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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温补鸡汤 ...

  •   “鸡汤?”沈倦望着碗中,表层漂浮一层黄色浮油的鸡汤眉头紧锁。

      “阿父差人送来的,这鸡汤是大补之物,倦郎身体虚,要多喝,不要辜负阿父的一片心意。”尹妤清嘴角一闪而过的冷笑仿佛预示着这碗鸡汤非同寻常。

      “晚上喝如此油腻之物对身体不好吧。”沈倦伸手接过,却满脸抗拒,心里不禁想,这大补之物不会伤身吗?

      “鸡汤温补,刚好你体虚,喝了对身体好。”尹妤清一脸诚恳点了点头,示意她喝。

      沈倦皱着眉一饮而尽。也罢,阿父的一番好意,她想大概是为了要早日抱上孙子。

      见沈倦喝完,尹妤清催促道:“倦郎,夜已深,我们该歇息了。”

      “好,好——”这时沈倦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浑身无力,双腿发软,脚步虚浮难行,她捂着头,艰难走到床前,眼前一片昏黑,周身冒出虚汗来,身不由己地颓然倒在床上,只觉得沉重的身体变得轻飘飘,在意识尚存之际,嘴里艰难吐出:“鸡汤之补果真如此猛烈——”

      *

      夜晚的太守府,四处掌灯,幽静无声的石板路上传来大司马与其夫人的细语声。

      沈泾阳边走边说:“夫人,太后近来身体每况愈下,陛下命我前去幽州,请神医华佗上京为太后医治,明天便要启程。倦儿你要好生管教,莫要随他胡闹。这偌大的家业将来还要靠他发扬光大,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周华秀体恤道:“阳郎说的哪里话,这本就是妾身分内事,倦儿心智还不够成熟,本心是好的。妾身谨遵老爷教诲,定当好好管教不让老爷失望,倒是老爷此次前去幽州路途遥远,又事关太后的安危,一定要多加小心。”

      “夫人,不用担心,待我安全到京,会休家书送来。倦儿得好生努力,为我们司马府添丁。”

      “妾当然与阳郎所想一致,这事也强求不得,一切随缘,该有的总会有的。”周华秀心虚应着。

      “在为夫这个岁数的还未抱孙子屈指可数,倦儿身体太弱,我已交代下去,每晚给他熬鸡汤进补。”

      沈泾阳极其重男轻女,沈倦之上还有四五个姐姐,均已嫁为人妇生儿育女,但在他眼里外孙算不上传统意义上的孙子。

      “家中几位女郎也该为她们寻户门当户对的夫婿了,前些天柴大人有意提起,想来他家二公子与我家嫣儿年纪相仿……”解决完沈倦的事,沈泾阳又开始操心起了几位女儿的婚姻大事。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不过这事还得跟晚娘详细商榷,毕竟是嫣儿生母。”周华秀不想蹚这个浑水。

      周华秀想着,晚娘那个暴脾气,自己可不能往火坑里跳。好在一时半会还回不去京都,不然万一挑选的女婿不如意她意,定会闹得府里不得安宁,她是丝毫不把我这个当家主母放在眼里。

      也难怪周华秀有此顾虑,论家世背景,晚娘出身尊贵,自然是瞧不上寒门出身,母凭子贵的周华秀。

      沈泾阳却说:“你作为司马府当家主母,有何操心不得,晚娘那边我跟她说一声便可,重州这边不宜久留,我此番回京都,找个机会请陛下把倦儿调回京都。”

      *

      一个月前,建康十七年正月中旬。

      重回重州郡的第二天清晨,沈倦仔细划分工作细则,两三个衙役负责一个片区,下沉基层,统计落地灾情,再汇总至沈倦手里,根据灾情严重程度,做灾后重建工作。

      沈倦查乐两人负责陌上桑,陌上桑的灾情比预想的严重,周边郡县调集来的几百担桑叶也只暂时缓解目前几日的用量,远些的州郡路途遥远耗费时日,蚕等不起,远水如何解近火。

      杨伦下了命令务必确保今年桑锦的产量,不宜减产过多,沈倦冥思苦想得出走水运的结论。

      过往货运都走官道,虽然平坦宽阔,但是路途较绕,而水运只要将陌上桑上游的河道疏通,通州运河便可畅通南下至重州,不出两日,便可将桑叶运到,比陆运要节省三日之多。

      似乎上天也在帮助沈倦,虽回重州后的两三日里偶有大雨,但之后天朗气清,阳光明媚,加上沈倦早早命人将河道疏通,加固堤坝,安抚民心,短短半月灾情逐渐好转。

      毁坏的桑林也重新种上了桑苗,陌上桑的街坊民居均仔细消毒一番,防止瘟疫发生,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这段时日起起落落的为官之路实在坎坷,好在所有的付出都得到了正向的回报,沈倦颇感欣慰。

      沈倦在衙署一住便是一个多月,之后也就发生了沈泾阳半夜发怒痛骂沈倦一事。

      喝完大补鸡汤的翌日清晨,沈倦醒来时头痛欲裂,费力张开眼发现自己正睡在床上,而外衣早已不知所踪。

      糟了,沈倦心头一震,身边没有尹妤清,随之而来的酸痛感,提醒她昨夜似乎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她却毫无印象。

      她不知道,这是尹妤清第二次让她睡地板,清晨才拖她上.床,给她脱去外衣,是为了不弄脏床。

      尹妤清在梳妆台前摆弄妆容,听到床上传来的声响,意识到沈倦醒过来了,出声道:“倦郎,醒啦,洗漱一下,我们该去吃早饭了。”半句不提昨夜发生了什么。

      沈倦脸色惨白,掀开被子仔细查看,并无不妥之处,难道昨夜无事发生?那为何会浑身酸痛,头脑发胀。

      “昨夜,睡得好吗?”沈倦试探问道,又害怕从尹妤清嘴中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尹妤清转头看她,似笑非笑,一字一句说道:“非!常!好!”心里早已把沈倦骂了千万遍,居然还敢问睡得好不好!

      昨晚在沈倦回房前,尹妤清将下人送来的鸡汤,加入自己研发的蒙汗药,药效很好,沈倦喝完马上晕厥过去。

      但是沈倦的呼噜声响彻通宵,震耳欲聋!要不是怕背上谋杀亲夫的罪名,尹妤清估计把她捂死几百回了。

      尹妤清无法想象,这么瘦弱,温文儒雅的男子,竟然也会打呼,还超大声,虽对他并无男女之情,但人品尚可,新婚之夜没有强行动粗。

      心中仅存的一丝好感瞬间被呼噜声呼走了。

      非常好?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沈倦直发愣,好像自己昨晚犯了错,她也不明白睡得很好,为何尹妤清双眼无神,眼眶发黑。

      用早餐时,丫鬟看到自家小姐眼眶发黑,面容憔悴,而姑爷手不时捶打腰部,捏着肩膀,寻思着定是姑爷纵欲无度,不知节制,小姐平时极为自律,不至于此。

      “倦儿,腰不舒服吗?”周华秀见沈倦一副虚弱样,还不停捶腰,以为她身体不适。

      “有点酸,无碍,过两日便好了。”沈倦如实回答。

      “咦,清儿,你这是?”白.粉都遮挡不住尹妤清偌大的黑眼圈,周华秀指着尹妤清的眼睛。

      尹妤清娇羞道:“回阿母,许是昨夜睡得晚了些,劳烦阿母挂心了。”内心嘀咕着还不拜你儿子所赐。

      等等,她为何要表露这副神态?沈倦觉得尹妤清的神情仿佛在告诉阿母,是昨夜夫妻二人纵欲所致。

      周华秀深知自己女儿是什么人,断然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但是尹妤清的表情和气色又在暗示她,昨晚确实发生了什么。

      一旁的几个婢女面面相觑,脸色羞红,憋着笑,小别胜新婚,春宵一刻值千金所言不虚。

      “熬夜伤身,你们虽还年轻,但也不可小觑,要爱惜自己的身体才是。”周华秀此言一出,直接给沈倦跟尹妤清盖棺定论。

      “阿母!”沈倦听了这话瞬间脸色发红,羞愧难当,明明什么也没发生,这话听起来却像在警告她俩要克制。

      “阿母的意思是要早点睡,不然对身体不好,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要是身体熬出了问题,阿母心疼啊。”周华秀被沈倦一叫,才发现刚刚说的话确实不妥。

      丫鬟们各个捂着嘴,吃着瓜,生怕笑出声让主子发现了。

      “谨遵阿母教诲,清儿会牢记于心的。”尹妤清将一切看在眼里,但她并未往心里去。

      “阿母,粥要凉了。”沈倦边说边往周华秀碗里夹菜,想结束这个话题。

      “鸡汤要少喝,虽然你阿父交代了,但是大补之物常吃对身体也不好。”周华秀又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担心沈倦虽是女儿身,但经不住这么补,长此以往身体承受不住。

      “知道了。”沈倦埋头苦扒碗中的粥,恨不得钻进地缝里,消失在这尴尬的气氛中。

      “我吃饱了,阿母,夫人你们慢慢享用,衙署里还有事,先行一步了。”

      “倦郎,留步。”尹妤清忽然叫住沈倦。

      沈倦指了指自己,她和尹妤清还不相熟,有些意外道:“何事?”

      “你随我来。”尹妤清小声说道。

      二人来到无人处。

      “洪灾过后必有大疫,你可知?”作为现代人,尹妤清比谁都清楚这个道理,倘若没处理好,很容易引发瘟疫。

      以这个时代的医疗背景,瘟疫一旦发生,大面积扩散,那重州郡便完了。

      还有,一旦重州完了,沈倦作为重州郡的一郡之守,难辞其咎,必然逃不过死罪,纵然他是大司马之子,死罪能免,活罪也难逃,作为他的妻子,岂能幸免。

      尹妤清越想越吓人,她可不想刚有了些钱还没好好享受快意人生,就嗝屁了,于是出结论,这婚得离!

  • 作者有话要说:  来个人冒个泡吧,不想单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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