陷入沉睡。
岚默不作声站在一侧把守，看着少年蹙起的眉心透出本不该有的紧张和不安，显然还在为之前发生的事情担惊受怕，睡眠程度也肉眼可见地变浅，一个风吹草动没准就会惊醒。
在他看来本该是期待已久的一天，如今全然被毁了。
隐匿了身形的岚抬眼望向不远处依然空无一人的野炊地点，寻思鸠估计还在找人的途中，可能一时半不会回来，便收回目光确认一眼向原当下还算安稳的睡相，索性来到离他不远处的某个突然出现的案台边缘。
刚刚附近还没有这个东西，应该是鸠后来放置在那里的。
飘荡到那些仪器跟前时，岚才隐隐觉得这些设备很是熟悉，大概率是鸠从自己寝室借走的。
在转眼注意到通讯链接上方的信息栏里似乎有异样时，岚试着用手一点，却突然跳出一条条讯息，令他瞳孔紧缩——
“鸠，你那里到底怎么回事?！”
“斯芬克父子所乘坐的船只被某个女人阻截了，若不是家族派遣的援手反应够快，随行的保镖甚至不能全身而退...快回答我，人呢！”
......
现在再回复已经来不及了。
岚退后几步，默默收拢眉间的消极情绪，站在一旁看着仪器上不断闪烁的信号灯渐渐黯淡下来。
实话说他已经开始信任鸠的能力，这几天的努力自己也看在眼里...至少他真的为了能做到独自陪伴向原而豁出去了。
甚至摈弃了自身的性情，就连伪装都完美得无法让旁人发现任何端倪。
但这样看来的话，安德鲁又是怎么发觉到异常的，根据什么猜测做出给予向原人格抑制魔药的行动?
因为无论从动机还是别的方面，他都不太会相信一个曾经致自己于死地的人。
岚的思绪再度回到那瓶被他沉睡之际松手滚落在草丛之中的药水上，脑海中不断复盘回想着方才在帐篷中的一幕幕。
之所以自己没第一时间出手，一方面是容易露馅，直接触碰现实中的事物会导致身体逐渐显形，何况当时在场的共有三人，他再厉害也根本没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同时制服他们。
而若是让那些人发觉自己的存在，大概率会引发更危险严重的后果...
于是岚索性在旁暗中观察，直到他们真正做出危及向原生命的举动时再动手。
结果最令他没想到的是，安德鲁拿出了索恩斯特庄园里收纳的一种能够有效控制人格状态的药水...
这种魔药被历代家主研发出来，专门用于那些还不能完全控制和协调自身人格的孩子使用，一般在度过危险期后就会控制和缩减用量，逼迫索恩斯特家族所有受诅咒的儿童习惯并适应下来。
之后如果还需要在特定场合下用到它们，就必须亲自去家主面前讨要，一般来讲还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甚至被责骂。
因为这说明那个孩子无法很好地控制自身的人格，自然也不能在长大后游刃有余地切换和生活，落后等同于被淘汰，索恩斯特家族不允许这样的残次品出现在外人面前，这也会放大家族秘密被曝光的可能性。
这些孩子如果始终做不到控制自己的人格，不出意外的话永远都无法踏出索恩斯特庄园，除了被牢牢掌控在那里之外，还有一部分则是直接夭折了，自相残杀的现象并不少见。
因此那日在树屋中，感受到体内人格暴动的岚双耳不断流血，只是诸多反应中平平无奇的一种罢了。
死相惨重的在历代都有发生，毕竟身体只有一副，在多个人格的精神力拉扯下丧失生命就像撕碎布娃娃一样容易。
那些尸体最后通通安葬到了庄园后山，或者被家主派人秘密寻回，不了了之。
可尽管这瓶魔药能够有效分辨出人格分裂者和正常人，安德鲁又是如何笃定向原会怀疑鸠。
难道有人已经发现了鸠的身份?
岚下意识掏空思绪回想不久前发生的事情...似乎鸠原本并不打算帮助人马父子，但自从那次课间回来以后，就突然回心转意了。
这么看唯一的可能是布莱登主动劝说...他或许已经发现了真相。
但怎么看那人都不会再背叛向原和鸠，自然也给不到安德鲁为非作歹的机会。
难道...问题出在别人身上?
岚瞬间就想到了卡尔文。
那人在前阵子举办灯会后就没再找过鸠，如今突然要和他合作，多半也是被动的，难道他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不会来找他合作?
唯一的可能只是他不愿或者不敢。
结合之前卡尔文也参与过陷害向原的事件...他应当也发现了鸠的身份，那安娜贝斯早晚也会知道。
如果是这样，问题就大了起来。
哪怕他今日不要求向原带走魔药，总有一天也会想之前那样，被身边人旁敲侧击地告知此事，鸠不可能挡住所有人都不接触他，何况今日自己还迫不得已出手把人救下了...
一想到这点，岚就开始为方才多余的举动追悔莫及。
当他听到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见的人希望知道救命恩人的身份时，还是没忍住失态了...竟是情难自抑地吻了上去，刻意在下唇处标记了独属于他们的暗号。
向原会知道是他么...
可如果真是这样，那就着了安德鲁的道。
以那家伙刨根问底的性子，必然会有所怀疑和顾忌，到时候会因为那瓶魔药引发更多更糟糕的事故。
直至现在岚还在自责，究竟执意让向原拿走魔药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甚至过问了自己的内心...这么做真的只是单纯想证实清白，而不是借由他手报复鸠?
......
良久后，陷入沉思的岚注意到不远处终于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在密林中往返归来焦心如焚的人一看到趴在草丛中熟睡的向原，便激动地冲上前来，又被他未着寸缕的模样惊到。
但鸠头回没有第一时间拿出魔杖为其换上衣服，而是满眼心痛地小心翼翼检查了向原的周身，包括隐.私.部.位...直到确认没有留下受到侵害的痕迹后，才如释重负地为他变出遮身衣物。
做完这一切后，鸠俯下身来紧紧抱住向原，片刻不曾松手。
那张向来沉稳温和的面容头回流露出深深的后怕和愧疚，搂住少年身躯的双臂都在隐隐颤抖。
岚默默在旁注视着这一幕。
他的身形隐匿于不远处的灌木之中，右手拿着那瓶魔药。
他想，知晓真相的决定权应该留给向原本人...
事已至此，无论发生了什么，也只能静观其变。
只不过，跟在二人身影背后悄然将魔药塞入随行包裹之中的人已经开始后悔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
如果还能回到数天前的树屋里，他不会接过少年的吻，做下此生最后悔的交易。
可惜的是，没有如果。
作者有话说第123章 if线·魂断陌路·第13章 如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