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我不杀伯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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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相当熟练地给自己和沈英倒了热水，好奇地看着白敬先怀里的猫。
“这猫是哪里来的啊，谢……谢先生还养猫吗？过来让我rua一下行不行？”
白敬先抱着猫，无辜道：“我也不知道……这猫是自己跑出来了，小谢先生他没说过！”
“来来来过来让我薅一下……”安宁伸出胳膊去捞小狸，一边问道，“谢先生他们怎么不在呢，你是来上香的香客？知道谢先生报警是什么原因么。”
小狸毫无反抗地被转移到了安宁手中，沈英端着热水笑骂道：“你什么时候对这些这么熟了，还认识道观主人，你不是向来对这些封建迷信嗤之以鼻吗。”
“此一时彼一时嘛……”安宁颇有些唏嘘，顾左右而言他，“谢先生的舍友是我表哥。”
“安宁你小子可当心别犯错误啊，嗯，你自己懂的。”沈英状似警告地来了一句，其中感情有些复杂。
安宁更唏嘘了，避而不答，一双眼睛盯着白敬先看。
白敬先被盯得浑身不自在，期期艾艾道：“嗳，这我也不清楚，就看到小谢先生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就有个老道士上门，好像和小谢先生关系不太好。反正另外一个道长和老道士说了几句之后小谢先生就报警了。”
“苏道长哦……真稀奇。”安宁抓了抓头，小声和沈英咬耳朵，“英姐我觉得这事可能得转去统战部啊……难道是传说中的宗教矛盾，教派纷争？我们是不是得提前联系一下那边？”
“别瞎说。”沈英拍了一下安宁，“你小子少惹事，等报警人回来之后再说。”
一时间，几人皆是无言。
……
怀里的狸花猫在打呼噜，安宁坐了一会，也觉得困意上涌，头一点一点往下垂，眼睛已经闭上了。
“哎哟！”他猛地一个激灵，只觉得腰腹一阵闷痛，本来安稳沉睡的狸花猫一蹬一踩，已经灵巧扑到了地面，悄无声息。
半掩的门扉吱呀一声，探出半个人影，随后三人鱼贯而入。一个提剑，一个衣裳单薄，自己都认识，最后一个穿着青绿色羽绒衣，背上背了个黑色旅行包，梳着高马尾，让人见了有种亲切之感，他觉得可能曾经擦肩而过。
“安宁，今天是你出警啊？”清文跑了，谢明息不太高兴，但还是笑着打了声招呼，“辛苦你了，最近怎么样，工作没问题吧？”
安宁对谢明息还是很感激的，点了点头，倒没说什么不该说的。
之后做记录、调监控，联系道协等组织，协调各方全力追捕清文等事，按下不表。
……
送走了安宁与沈英，谢明息犹豫了一会，拉着白敬先坐下：“你是个什么情况，具体说一说，尽量先把你的事处理了。”
入道不是儿戏，也不能解决白敬先的问题，谢明息想着天网恢恢，总不能各方追捕下还让清文跑了，就打算先把眼前的麻烦处理掉。
白敬先吸了口气，有些悲从中来，面上苦色又增三分：“我没什么亲戚，两岁时父母意外亡故，在福利院里长大，十四岁时福利院因经营不善倒闭，又转去别的福利院。等到十八岁高中毕业，因为成绩一般，我没考大学就直接参与工作了。到现在我工作不到四年，换了十五份工作，去的公司不是公司倒闭就是部门解散，总之没有一个能久留的，大概就是天生命不好吧。”
谢明息：……
那确实是惨，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我上一份工作，好不容易进了个规模不小的物流公司，做完了岗前培训，我以为总算能安定了，没想到半个月前，我所在的部门莫名其妙又解散了，我才入职不到两个月！”
提到物流公司，他的目光有些闪烁。
“物流公司啊……”
“HL啊，还不够大吗，结果还是逃不过失业的命。”
谢明息心说那你怕是不知道，这种事不是出家就管用，佛寺道观也会因为经营不善而倒闭！
不过HL部门解散，半个月前？
谢明息感觉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一查企业关系，麻爪了。
HLL是柏联集团下属企业……王志国死后，集团权力变动，有很多部门都解散重组了，顺便还开了一波人，内部大换血。
白敬先显然就是很不幸的被换血的倒霉孩子，这算不算被自己牵连？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白敬先不知道自己对面这个看上去相当可亲的同龄人心里有多心虚，继续道：“我以前不信世界上有鬼、命由天定的，我总觉得我能像小说主角那样，即使不能大富大贵，也能过上还算不错的生活，可我真想不到，我想不到啊！”
“我自己工作没了也就算了，还连累我的同事一起丢工作，我就是个祸害！真是太可笑了，我以前还劝别人不要封建迷信，现在自己反而要向……求助。”
哦嚯，又是一个三观被击穿的，也许你刚刚送走的安宁同志会和你很有共同语言。
白敬先透过谢明息愣愣地看着神态慈悲安宁的神像，眼眶红了一圈，呆滞道：“等等，你好像就是当时被我劝不要封建迷信的学生……之前口出狂言，对不起，我先给你道个歉。”
谢明息：……
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我。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我自强不动了，随便吧……”白敬先恹恹道，眼睛里都没光了。
“你这确实挺衰啊。”罗舒已经收拾完了东西，溜溜哒哒走过来，指了指谢明息笑道，“和咱家小谢差不多有的一拼了，不过小谢这段时间应该好很多了，不错不错。”
师父，打人不揭短！
白敬先猛抬头：“小谢先生也克倒了很多公司企业吗？”
谢明息：……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又有点心酸。
“那倒不是，他都还在读书没参与工作呢，但都是小倒霉鬼。还有救就没必要这么悲观嘛。”眼见奔忙的日子终于可以告一段落，罗舒现在心情显然好了很多，轻笑道。
“衰神附体哦～”一直憋着没话说的木木终于冒出个头，比以前更添三分灵动，“邪祟上身，雷帝老爷伐庙——呜、呜呜！”
谢明息封了柳灵童的声音，嘴角抽了抽，没事不要把击坛伐庙这种事说得这么轻松啊！雷帝老爷很忙的好吗，没功夫管这些小事！
白敬先呆住，重点完全歪了：“木头人会说话！这是什么高科技产品！”
木木吭哧吭哧爬出来，尖着嗓子道：“我不是木头人，我是柳灵童，我有名字叫木木！”
罗舒一把捞起“炸毛”的柳灵童，拉了拉它的小衣服：“咱们木木功德修得也不错，乖。”
哦，看来不“乖”的只有师兄……
“反正出家修道什么的完全没必要，一是你这个问题可以解决，二来你也不是虔诚的信徒，甚至都没什么了解，盲目入道只会给自己找不痛快哦。”
谢明息手指在石桌上敲着，给白敬先充当狗头军师“出谋划策”：“破了邪法驱了邪祟，你就能继续正常生活了，实在要是感激就多来庙里上香，这不比你整天想出家修道，以后还觉得不痛快要好啊。”
有何青青那一篇博文，紫霄观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应该都不会缺客流，可缺少能稳定留存的信众。紫霄观到底还是清修之地（即使地处闹市），有稳定的信众和偶尔的游客来维持香火与日常运营就够了，谢明息可不想最后把好好的清静道观彻底商业化，成网红打卡景点。
到时候师兄还不得手撕了自己！
白敬先本来还挺高兴，目光又突然黯淡下去，嗫嚅道：“可、可我工作四年，一直都没攒下什么钱……”
工作断断续续，收入不稳定，维持生活之外还时不时捐款给福利院，他是真没存下什么钱来。但是在社会上摸滚打爬四年，至少明白一个道理，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
谢明息一愣，看了眼一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师兄的神色，点头道：“没事！你要是过意不去，就挑空闲时间来当义工，等有钱了多捐点香油钱，以身抵债！”
说到这里，他自己都笑了，又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师兄面色不变，看不出是什么态度，好歹没阻止。师兄嘛……
他发誓，自己绝对不是有意要惹师兄生气的。
……
“算盘？算盘！苏磐！”
罗舒唤了苏磐好几声，苏磐才从面无表情中有了点反应，罗舒皱眉，让谢明息继续和白敬先商量后续事宜，一边将苏磐拉去了后院。
谢明息感觉有点奇怪，但也没多想，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师父。”苏磐面上依旧是淡淡的，态度倒还恭敬。
“你有不满？”
苏磐张了张口，清澈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最后闷声道：“没有。”
“是没有，还是不敢有？”罗舒闲散的感觉没了陡然严厉起来。
苏磐垂首：“……没有。”
“……”罗舒无声叹了一口气，低语道，“为师教不了你什么，只希望你不要为外物所迷。道在何处，需问己身。”
“我一直都很坚定，我很清楚。”苏磐亦低语，“我只是不明白，清静何在？人能管好自己已是不易，事不关己，又无好处，何必插手，徒惹纷争？”
“清静是修行，不清静亦是修行，况且世上并非万事万物都要以‘好处’来衡量……你总会有懂的那天的。”
她的笑容苦涩难言：“我管不了你，或许你该向你的师弟学学。”
“……或许吧。”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我不杀伯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