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打不过就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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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青宫虽然位置有点偏，但作为百年大观，来旅游或是进香的香客络绎不绝。
谢明息付了门票钱，有点肉痛——之前来观礼升座时，他和师兄是有请柬不用门票的。
长青宫门票不便宜！
贺宇看到谢明息脸色，因为知道秋君的下落也没那么紧张了，还有心情打趣道：“老谢，你现在进来也要门票啊？不都是自己人么。”
谢明息咬牙：“还有什么便宜是旅游局没占到的！除非我现在现场拿出教职证，不然该买票还是要买票，这也不是长青宫能决定的事。”
贺宇：……
许德靖已经在山门等着了，听完两人对话，失笑道：“下次再有这种事，让老道士我出来接人就行，那位女香客还在后殿休息，两位跟老道来。”
……
两人跟着许德靖一路往半山腰走，过了山门的灵官殿，谢明息突然问道：“许道长，您知不知道谢观主找我什么事？我就是普普通通一个小弟子，连道童也算不上啊。”
许德靖摆了摆手：“这可说不得准，闻道虽有先后，能力却无先后之分。庙里的事老道不太掺和，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就知道谢师侄接了一个电话后就说要请你与苏道友来宫里。”
谢明息心头一动，见从许德靖这里问不出太多，也就不再问了，但掏出手机给苏磐发了消息，主打一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
长青宫主要的几重殿堂都是人来人往，香客络绎不绝，许德靖带着两人渐渐偏离了游人最多的中轴线，绕去了稍微偏一点的医务室。
——道士也是人，只要还没得道成仙，难免有病痛，欲求长生，先去其病。长青宫不以医术闻名，但偌大一个宫观，为了方便宫中修行的道士，也为了方便信众游客，也设立了医务室，兼能当中医诊所。外人不知，其实医术水平还相当不错，只是没人来罢了。
医务室里有好几个或左或站的道长，床上躺着一个秋君，双目紧闭，一些地方已经插上了金针。
“许师叔，谢道友，你们来了。”
谢至元就站在医务室门口，看到谢明息，抱拳行了个礼，礼数相当周到。谢明息受宠若惊，同样抱拳还礼：“有劳谢观主费心，不知道她情况怎么样了？观主找我，又有什么事？”
谢至元微笑：“算不上费心，你我还是本家。道门弟子济世度人，是应有之义。黎师叔？”
谢明息皱了皱眉，感觉此时的谢至元比上次见，多了许多生疏与客套。
难道这就是上位之后，成了观主的变化？作为一观之主，要掌管整个道观大小事务，不能随意表现自己的心情喜好？
坐着的老道士听见谢至元一声“黎师叔”，站起身道：“这位施主身上的东西，应该是要找替死鬼，怨气很重啊。老道用针法封住她的行动，方便后续治疗。”
唔，果然是替死鬼。
谢明息暗暗点头，推了一把贺宇：“你有什么要问的就快问，过会警察该来了。”
贺宇挠了挠头，说出来的话让人跌破眼镜：“几位道长，我是个俗人，不了解市场行情，想问问请你们出手给小君驱邪，收费多少？还有，小君现在这么虚弱，是怎么跑来长青宫的？”
长青宫离江夏二院也有不远的距离，两个人一路打车，没遇上堵车，也开了快二十分钟。
“唔，她是老道今天打扫山门时遇到的，当时人就直接在山门殿前昏了过去，还吓到了不少香客。”
“她身边没有人陪同，也没有可证明身份的证件或者设备，衣服也是最普通的病号服，我们就只能报警了。至于她身上的东西怎么处理，还要等这位施主身体好一些后才能决定。”
不管怎么说，秋君现在都太虚弱了，这种身体状态是不适合进行法事的。
黎道长摸着胡子笑眯眯道：“我们几个老东西谈论了一下，应该是附在她身上的东西驱使她往西南方走，但是她本人的意志又很顽强，有很强的上长青宫的意愿，并且这个意愿影响了她的行动轨迹。最后走到山门时，那东西受灵祖震慑，不敢冒头，这位施主本人又相当虚弱，就直接晕过去了。”
灵祖就是道门护法大神王灵官，神威赫赫，护法监坛，素有“三眼能观天下事，一鞭惊醒世间人”之称，绝大多数道观的山门第一殿便是灵官殿。
谢明息想了一下，可能是之前他们讨论说要带秋君去长青宫上香，秋君在无意中听到了，所以即使是被妖邪附身，也本能地想进长青宫挽救自己。
“有金针镇压，又是在宫观里，那妖邪暂时不敢露头，稍待些时日，等秋施主恢复一些后便可开坛行法。只是这酬劳嘛……”黎道长继续摸着胡子，笑眼弯弯，渐渐没了声音。
贺宇：……
贺宇：“几位道长，救人一命胜造……不对，渡人功德无量，报酬什么都好说！只要小君没事就好！”
谢明息突然有点点羡慕：有钱真好……当时那一万也是说转就转了，如果不是银行卡每日限额，贺宇估计能给更多。
像长青宫这种大宫观，做一台法事那钱要多少可真说不好，反正绝对是很高的价格。而且这还不是那种有许多信众参与的大型法事，能分摊每个人的出资。
反正破财消灾基本是免不了了。
黎道长捋胡子的手猛然一顿，胡子都揪下来好几根，许德靖朗声笑道：“这位善信误会了！”
“啊？”贺宇顿时有点手足无措的感觉。
“长青宫每天来往法务繁多，几乎没有一日得闲啊。”
“所以……”谢明息似有所悟。
“即使现在就预约，也要等上一段时间，而且这种法事，我们全真一道行法还要预先准备，旷费巨大，耗时持久，对病人不利。”
“如果缘主不介意花销，宫里法务又不那么多，我们倒也是愿意接的。但这位施主显然情况比较危急，救人功德无量，如果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要执着于外在呢。”
贺宇的目光已经改换了目标。
“在场就有一位对符箓一道十分擅长的同道……”
谢明息：你们都看我干什么！！！
……
警察终于来了，秋父安顿好秋母，也跟着赶来了长青宫，看到了依旧昏迷不醒的女儿，顺便让警察完成了登记。
至于秋君为什么悄无声息地在医院消失，则被众人含糊带过，不科学事件，还是不要解释了，徒惹麻烦。
鉴于秋君的身体状态，秋父也不打算带着女儿回江夏二院了，给医院打了个招呼就决定暂时留在长青宫，等女儿醒了再说。
谢明息是觉得自己难逃一劫了，但仍试图挣扎；“秋叔叔，我是真不行……贺宇上次那是我运气好，附身时间不久，我入道没多久，真没把握……”
秋父还想再说，谢明息看谢至元在给自己打手势，如蒙大赦，赶紧跑了：“谢观主，什么事啊？你还没说你之前找我是为什么呢！”
谢至元微笑着，笑容微微有些苦涩，看着谢明息有一会儿才开口，语带歉意：“谢道友，实在对不住，找你的其实不是贫道，是道协。”
谢明息忽然有种一只靴子落地的感觉。
看见自己电话关机打不通就打给有点交情的谢观主了是吧，只是不知道师兄有没有收到电话……
念头转动间，谢明息堆起笑，小声道：“谢师兄——我就腆颜叫观主一声师兄了，您何必趟这趟浑水？那……并非善类，您应该也知道吧。”
“那”，指的自然是柏联集团的掌舵人，怡海商厦真正的主人，王志国。
“王志国多行不义，不说玄术圈子，连一些对业界有了解的普通人都知道，我自然也知道，正常来说，正经修道人是不会有人给他卖命的，他所走的也不是正道的路子，道不同不相为谋。”
谢至元的笑容越发苦涩，“只是我初登观主之位，一举一动皆有不自由，道协内部也并非一团和气，王志国有钱有权有势，指使人给他卖命，并非难事。当然，我可能还挡住了一些人的道，想借此机会将贫道铲除。”
如今这个时代，真正的一心修道的人也有，只是越来越少。在一些人心中，权势动人，修道清苦，学得一身本事却不能换来实打实的真金白银，这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这也催生了一些道士学法有成后便还俗下山，向权贵卖本事的情况，伴随着还滋生了许多不分真假的“大师”与“神功”。
“唉。”谢明息也叹了口气，“王志国多行不义必自毙，我没仔细听电话就挂了，他现在着急找人，是因为邪法被破，反噬了？”
“八九不离十，我也不清楚内情。”谢至元眼珠子一转低声道，“不过也有法子，我好歹是长青宫的观主，宫务、法务繁忙，他动不了我。李师伯嘛，他是省道协会长，他不想趟浑水，就把我们推出来了，也没人能动他。至于你与苏师兄，庙门一关，他找不到你们人，就算权势再大，又能如何？这就是一个拖字决，拖到他拖不住，事情就解决了！”
谢明息听完谢至元的办法，心中满是感慨，道协果然也不是什么清净之地啊！拖死王志国，也不是不行，反正接下来就要寒假了，他随便找个山头一钻，王志国上哪找人去。
对于王志国这种人，他可不会再说什么“救人功德无量”了。
秋父的声音从小声密谋的两人背后幽幽传来：“那个，谢小先生，我家女儿，您是救还是不救呢。”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打不过就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