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媚千娇》沈知忆SZY

4、第 4 章

　　晨光熹微。

　　沈千媚一睁眼就看到了一袭月白男装，迎着阳光，坐在桌旁正在品茗的白皎月。

　　此情此景算得上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醒了？把这套男装换上，带你出去逛逛。”

　　沈千媚以为她昨日只是说笑，因为往日拍下玉牌的客人，说到底都是为了那档子事，风花雪月的话说了一箩筐，可哪有说真带她逛街的。

　　她从白皎月手里接过那套暗红色的男装，打量了一下白皎月的男装，当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啧啧，这副模样，不知道要让多少京中贵女思之如狂。

　　半晌后，白皎月无奈的盯着沈千媚。

　　不细看还好，像个风流的小公子，仔细一看明显就能看出是女扮男装，举手投足之间透露的无不是一种妖冶之感。

　　“不好看嘛？”少女眉头轻皱。

　　“好看。就是不大像男子，不过无碍，影响不大。”白皎月拿起折扇，轻扇了两下。

　　“好吧，那今日媚儿可要承蒙公子照顾了～”
　　沈千媚语气里几分揶揄。

　　两人就这样出了暖玉阁，头顶的十来个刺客蹲了一夜了，蹲的都快长毛了愣是没等到长公主出来，又不想错过今日的好时机。

　　却不知两人早已男装出门游玩了。

　　珍馐楼内。

　　“嘶，烫烫烫。”沈千媚一口咬下的小笼包强忍着吐回碗里冲动，委屈巴巴的看着白皎月。

　　白胶月轻笑，这丫头自打出了暖玉阁的门，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一样，对外面的一切都很新奇。

　　“慢些吃，我又不会同你抢。”话是这样说着，却整整齐齐的把小笼包排开为她晾凉。

　　沈千媚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个小动作，拧巴的小脸又有些满足的舒展开来。

　　“公子，可会嫌媚儿太不懂事？”沈千媚装作漫不经心的问她。

　　“怎会？”她倒是觉得沈千媚率真得很，这么多年，所有人敬她，惧她，或是厌恶，不敢接近她。

　　她都差点以为，她身边的人本该如此，早已麻木。

　　直到遇到了沈千媚，她未曾因为自己恶名昭著就对自己持以偏见，也未曾因为自己的身份就对自己刻意讨好。

　　哪怕说讨好，也是出于履行义务对恩客的撩拨，她的鲜活让她觉得，自己也是同她一样，是个有血有肉的活人。

　　“其实我，从十六岁后，就再未出过暖玉阁一步，暖玉阁虽是珍馐不少，可在这种地方吃饭，我是头一遭。”

　　沈千媚认真开口，白皎月没有打断她，认真倾听。

　　“小时候，爹娘领着弟弟下馆子的时候，从不让我跟进去，我就在门外，啃着馒头，看着他们，感觉他们才是一家人。”

　　“说来好笑，有次，我还差点被当成小乞丐被打跑，幸亏我当时跑的快，一路连滚带爬，那老板当时拎着棒子追我，还摔了个狗啃屎。”

　　沈千媚想起那老板的样子，都觉得滑稽极了，不禁轻笑。

　　白皎月没有笑，只是望着沈千媚的目光里带了几分心疼。沈千媚抬头便迎上了这样的目光，有些束手无策的闪躲开来。

　　没有人用这种带着怜爱的目光看过她，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白皎月太温柔了，温柔的她想要靠近，又想逃避。

　　“其实我过去，也没有那么苦的，你看，我现在可是名满京城的花魁。”她有些急促的想掩盖自己的不安。

　　“我明白。”白皎月比她年长九岁，又怎会看不出她的局促。

　　“再多讲讲你以前的事吧，我想听。”

　　白皎月的话让她上下漂浮的心安定下来。

　　“我其实没什么朋友，但有过一个最好的朋友，是村口的一只大黄狗，它经常来我家门口蹲着，每次爹娘打了我以后它总会蹭蹭我的手心安慰我。”沈千媚顿了顿。

　　“后来爹娘嫌他太吵了，于是，我唯一的朋友，成了他们三口人的盘中餐。”

　　沈千媚其实也试图想讲一些开心的事，可她似乎开心的回忆寥寥无几，于是便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所以我很高兴，能够认识你。”

　　大概是鸨母长久的训练，她一向表达自己情感的方式，都很直白。

　　“我也是。”白皎月的笑容似三月桃花盛放 ，迷了沈千媚的眼。

　　“什么？”沈千媚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也很高兴认识你。”白皎月无比真诚。

　　沈千媚没有作答，只是一直抿着嘴角的笑意，看起来模样有些娇憨。

　　两人手牵着手走在大街上，时不时周围会有些许议论声，但大多的人都是赞叹二人的容貌实在出挑。

　　也有眼神不好的，当成是一对男子，只觉得她们伤风败俗，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只不过二人都做耳旁风。

　　“媚儿，这簪子，很配你。”

　　白皎月将一枝绯红玛瑙簪戴到了沈千媚的头上，簪子上雕琢是一只活灵活现的小狐狸。

　　小贩十分会看人眼色连忙极力推销。

　　“这支也与公子极配。”沈千媚选中了一只白玉簪子，一枝素雅的兰花跃然于上面，看见那兰花白皎月便知沈千媚为何选中这支簪子。

　　耳尖微红，不自然的轻咳了一下。

　　“二位客官可真有眼光，这两只可是我这的镇摊之宝！和二位相衬的很，这支红玛瑙的只要二两银子，白玉簪三两银子，我这小本声音，着实是物美价廉的。”

　　白皎月从荷包里掏出五两银子就准备递给小贩，却被沈千媚拦住。

　　“等等，这可是我送你的，怎能让你掏银子。”

　　沈千媚掏出三两银子，自以为气势如虹的拍在了摊位上。

　　可白皎月只看到了眼前的小人儿一脸肉疼又倔强的抠出来银子，难以割舍的把银子拍在了桌子上。

　　白皎月险些没憋住笑出了声，没想到她还是个小财迷。

　　“嗯，好。”

　　两人付完帐没走多远，便听到身后小贩的声音。

　　“诶，您瞧瞧，客官您可真有眼光！这可是我的镇摊之宝！……”

　　两人面面相觑，对视一眼，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

　　白皎月又领着她看了一出折子戏，吃了京城最好吃的糕点铺子一路边走边聊。

　　“公子，我想坐到你旁边去。”沈千媚顺手拉开窗户看了眼外面的湖水和岸边的风景。

　　两人黄昏时候迎着夕阳就来到了这里泛舟。

　　白皎月挪了挪位子，沈千媚整个人倚靠在白皎月身上。

　　“殿下，身上的香气，还有声音，和话语，总会给我一种很安定的感觉。”

　　白皎月没有作答，只是又挪了挪，让她靠的更舒服些，顺手还摸了摸沈千媚的脑袋。

　　船外传来了雨滴拍打窗棂的声音。

　　“殿下，下雨了！”沈千媚一脸兴奋，欣赏着窗外湖面的雨景。

　　“红尘湖上青笠翁,一蓑烟雨钓浮生。”白皎月望着窗外，思绪不知飘到了哪里。

　　“殿下可当真是好文采，倘若殿下是个男子，这京中的小姑娘怕是挤破头也要嫁给殿下。”

　　沈千媚神采奕奕的打趣白皎月，可这番话倒是让白皎月想起了先帝离世前那番话。

　　“倘若月儿是男子，定是太子的不二人选。”

　　白皎月笑着摇了摇头，回了神。

　　“那你也会挤破头也要嫁给我？”

　　“不会。”沈千媚回答的很坚定。

　　“为何？”白皎月笑着问她。

　　“我啊，命比纸薄，又岂敢心比天高？”沈千媚反问她，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眷恋。

　　船夫此时敲了敲门。

　　“公子，这刮大风了，船可能会有些晃，您和您夫人小心些。”

　　两人的脸色都是肉眼可见的微妙起来了，大抵是来时两人容貌过于登对，行为亲密，船夫把二人当成了一对新婚的小夫妻。

　　“知晓了，老人家，您也慢些。”

　　还是白皎月先反应过来，出声回应，门外的老爷子乐呵呵的走了。

　　她一转头，就看见沈千媚的小脸不自然的红了一片，笑容蔓延上眼底。

　　“娘子可是在害羞？”

　　白皎月声音里带了几分揶揄。

　　谁料沈千媚彻底炸毛，气势汹汹的直接起身跨坐在白皎月的身上，搂着她的脖子，一脸倔强可目光却是漂浮不定。

　　“相公～怎会～奴家可是心悦相公的紧～”

　　沈千媚这一句话说的可谓是矫揉造作，阴阳怪气，白皎月虽是笑出了声，可是神色间还是带上了几分不自然和羞赧。

　　两人动作看起来确实无比柔情蜜意，只是两人的性子都有些别扭，于是一时间居然就这样僵住了。

　　见半晌白皎月没有动作，沈千媚又气又想笑。

　　“你是木头吗？”

　　白皎月不紧不慢反手直接扣住沈千媚的腰，让两人贴合的更紧。

　　“娘子倒是比为夫更加急色得很。”

　　声音紧贴着沈千媚的耳边，沈千媚整个人都绷紧了起来。

　　下一秒两人对视，沈千媚只感觉唇瓣微凉，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继而又闭上了眼，认真感受着唇齿相依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