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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心若明月映人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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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把虚莫桓和柒纯,一同送回湛仁城吧!”柒湛远已是做了最坏打算,“如果苏茵缇醒不过来,如果此次盛会出了差池,拜托你管理好新城,照顾好虚莫桓。”

      静默了片刻,厉擎风才强颜欢笑,故作轻松,“胡说什么?你不知道他们虚氏兄弟有多厉害!救个人根本不在话下!”

      虚莫桓听得二人此语,心便是五味杂陈,难能平静了。

      救婢女而不管公主之时,虚莫桓未曾犹豫片刻,只因身为医者,他坚信自己的行医操守与病状判断,不容任何人歪曲与干扰。可如今,见得柒湛远方才以身托底的模样,却是心下焦灼。

      “柒纯,我是否错了?我是不是不该出现在这里?”虚莫桓抱着柒纯坐进马车,对着它低语几句,已是打定主意,送它回去之后,再返回新城,不能留柒湛远一人,面对风雨。

      待把柒纯带到柒玉身边,虚莫桓摸了摸它们,便是请家丁好生照料它们,莫要跑去新城,恐有危险。

      眼看新城之门将要关闭,虚莫桓骑马而来,成为了当夜进程的最后一个人。

      “您怎么回来了?”柒禀文惊讶问去,之前奉柒湛远之命,送他出城,不想怎的却见他又回来了。

      “今日怎么关城门了?”虚莫桓不解问去,“不是盛会期间,彻夜敞开的么?”

      “怕有人喝多闹事,晚上便不闹通宵了!”柒禀文从虚莫桓手里接过马缰,“……”

      “多谢将军!”虚莫桓掏出一包草药,送予柒禀文,“煮着喝了,可缓解夜间劳碌之损伤。”

      听着城门在身后关上,虚莫桓只觉无比安心。

      “公主可好?”虚莫桓问虚莫倾。

      虚莫倾点了点了头,随而反问虚莫桓,“那婢女可好?”

      虚莫桓亦是点点头,低声答道:“暂无大碍。”

      “人都救活了,还不高兴?”虚莫倾看出虚莫桓心事重重,便是拍了他的背,好生宽慰他,“放心,公主不会有事儿的。”

      之前带着离开新城之时,虚莫桓望着柒湛远焦灼不安的背影,甚为难过。

      入夜后,柒湛远伫立于新城的城墙上。

      柒湛远未听得何方声响,却心有暖然之感,随而转过身,看见满地清亮月光里,心系不已的那个人,好不惊讶,“莫桓,你怎么回来了?”

      “王爷一个人在这城头赏月,惹得莫桓好生羡慕!”

      “这月色,湛仁城也有。你在王府里看便好,何须回来?”

      “因为此刻,湛仁城内,王府里,没有王爷。”虚莫桓……地答道,“莫桓不想王爷一人留在新城里。”

      “莫桓……”柒湛远哽咽着道,“谢谢!”

      “王爷,是我连累了你。”虚莫桓摇头,亦是哽咽。

      柒湛远极目远眺,眸若星光,“无论是建立列国联盟,还是建设新城,无不是为了稳定局势、聚集财力,使百姓有好日子过。而百姓,就是由一个个人组成的。如果你不管那名婢女,她就有性命之忧。你认定公主没事,本王信你。”

      “你我之心,明月可鉴。”虚莫桓望着柒湛远深邃却有光的眼,轻轻道,非为期许明日诸事可解,只因刚刚懂得——不论明日如何,或为座上宾、或为阶下囚,那颗追寻理想的炽热之心,都该被光填满。

      他们共同抬头望月之时,听见有人吹奏御擎国熟悉的那支曲。

      虚莫桓想起,昔日厉擎烈送走婼氤寒之时,便是吹起这支或痴或怨的曲。

      那夜,旷野苍茫,一片消肃,虚莫桓遥望着古城废墟上对月饮酒的厉氏兄弟二人,黯然神伤。

      他满目苍凉地仰头看月,见那月牙形似弯勾,锋若利刃,可刺穿心肝脾肺,却划不断一棉一纱。

      他只觉心窝滴血,痛若剜肉,全然被无望悲凉淹没,仿若那勾月再无变圆之日,如厉擎烈那密不透风的袖,永无割断之时。

      今日新城之上,虚莫桓抬起头去,圆月高悬,灿若明镜,却是感叹,缘何无论或圆或缺,总有人对月惘然。

      原来,月总会圆。那曲子,好似没有之前那般揪心无力之味了。

      笛声停下,他们来到厉擎风跟前。

      “我给你们添了太多麻烦。”虚莫桓低声道,“多谢你们替莫桓解围。”

      “见外了不是?”厉擎风揣起骨笛,“我哥早就说了,这列国的风气,必须得给掰正了!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这是咱一大家子的事儿!”

      “说得对!”柒湛远深为认同,“新城需要开放、平等之风。此事确对我们是一个考验。我们若挺不过去,便会……权贵之风盛行,那我们封侯拜相者,便是违背了初心!”

      眼前光明无限,心上一片坦途。

      “王爷,公主醒了。”随从赶来禀报,“弗伊王爷已经前去探望了!”

      “你去吧!”厉擎风同柒湛远点了点头,“我怕见到什么碍眼的皇亲国戚,忍不住为民除害!”

      柒湛远会意地离开了。

      “你们都叫他弗伊王叔。难不成,你们都有亲戚?”虚莫桓松了口气,方才想起向厉擎风问去。

      “不太清楚。各城邦内公主王子一堆,沾亲带故都算!我们称他弗伊王叔,一来表示亲近;二来以示尊敬;三来嘛,图个省事——他姓名很长,各种高贵头衔,说一遍,舌头都得打结几圈。”厉擎风笑着答道。

      确认苏茵缇无事,弗伊王叔甚是开怀,宛若过节一般,开心喝酒吃肉去了。

      “哥,公主还好么?可有迁怒于湛仁王爷?”虚莫桓放心不下,再见虚莫倾时,劈头便问。

      “没有。我已同她说清当时的状况。公主是个通情理之人,对你的做法,自是赞同。放心吧!”

      “论财力,本王修一座城足矣。无论弗伊王叔出资与否,新城照修不误。”

      “原来王爷这么有钱!”虚莫桓笑道。

      “是湛仁城这么有钱!”柒湛远谦虚道,“原来莫桓也会说笑!本王以为你只是个冰冷美人呢!”

      “所以,邀请各路高手共建新城,是为战略考量。”虚莫桓顺势分析道。

      “对!莫桓聪明!诸地结盟,共享天下。可无论制度如何进步,人心总归难变,皆为贪婪短视所误。和平得以长久维系,唯一法子便是民富邦强。建新城,为揽八方宾客,是为图富。邀诸邦出款共建,是图利益共赢,亦有所牵制。唯利益捆绑深厚,方难轻易开战。”

      “所以,我还是给你添麻烦了。”虚莫桓仍是责怪自己。

      “放心。邦城诸事,非为儿戏。哪有那么容易交恶。”柒湛却不承认,说得远举重若轻。

      不久,虚莫桓救下的女孩痊愈了。

      虚莫桓为她检查一二,确认她身体无事,方才放下心来,欣慰而笑——想来纵使得罪王公,醉酒出糗,能救得她的性命,便是值得。

      “王妃救了我的命。请王妃为小的赐名。”婢女感激不已,跪了下去,向虚莫桓磕头。

      “使不得!使不得!此乃我分内之事!”虚莫桓赶紧拦着她,“你叫什么?”

      “大娃。小的没有姓名!”她激动不已,仍是不肯起身,“王爷已赐姓给小的,小的以后姓‘柒’。王爷还说了,小的叫什么,最终由王妃和小的决定。”

      柒湛远这般,一是看他无亲无故,太过可怜,二是怕有心之人因虚莫桓救她却不管公主之故,为难于她,对她友善,便是救她性命之后,再护她安好。

      “你先起来。大病初愈,莫要激动。”虚莫桓微笑着,轻轻扶起她,“你想叫什么?”

      “小的听王妃的。王妃喜欢什么,小的就叫什么。命都是王妃给的,名字也有王妃定!”她感激不尽地答道。

      柒宝见状,也来凑热闹,“要不,您和王爷二人各取一字,可好?”

      “那就取‘笙’吧!寓意你活得顺遂似曲,畅快如歌。”虚莫桓道,随而目光深远,“亦是谐音为‘生’——我们皆应敬畏生命。只因生之权力,众生平等!”

      柒湛远稍加思索后,语重心长地道:“那本王就再取一字——‘苒’,望你朝气蓬勃,越活越好。”

      “‘柒苒笙’?”柒宝念叨着,连连点头,“还挺好听的!”

      “好名字!连姓带名,三字皆含草木之偏旁。而五行佑五脏,木火土金水,对应肝心脾肺肾。”虚莫倾亦是拍手称好,对他二人所选之字颇为肯定,“苒笙之前病于藏血不足之症,如今名里带木,喻脏腑调和,机体康健!寓意甚好!”

      “你挺行啊!”厉擎风凑到柒湛远跟前,偏头戏谑,“随口一说,居然还挺应景!”

      “确实是蒙的!”柒湛远侥幸而笑,同厉擎风侧头低语,随而抬头大声赞道,“是莫倾解释得好!”

      “谢王爷和王妃赐予姓名!”她兴奋不已地嚷着,“小的以后也有名有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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