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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新婚之夜 ...

  •   刚见上第一面,就被他或贬或嘲地来了这么一句,付绮月脸上登时便一阵红一阵白。

      要知道,她母亲不仅是琵琶好手,更是姑苏出了名的美人。她的样貌随了母亲,不敢说有十足的美,但也有七八分,尤其是一双水眸,澄澈明净,就连灵儿也一直赞不绝口。

      可这样还算得上出色的样貌,在这个二十岁的年轻侯爷眼里,竟然就换来一个“不过如此”的眼神。
      付绮月不伤心,只是心里噌地冒出一团无名火,似羞恼、似不服,烧得她浑身躁意翻涌。

      她低下头,贝齿轻轻咬住下唇,指甲扎进掌心,强迫自己要冷静,反复在心里默念自己的身份。
      他可是威名远扬的定北侯,不能冲动,将自己和母亲置于险境。

      谢麟带路,一行人顺利到达置于郢都城中心的侯府。
      此处侯府原是赵瑞故居,赵瑞将军故去后,朝廷赐给他,又命人翻修过,成了如今的定北侯府。
      府门前,奉命前来迎接的当地大小官员都已到齐,恭敬地等待着定北侯将公主接回。

      马车咕噜噜停下,灵儿率先跳下马车。
      车帘缓缓卷起,众人瞬间屏息凝神。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段莹白柔美的皓腕。纤纤手指轻轻搭在了灵儿伸出的手掌掌心,随后是另一只攥着团扇的手,再接着,是晃动的面帘……

      随着付绮月躬身、起身、下车的动作,华美的裙摆如蝴蝶般翩翩飞舞,轻盈华美。
      周围分明没有花,众人仿若嗅到一缕淡淡的花香。

      陈雨见众人看呆了,不经意瞥了瞥身侧自家侯爷的脸色——还是面无表情。
      他一时间揣测不到谢麟在想什么,只能默默收回视线,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送亲队伍中的礼官上前,和前来接洽的当地官员互相见礼。众人纷纷退至两侧。

      谢麟微微侧身,看了眼身后的女子,薄唇微勾:“请吧,公主殿下。”

      这好似嘲讽一般的话语让她身躯一僵,捏紧了手中的扇子,在灵儿的搀扶和提醒之下,跨进了这座半新不旧的府邸。

      西北不比长安。定北侯曾上书,立主婚事从简,皇帝虽应允,随行的嫁妆却不少,意思很简单:该有的流程还是要有。

      付绮月随灵儿住进了侯府的西厢房,休整三日之后,正式举行大婚仪式。

      这三日,侯府里里外外走动皆是人,丫鬟婆子忙活得不可开交。

      虽二人名义上已是夫妻,但未行大婚之礼前,二人还是需要谨遵礼制,不得见面。谢麟显然不把这当回事,眼见着要成婚,还不紧不慢地处理军务,每日天不亮就去了军营,深夜才听见下人迎他回府的动静。

      付绮月也不算清闲。
      白日里,灵儿和随行的嬷嬷一遍遍地讲授大婚礼仪,还要迎来送往,和各家前来“讨福气”的妇人攀谈。
      付绮月只觉得自己一张脸都笑得僵硬无比,客人一转身,浑身就都绷不住地放松塌下。

      夜深时刻,她也会静静地看着天上的月亮。月有阴晴圆缺,同一轮皓月,希望母亲抬头看天空的时候,能感受到远在异乡的女儿一切安好。

      大婚前夕,灵儿早早地服侍付绮月睡下,便退出了卧房,到外间的耳房落榻。

      付绮月翻来覆去心绪难平,索性起身。推开雕花窗,夜风扑簌簌地吹进来,她禁不住哆嗦了一下,双手抱住手臂轻轻摩挲。待体温稍许回暖,她缓缓坐在桌前,拉开抽屉,拿起了一件精致的里衣。

      那是她一路上闲暇之时缝制的。她的绣技习于母亲,衣裳袖口整齐、针脚细密。
      丝线用的是御赐的江南蚕丝,穿在身上服帖又柔软。从前在家时,她的贴身里衣都是母亲亲手做的,往后,她就只能自己做了。

      指尖轻轻抚摸那袖口的一圈红色花瓣,思绪随着晚风飘在半空。

      试问哪个闺阁中的女孩,没有憧憬过自己嫁给如意郎君时的样子呢?
      她也曾畅想过,万一,万一这个定北侯,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愿意护着她,为她遮风挡雨,让她余生无忧……

      思绪陡然回到几日前的初见,付绮月深深叹了口气。

      她知道,谢麟并不喜欢她。
      谈不上厌恶,但可以称得上是毫无感觉。她也曾听闻过,长安城中嫁娶之时的趣闻,谁家公子为了偷瞧新妇闹了笑话,可谢麟是不会这样的。

      侯府不大,俩人却见不上一面。
      她默默放下了手中的衣裳,将它放回了抽屉深处。

      一夜匆匆而过。未及鸡鸣时分,院子里便有了走动的声响。
      付绮月昨晚心事重重,深夜犹未入眠,待好不容易浅眠片刻就被扰醒了。

      灵儿推开她的房门,指挥着七八个丫鬟走进来,一字排开站好,自己则缓步走到床前,撩开红色的锦帐,低声唤付绮月起身梳妆。

      付绮月睡眠不足,也无可奈何,被迫从梦境中挣扎出来。灵儿和另一个侍女一同将她扶起身,用清水漱口、洗手、洁面,从里到外一件件套上新衣裳。

      眼下已是深秋,西北的天气早晚寒凉,但套上喜服之后,背后还是渗出了一层薄汗。外凉内热,她感觉身子有些不适,但也知晓今日是何等重要的大日子,不敢说半句,任由灵儿一众人服侍着。

      早膳很简单,是桂圆、莲子、红枣熬成的粥,她慢吞吞吃完,空空的胃终于有了一丝暖意。
      很快,妆娘进屋,为她绞面、上妆。付绮月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心底忽然涌出一丝不真实感,仿佛镜中这个的女孩不是她。

      按习俗,新嫁娘须在房中静坐一日,等待黄昏时分新郎接出,到正厅行拜礼。
      这一日是不能吃东西的,有些心疼女儿的父母则会命人偷偷送些吃食,但付绮月知道自己是万万不能这般没规矩的。且不说她端的是“公主”这个名头,即便她只是付家七小姐,也是要事事讲规矩,大夫人的眼线耳目是不会容许她这般放肆的。

      付绮月静坐在房中,看着窗外的日头升起又落下。外头宾客如云、热闹非凡,鞭炮声伴着嘈杂的人声,一齐涌进她的耳朵。

      端坐了半日,其实她有些腰酸背痛,但灵儿在一侧看着她,她硬是坚持着不敢乱动。
      终于,她听见喜娘在外间笑道:“新郎官来了!”
      灵儿立刻露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又惶惶然替她理了理衣袖和裙摆,确认她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妥之后,悄声吩咐:“公主,一会儿侯爷就来了,规矩您都记着些。”

      付绮月淡淡地应了一声。
      早上的粥已经消耗殆尽,她感觉身子有些没力气。贴身的里衣半湿半干,衣衫下的双手是冰凉的。
      付绮月深吸一口气,等待着自己的郎君。

      屋子外头传来一群年轻男子的哄笑声,原是谢麟在喜娘和执事们(伴娘)的为难下,作了一首半成不成的催妆诗,被人笑话了好半晌,又被闹着灌了一大碗雕花烈酒。
      闹了好一会儿,众人才放行,一阵坚定的脚步声传了进来。

      谢麟换上了软底的新马靴,靴面上绣着云纹和蝠纹,象征着“青云直上”和“福寿绵长”。
      他一步一步地踏进这座屋子,由远至近,站在了她的面前。

      大红色的盖头掩盖住了她的视线,她低下头,透过盖头底下的缝隙,瞧见了他的鞋面,和一只伸出的手。

      这只手的手心处,横卧着一道疤痕,像是握住某种利器被割伤后留下的。
      看疤痕的形状就知道当初这道伤应是十分严重……

      她的神思正飘忽着,那只手掌的主人开口了:“走吧。”
      付绮月应了一声,将左手放入他的掌心。

      谢麟愣了愣。
      那是一种前二十年不曾有过的感觉。

      掌心的这只手,柔弱无骨,因为太过纤细,手背上还隐隐透出几道青色的血管,好似上好的白玉上交织着青绿的纹路。
      他诧异的是,屋内暖和,她的手竟这样凉,手心仿佛还有些潮湿的未干的冷汗。

      谢麟瞥了一眼灵儿,灵儿不明所以。他又看了一眼卧房的四周,没发觉什么端倪。心下稍定,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将她轻柔地牵起。

      付绮月有些惊讶。那日的初见并不算多美好,即使是片刻前,他的声音也是漫不经心的、甚至有些冷漠,但眼下此刻,他却紧紧包住了她微凉的手,仿佛在传递一种温暖的力量,告诉她别怕。

      她跟着谢麟的脚步,慢慢地走出了屋子。

      屋外候着的众人早就等不住了,一看见新娘子出门,又闹做一团。年轻一些的士兵闹得最凶,一句一句调侃着谢麟抱得美人归;妇人带着孩童,笑意盈盈地看着她,说着吉祥话。

      就这样吵吵嚷嚷了一段路,二人走进正厅。
      礼官是随送亲队伍而来,此刻站在厅堂的东北角。待一对新人站定,丫鬟递上喜绸,二人各执一端。

      礼官向谢麟和付绮月见礼,而后示意众人跪拜。而后,礼官缓缓打开手中的卷轴,高声诵读当今圣上的赐婚圣旨——

      “ 今,悉知定北侯谢氏长晋,人品卓然,身居奇功,于国之将倾时力挽狂澜,朕心甚慰。朕知谢卿心有凌云之志,欲得之为佳婿。
      公主玉琦,怡妃所出,性情淑珍,秉性柔婉,可堪良缘。故特封玉临封号,赐二人婚姻佳事,望永以为好,不分家国。”

      谢麟和付绮月叩头谢恩。

      圣旨被放置在四方八仙桌的桌面正中。两个香炉中香烟袅袅。因谢麟系孤儿,付绮月的“父母”又远在京城,故而高堂上摆着的两把椅子空着,桌上除了圣旨,仅摆放了赵瑞将军的牌位。在谢麟心中,赵瑞如同他的叔伯,知遇之恩、栽培之恩,他永世不忘。

      在礼官的声声唱诵中,二人拜过天地、高堂,而后夫妻对拜。

      俯身的时候,付绮月看着他们手上牵着的红绸,好像他们的命运就此连接在了一起。往后余生,她将与这个名叫谢麟的男子休戚与共。
      如若这是一场美梦就好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情相悦的美梦。

      恍惚着,她如提线木偶一般,被牵引着送入洞房。
      婚房设于侯府东面的正房,极其宽敞。谢麟牵着付绮月到布置着层层锦帐的拔步床上坐下。
      众人闹着要看新娘子,谢麟接过喜娘递过来的喜称,挑起了她的盖头。那一刻,整间屋子都传来惊叹的吸气声。

      虽然早就知道玉琦公主貌美,但此刻,在红烛熠熠的烛火照耀下,付绮月的容貌尽显无疑。
      眉如远山、薄唇如樱,粉面含春、明眸善睐。端的是公主仪态,一颦一笑皆是含羞露情。
      何谓窈窕淑女?大抵便是这般样子。

      喜娘倒豆子一般不停地说着吉祥话,引着二人喝合卺酒、结发,众人撒帐,又闹了一会儿,就把谢麟一把拽出了房门。

      灵儿上前,问了问付绮月是否腹饥,付绮月点点头。

      很快,几道小菜被端上来。付绮月配着清粥,咽着这简单的晚膳。

      食具撤下,侍女们服侍她更衣沐浴。浸在浴桶中时,她下意识又瞥了眼自己的胸口——比起两月前,似乎丰腴了不少……她不禁红了脸。
      一个婆子给她按揉着肩膀,温声叮嘱:“夫人天姿国色,哪个男子看了不动心?夫人定要记住老奴的话,一会儿行房之时顺着侯爷先,男子大多钟爱柔顺体贴的女子……”

      氤氲水汽中,她渐渐生出倦意,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待全身上下都清洗过一番,她起身擦拭干水珠,换上了那件自己亲手缝制的里衣。

      付绮月又回到了床上。
      红烛高照,火光随着窗缝吹进来的一丝晚风忽明忽灭,空气中还弥漫着桂圆、花生、红枣的甜腻香味。
      她慢慢地倒在床褥中,侧身翻了个滚,手指捻起几颗红枣,放置鼻翼闻了闻,心里有些酸涩,又隐隐有些期待。

      厅堂里喧闹的声音渐渐止住之时,付绮月已昏昏欲睡,靠在床沿打盹儿。
      谢麟疾步回房,带着一身酒气。
      推门进来之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灯下美人,懒散可爱。她的里衣有些薄,随着呼吸,胸口在起伏着,小嘴好像还在喃喃着梦话。
      谢麟心底那根紧绷着的弦动了动。

      他心底清楚,这是皇帝的美人计。
      金尊玉贵的公主远嫁此荒凉之地,既是恩赐,也是监视,若真是单纯结两姓之好这般简单,谢麟也不至于百般防范她了。

      他派陈雨在肃城接她,一路上不停地套话,并未套出什么有用的讯息,但据陈雨观察,这位玉琦公主,确实不是胸有城府之人,喜怒形于色,尤其是那一双眼睛,不大能藏心事。
      只是他觉得她有些怪——说不上来的怪。

      感受到有道目光在自己身上徘徊,付绮月动了动身子,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干净的眼睛,在一室的烛火映照下,如同不染纤尘的明珠,格外明亮。
      谢麟无法想象,这样一双眼睛的主人,会生长在尔虞我诈的深宫之中。
      她纯洁得仿若一张白纸,而他却在拼命寻找这白纸上的墨渍。

      付绮月看清眼前的男人,顿时困意全消,猛地从床上站了起来。
      她整个人格外局促,紧紧抠着自己的手指,眼神怯怯的,小声唤道:“……侯爷……”
      声若百灵,一室寂静。

      谢麟眯了眯眼睛,走过去。
      一步、两步,那脚步声如同钟声,一下下砸在她的心坎上。

      他站定在她面前,俯下身,状似无意地问了句:“用的什么香?”
      “啊?”付绮月有些不解,抬头对上他的视线,讷讷地,“玫瑰……花……”
      “哦。”谢麟站直身子,瞥了眼有些乱的床榻,勾了勾嘴角。
      “我去沐浴。”
      说着,人就往浴房去了。

      他人一走,付绮月便顿感自己呼吸顺畅了许多。
      谢麟是在尸山血海里厮/杀过来的名将,身上自带着的压迫感让她感到不适。

      浴房的水声不一会儿就停了。
      谢麟换了一身简便的衣裳,走了出来。

      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相对无言片刻。
      谢麟看了眼周围,视线定在桌子上那两杯合卺酒里。合卺酒的酒杯颇有讲究,分为阴阳玄黑双色,夫妻各执一杯饮下,寓意鸾凤和鸣、永结同心。

      他看出付绮月的紧张,今夜也无意做些什么,想了想,不如给她灌几杯酒,哄睡了算了。
      想着,他走到了桌前,拿起了酒杯。

      烛光在杯口一晃,杯底落下一道阴影。光影交错间,隐隐有什么在酒液中浮动。

      谢麟瞳孔微缩,定睛一看,又嗅了嗅那杯酒。接着,他冷冷地笑了,目光射向坐在床沿的付绮月。

      付绮月被他这样一盯,不禁挺直了脊背,心底发怵。那冰冷锐利的眼神,让她无端联想到黑夜中盯紧猎物的豺狼虎豹,令人生寒。

      他端着那只酒杯,疾步走到她面前,面色发冷,开口质问:“这是什么?”
      付绮月愣愣地,目光从他的脸上转移到他手上。
      “这……合卺酒啊……”

      “你胡说!”谢麟一把掷开酒杯,酒水随着杯子跌落在地,落在薄薄的地毯上,晕开一片污渍。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用了狠劲儿。
      “你就这么急着同我圆房?不惜给我下药?好,好得很。我倒是不介意,只是不知道你能否受得住。”

      说着,他撇开她的脸,用力一推,将她压倒在喜被上。
      付绮月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推他:“侯爷,我什么也没有做!”

      谢麟不管不顾,俯身压下——
      付绮月心里又害怕又委屈,电光火石间,她突然想了起来,在他出了房门去喝酒之后,嬷嬷端来了两杯酒,叮嘱了她要和谢麟一同喝下,就能顺顺当当圆房。
      那时她太困了,没仔细听,含糊着就应下了,此刻她想明白了,谢麟口中的“虎狼之药”,应该就是那杯酒里的东西……

      她手脚并用,挣扎着解释:“侯爷!真的不是我!”
      声音颤着,隐隐带着哭腔。传入耳中,就让人觉得这声音的主人受了天大的委屈。

      谢麟停下了动作。居高临下,盯着她发白的脸。

      付绮月拢好散开的衣襟,眼睛湿漉漉地望着他,身体微微发抖。
      “侯爷是带兵打仗的人,这样拙劣的手段怎么可能瞒得过您?我自小长在深闺,又怎会做这样不知廉耻的事……”
      说着,眼泪就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滚落到她枕下的被面上。

      谢麟的心动摇了一刹。
      在察觉杯中酒不对劲时,他有一瞬间是怀疑过她的,可很快就否定了,于是有了这佯怒发作的一幕。
      妃嫔为争宠而使的手段五花八门,她生长在宫中很难不受影响。在她来西北的的路上,他已经命人暗中查过她的母族,并非两袖清风之辈。怡妃那样的母亲,怎么会养出这般怯懦愚蠢的女儿?

      他一下子乱了思绪。
      对上她楚楚可怜的眼神,他心里叹了口气,撤开桎梏,翻身坐起。
      背对着她,谢麟沉默片刻,沉声道:“你先睡吧。”说着,便要起身离去。

      “侯爷!”
      付绮月坐起身,攥住他的衣袖。
      “我知道侯爷不喜欢我……能不能拜托您,忍一忍,就今晚。不要拂了皇……父皇的一番好意。可好?”

      谢麟看着她,无端地想要替她擦擦眼泪,手指动了动,但最后还是只微微点头,说:“好。”

      得了他承诺,付绮月放下了心。
      她自觉地挪进床榻深处,将一床喜被摊开,盖住自己身子,翻了个身,胡乱擦擦眼泪,面朝里睡去。

      谢麟默默躺下,掀起被子一角,盖在了身上。

      如婴儿手臂一般粗的花烛热烈燃烧着,透过厚厚的帐子,也能窥见光亮。
      待身边的女子呼吸渐渐平稳时,他慢慢地起身,走到了窗边。

      那里本是静悄悄的,忽然凭空出现了一道暗影。隔着窗户,那暗影低哑地唤了一声“侯爷”。
      谢麟低声说:“再查。长安城中,在公主出嫁这段时日,可曾发生什么怪事。”
      “是。”
      那暗影得令,迅速消失在了夜幕中。

      谢麟回到床上,看着她单薄的背脊,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她轻浅的呼吸声,良久,也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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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新婚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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