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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白大仙 ...

  •   谢明息精神恍惚的出门,又精神恍惚的回去,走到紫霄观,还差临门一脚,终于回过神来,又不进去了。

      他暂时不太想见他师兄,就有的是办法避开,现在……还是不出现好了。

      没想到有些事躲是躲不开的,他才往后退一步呢,常来庙里的义工王阿姨就刚好走出门来,笑眯眯地和他打了个招呼:“小谢先生啊,有事刚回来?怎么不进去呢,我刚还看见苏道长找你呢。”

      谢明息:“……”更不想进去了。

      谢明息打了个哈哈应付道:“嗯……嗯,这不是有事呢,哎我想起来我得回学校一趟,之前导师喊我有事,瞧我这记性!”

      王阿姨还是笑眯眯的:“胡说什么,你们年轻人记性好着呢,不像我们,年纪大了。小谢先生你最近课业忙不忙啊?前段时间都没怎么见过你,正好我有点事想找你呢,进来说呀。”

      谢明息往后退了一步,他怀疑他师兄现在就在正殿里蹲人:“王阿姨,您有事现在就说吧,我这边听完得回学校呢。”

      紫霄观现在常驻的四个人里,苏磐看上去就不好亲近,实际上也是如此。韩鹤总是丧着一张脸,也不好亲近。风吟休年纪小又脸嫩,性子跳脱,虽然很招年纪大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们喜欢,却总让人觉得不是那么可靠,所以最后如果有什么事,还是求到谢明息这里的多谢明息也习惯了。

      王阿姨看谢明息怎么也不肯进去,只好解释道:“也不是我的事……就是这样,我乡下的一个远房亲戚啊,家里好像撞了仙儿,一开始去医院看了呢也看不好,又拉不下脸去找长青宫的道长,最后求来求去就找到了我这里。您说虽然是远房亲戚走动少了,到底也还有点血缘,我就来帮他们说一说,小谢先生您要是不乐意,我现在就给他们拒绝了。”

      谢明息不知道这是和长青宫有什么过节,还“拉不下脸”,但他刚好需要这么一个暂时离开的机会,于是问道:“是在乡下吗,凉山市郊?如果能接受要等一段时间的话,那我周五过去,平时还有课。”

      王阿姨不住点头:“成,成,应该也不在乎那么一两天了,我这就和他说一声。就是在茂岩那儿,大巴坐过去一个小时就到了,辛苦小谢先生您了啊。”

      辛苦谈不上,他只是想找个机会暂时跑路而已……

      *

      谢明息接下来两天根本没回紫霄观,东西不全也不管了,直接去铁山那扫了一圈货,跑了。

      凉山去茂岩县,坐大巴一个小时,王阿姨的远房亲戚被提前通知过,专门在汽车站等着谢明息过来。谢明息一下大巴就被接上一辆私家车,一路开到人家里。

      开车来接谢明息的是个中年女人,姓常,边开车边和谢明息说了具体情况。王阿姨的亲戚关系到底挺远了,很多事情也不太清楚。谢明息这才知道,原来出了事的是常女士的父亲。

      常老先生有天出门回来之后感觉不对劲,一开始是全身发痒,其中也就几天的功夫,就从刺刺麻麻的酥痒发展到几乎恨不得随时随地抓挠的瘙痒,根本让人没法忍受。去医院看了,一点毛病也查不出来,只能含糊归结为免疫系统方面的疾病。

      可那不停抓挠,挠到全身血淋淋都还停不下来的模样,真叫人不寒而栗。常老先生在医院里住了几天,没见好转就出院了,没想到回了家后病情又变了,从痒变成了痛!刺痛!

      都说痒比痛难忍,可如果这痛到了一个极点,仿佛有无数钢针扎在骨头上呢,常老先生就是这么个情况,这次干脆连医院也去不了了,不动也疼,动了更疼,简直是活受罪。

      后来还是常老先生有个朋友听说了这事来探望,才看出来不是什么免疫系统紊乱,常老先生这是得罪了“仙儿”,现在来报复了!

      “仙儿”可不是神仙,动物修炼成精才被这么尊称,南方不兴这一套,北方以前倒是很多见,向来有“胡黄白柳灰”五大仙的说法。

      但修成精的动物再怎么法力神通高强也是动物,还没成仙,平时相安无事还好,但惹到了他们,报复心理上来了,普通人绝对吃不消他们的报复。

      常老先生的朋友说,看症状,常老先生是惹到了白仙,也就是刺猬精。刺猬是温和的动物,是五大仙里脾气最好的,能把常老先生弄成这个样子那一定是动了真火,不仅常老先生一人受害,连他的子女后代都会被一起报复。

      果然,那之后常女士和常先生,甚至是常女士的小侄子也开始觉得身上发痒,只是没有常老先生那么离谱,还能忍受。一家人这下是真的慌了,四处找高人救命。天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常老先生一家为人都很不错,经常做公益,没事也根本不会去找动物的晦气,现在感觉简直是遇到了无妄之灾。

      谢明息再问起怎么不去找长青宫,常女士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常老先生年轻时候和长青宫有点过节,虽然这么几十年了,这不算多大的过节也早没了,但还是拉不下脸来,这么一来二去最后就求到了谢明息这里。

      两人说着,常女士家也到了,谢明息进门感觉气息有点奇怪,这好像有同道中人也来了?果不其然一个年轻点的声音问道:“姐,你怎么也请了人过来,你这让我怎么办?”

      谢明息又感觉了一下,虽然是同道中人但不是道士,可莫名其妙有种鬼味……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要不要进门了。

      下一秒他知道那股鬼味是哪里的了。

      “谢老大谢老大,苏道长说你今天什么也没带,让我过来说一声他马上送东西过来,你稍微等一会,就一会!”

      谢明息盯着眼前的“奇形生物”哭笑不得:“傅星垂,你来干什么啊……而且说了多少次了别叫谢老大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混道上呢。嗯?等等,你跟踪我?”

      傅星垂变脸比翻书还快,立刻换上一副面具:“我……我没有!是苏道长让我来的!我就是……”

      常女士看到谢明息和空气对话,默默打了个颤,走进屋子里反驳自家弟弟:“你说什么呢,这是我托水珍姨娘找来的谢道长,说话注意着点!你这又是哪找来的,我前几天不是说过了吗,你还找人来又让我脸往哪放!啊?现在人长大了成家了连姐姐的话也不听?”

      “姐!你看那、那谢道长这么年轻,能靠谱么。而且爸是犯了白仙,这专业不对口啊,我特意问东北朋友给我推荐的出马弟子,家传了好几代了,人见了也得称一声‘傅大师’,这名声可不小啊!也是我朋友面子大,人家特地从龙江省飞过来的呢。”

      谢明息分了一半注意力去听,觉得今天大概没自己什么事了,算是白来一趟,正打算告辞,那边门里又走出来一个看不出年纪的高挑女子,说道:“常先生客气了,我看了老先生的情况,还有得救,只是以后可能比较……”麻烦。

      喋喋不休“谢老大”个没完没了的傅星垂忽然闭了嘴。

      谢明息:“……?”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他顺着高挑女子的视线转了一圈,又转回傅星垂身上,傅星垂已经恢复了油彩面具加大斗篷的搭配,俨然一只黑漆漆的大蝙蝠,谁也看不清他长什么样。

      却听到高挑女子颤着声问道:“……星垂?是你吗星垂?”

      ……啊?这什么情况,遇到傅星垂生前的熟人了?可傅星垂都死了十来年了,又打扮成这个鬼样子,居然还能认出来吗。

      常先生也打了个哆嗦,看向高挑女子:“傅大师,您、您……”您在和什么说话啊!

      等,她也姓傅?谢明息忍不住有多看了高挑女子几眼,确实……与傅星垂有几分相似,某些地方甚至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高挑女子深吸了口气,努力微笑道:“您是……凉山来的谢明息谢道长?初次见面,我叫傅梦野,‘梦付千秋星垂野’的梦野,龙江省人,出马弟子,有幸听过谢先生大名,这次能与谢先生合作,也是我的荣幸。”

      梦付千秋星垂野……这是双胞胎吧?就是不知道是傅星垂的姐姐还是妹妹,看口吻是姐姐。

      谢明息于是伸出一只手,也笑道:“傅……傅小姐您好,之后有时间可以来紫霄观坐坐,某定然倒履相迎。”

      常先生和常女士一时都傻眼了,都说同行是仇人,他们本来还担心这两位大师见了面打起来呢,没想到现在……气氛还不错?居然有说有笑起来了。

      “那个,谢道长,傅大师,这……”常先生常女士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常女士开口。

      谢明息也知道他们难做,应道:“来都来了,既然是傅小姐先到,就由傅小姐主导吧,我就打个下手,捡捡漏子,出了什么事两个人还能帮衬一下。”

      他这话算是给两人吃了定心丸,常女士忙不迭道:“好好,两位大师都在,那就更好了,家父的房间往这边走,需要什么我们可以马上去准备。”

      谢明息微笑着应了,一边伸出一只手,抓住傅星垂领子,小声道:“你走什么走,过会儿我们可得好好‘说道说道’,嗯?”

      *

      傅梦野是个出马弟子,或者用民间更多的说法,叫出马仙,也就是供奉五大仙以修行的那一批修行者。仙家为他们提供些助力,而他们在尘世行走,得到仙家的帮助,功德自然要分润仙家一份,算是互利互惠。

      从这个角度上说,傅梦野确实是比谢明息更合适的人选,她既然是出马弟子,自然也有供奉的仙家,有独门的与仙家沟通的方法。

      谢明息是把自己当成摄像头了,看着傅梦野请仙家上身,还有心情在笔记上记两笔,一边问傅星垂:“傅小同志啊,你们家这供奉的是什么仙家?我听说仙家上身会有所表现,傅小姐身上好像什么也没有。”

      傅星垂被抓着领子跑不掉,只好不甘不愿地回答:“……胡大奶奶。”

      那边傅梦野念完咒闭上眼,全身抽搐着睁开眼睛,虽然外表看似没什么变化,瞳孔却已经眯成了一条缝,就想狐狸一样,声音尖尖细细的:“有没有点吃的?没吃的奶奶我老人家不好干活呀,梦野丫头已经和我交代过了,嗯,烤鸡的味道……”

      说着,“傅梦野”已经一头坐在了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十足大爷样,傅梦野本人早就叮嘱过,常女士立刻点头:“有的有的,我给您拿来。”

      谢明息:“……”

      这狐仙的道行不浅,脾气也不小,就是怎么这么……哎,说不上来,不好说,他觉得有点像自家师兄。

      胡大奶奶啃着鸡腿,指尖一点一点,狐狸眼往谢明息那一瞟,似乎有垂涎之意,又马上克制住了,尖尖细细的嗓音说道:“哎哟,星垂小子终于回来了?梦野丫头找了你不少年呢……不对,这是在江夏……吃完了,先帮你们把正事办了,过会再来找你小子,这一股子白仙的味儿。”

      常先生常女士已经快晕过去了,只有无时无刻不在忍受全身针扎一样痛苦的常老先生没注意到底发生了什么。吃完了鸡的胡大奶奶站起身,中气十足:“这位白家的朋友,咱们也算是同道,出来见见吧。”

      很微妙的变化。

      胡大奶奶只说了这一句话,床上的常老先生就跟抽风了一样抖起来,谢明息看见他身上冒出一股气,化成一个不完全是人的人形。

      佝着背,白光了的头发根根竖起,看上去扎手得很,五官排布有点奇怪,全身上下写满了“我是刺猬”的老太太。

      “原来是白老太太。”狐仙打量了一阵,说道,“我们修行不容易,攒点功德更不容易,有什么非得要把人整到死去活来的恩怨啊,多损功德,说说说说。来,吃个坚果,这瓜子不错,香,你们白家应该爱吃。”

      咔嚓咔嚓咔嚓……瓜子壳掉了一地。

      白老太太炸毛更厉害了,狠狠跺脚,把瓜子壳踩来踩去:“我才不吃!你也说修行不易,那你为什么要帮他们来劝我!我熬了那么多年,修为全毁在他手上了!你让他拿什么赔我!啊?你拿什么赔我!”

      她气得发抖,手指一指谢明息:“小伙子,你看我像人吗?”

      她指着谢明息却目不斜视,甚至不愿意多看一看,实在是很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就被“诱惑”了。

      谢明息莫名被cue,还是问自己要讨封的,思索着说:“……您要是脾气好点,再多做点好事,当然就是人了。”

      话音刚落,白老太太那一头扎人的头发立刻服帖不少,腰板也直了,只有怒气不减:“胡家奶奶,我尊重您修为高强,可您说说,我修行到了这一步,竟然都逃不掉祸害,那老东西开车直接把我肉身撞断了气!我那么多年的修行啊,我为了什么啊,我为什么啊!您不知道身体对我们这些妖物有多重要吗……”

      原来是这么回事。

      虽然没身体一样可以修行,但孤零零一个魂魄哪里比得上身体半点好,白老太太修行那么多年最终功亏一篑,没直接上来直接要常老先生的命已经够意思了。

      “哎哟,这下难办咯,你们一家不占理啊。”胡大奶奶嗑瓜子,眼睛一眨一眨地安抚白老太太,“你先消消气,我替你想想法子……”

      常先生常女士本来看见自家父亲身体里钻出个老太太样子的身影,已经被吓得半死不活,一直在旁边不敢说话,就看着狐仙与白仙交涉,白仙一说“开车撞断了气”,常女士尖叫道:“原来是你是刺猬,不对,白仙,不是钉子?”

      “钉子,什么钉子,小丫头管好你的嘴!”面对谢明息与狐仙还能保持人样的白老太太听到仇人女儿插嘴,立刻翻了脸,隐约露出点刺猬原型的样子,谢明息拦下白老太太,示意常女士继续说。

      “那天家父接到电话,说是有一笔本来要捐给山水的资金出了问题,因为比较急,车开得就有点快。他回来之后跟我说去的路上好像压到了什么,以为是黑心钉,但回来检查之后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就没再特别关心了,原来压到的不是钉子,是您老人家?”

      这还真是……一笔烂账。常女士还很想说你一只刺猬,好端端为什么要跑到公路上,但最后忍了忍还是没说出来。

      “噗……咳咳咳咳,这么狗血?你这么倒霉?”嗑完了瓜子在喝水的狐仙一口水喷出来,差点呛住,“不是我说你,你修行到了这个境界,马上可以化人了,你不知道你这是劫数到了啊,你好端端跑公路上去干嘛呢。”

      白老太太敢怒不敢言,只是瞪着常女士:“这路又不是你们家的,我那天急着回去避雨,从公路上走过去最快,谁能想到这一下,不是天灾是人祸!我那么多年的修行……”

      “白家那位,我说行啦,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天劫到了啊,这事没办法的,躲也躲不开,你再气也没法让老天补你一具身体啊,不然劫数怎么叫劫数呢。除非你就是那么好命,能提前找到为你化解之人,难哟……”

      狐仙叹了一声,似乎对此深有感触:“这样吧,你这身体是肯定补不回来了,虽然你也有不对,但到底你身体都没了,算是常家欠你的。给你两个方案,要么你从此留在常家,常家供养你修行,要么和梦野丫头走,去龙江,虽然我总嫌弃傅家的堂口挤了点,给你挪个位置总不成问题,出马虽然有契约束缚,总算也有保障,比一个人过要好点。你可要想好了再说啊,是不是?”

      狐仙咽下最后一颗瓜子,身上慢慢溢出一片红霞,从傅梦野身上走下来一个红发披垂穿着火红皮草,仿佛刚从T台上下来的漂亮姐姐。傅梦野身体又抖了一下,眼睛睁开,就是正常人的黑眼珠子了。

      漂亮姐姐笑了笑,眼尾上挑,瞳孔是眯成椭圆的赤棕色,声音尖尖:“我在傅家堂口待久了,也觉得无聊得很呐,陪我做个伴如何?”

      这这这这、这是傅家的胡大奶奶?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大奶奶这种称呼不该是……

      谢明息自动脑补出了和白仙一样老态龙钟的大狐狸。

      “后生仔你也蛮有意思的,不过你这身板,去龙江可吃不消哟。”大狐狸确实是大狐狸,一笑起来,能把人魂都勾走了。

      “不要听,也别看她,尤其是她的眼睛,东北五仙里狐狸不一定最厉害,却最难缠。”一个声音出现在他耳边,带着些警告之意。

      “师兄?你怎么来了?不对,你现在怎么能直接和我对话啊。”谢明息没出声,疑神疑鬼往四周看,怀疑又是傅星垂当了内奸。

      狐仙像是听见了什么,咯咯笑起来:“我可不敢动你,你身上都是一股檀香味儿呢!白家那位,你考虑得如何呀?”

      白仙瞪着眼,本来黑豆似的两颗眼珠子睁得溜圆,最后还是在和狐仙的对视中软了下来,哼哼道:“这事可不能就这么善了……我跟你去龙江,但我要常家在每年三元和我的忌日给我供奉,至少十年,只能多,不能少,中间不许间断!”

      这条件说不上容易,但也谈不上苛刻,常先生常女士本来也是抱着送瘟神的心态,连忙点头,还追问有什么要求。

      白仙仍摆着一张臭脸,说:“大小三牲,五种香花供果,还有最顶级的降真香,你们要是不知道什么是降真香或者买不到品质好的,可以找他,我闻着味儿了。”指的自然是谢明息。

      常先生常女士赶紧记下来,白仙这才满意,身子一提,白雾重了几分,转眼化成一只……幼小而雪白的刺猬,比一般的刺猬还要小许多,大概只有半个拳头那么大,可怜巴巴地缩成一团。刺猬身子半透明,一双眼睛盯着傅梦野,还是不敢看谢明息。

      “这样就行了,我跟你们走,你们不许背誓!”它的刺都根根炸起,可惜这样小只的刺猬那是没有半点威慑力,反而让人觉得它有点可怜。

      “好小的刺猬……”常女士低声惊叹,“难怪父亲会觉得是压到了钉子。”

      小刺猬张嘴骂人:“你说谁小呢,小才是精华!不识货的东西!”

      常女士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

      “你要是怕他们背誓,可立誓言。”苏磐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人立在门口,不曾踏出一步。

      “师兄!”

      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大概是真的,但谢明息现在想脚底抹油,也是真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0章 白大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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