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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   晏之楸再次结束应酬回到陆以蘅这里时,房间内多了一人。

      不知为何,晏之楸有些胆怯,但那人先一步瞧见了她,笑道:“说曹操,曹操到啊。”

      显然,在她到来前,房内几人的气氛分外融洽,对她不苟言笑的程岑,眼下正对着贺峤,露出分外欣赏的目光。

      “你们在说什么?”晏之楸知道贺峤认识陆以蘅,但不知道就这么短短一小会,她连程岑也搞定了,不过一想到都是画画的,估计有共同语言,不像她。算了,她没有艺术细胞,搞不懂她们,她认。

      陆以蘅一见到她,赶紧笑眯眯上前,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晏之楸警觉几分,但陆以蘅一把抓住她,笑道:“之楸,问你一个问题呗。”

      晏之楸环视一周,在贺峤身上略微停顿,很快转移目光,“你问。”贺峤坐到她对面,向她颔首致意,接着和程岑小声讨论着什么,显然应对得颇为自如。

      “如果你现在有一个按钮,按下去会死一个无辜的人,但不按会死五个人,那么你会选择按,还是不按?必须选出来,不能混过去。”

      很明显的电车难题,晏之楸微微挑眉,似乎在思考,余光却注意到除了陆以蘅,对面两位看似在闲聊,实际却一直在观察自己的举止。

      晏之楸扶额,低头喝茶,又忽然抬头,抓住贺峤投过来的打量目光,两人目光交汇,晏之楸忽然就明白了。

      “我选择不按。”

      “为什么!”第一个叫起来的是陆以蘅,满是惊讶,晏之楸舒舒服服倚在沙发上,似笑非笑:“陆以蘅,你选按,对吗?而且,我还猜你们拿我选按还是不按打赌,对不对,你猜错了,那么猜对的,是……”

      晏之楸没有说完,目光和贺峤交汇,贺峤也在看她。陆以蘅直拍大腿,看晏之楸盯着贺峤,“这你可猜错了,猜对你答案的不是贺峤,是程岑。”

      ?晏之楸第一次觉得这位程小姐这么有存在感,陆以蘅接着说道:“我们打赌,赌你会站在哪一方,程岑选不按,我选按。”

      晏之楸视线略微上移,贺峤注意到,笑着补充:“我选你不会选择,‘不选择’,也是一种选择,不过看来,我还是猜错了嘛。”

      一旁的程岑脸色和缓了些,仿佛为她们是一边的而减轻了冷漠。“无聊。”晏之楸无情地吐出这两个字,紧接着立刻走出房门,陆以蘅在后面喊她,晏之楸回她:“有人到了,我去看看。”

      多大的客人要您老人家亲自接待?陆以蘅没问出口,她一甩手掌柜好像没资格说这话。回头,她又对着程岑,笑逐颜开:“我虽然选择按,但如果对面那个人是你的话,我一定不按。”

      程岑看陆以蘅跳脱的笑容,无语扶额:“无聊。”也出门了。

      晏之楸在另间房间休息,门口传来敲门声,是贺峤,她手上拿着外套,是她的。贺峤进门,又聊起刚才那个赌:“你猜赌注是什么?输家要承包赢家未来一个月,做到随叫随到,不过对陆以蘅来说,反倒是好事吧,她乐在其中呢!”

      这倒是,但晏之楸还有想知道的:“你为什么会猜我不会选择?”

      贺峤无所谓摊手:“你都说了,我猜的呀,反正都猜错了,难不成……我猜对了?”

      贺峤狡黠一笑,显然就在昭告天下:她什么都明白。晏之楸回想起之前她故意被发觉的惊慌眼神,要不是那个破绽,她才不会改变想法,本想着让贺峤故意以为她猜对了,反将她一军,没成想……

      “好,既然你那么会猜,那你猜猜我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贺峤微眯眼睛,靠近晏之楸,晏之楸毫不畏惧,两人争锋相对,忽然,贺峤软下身体,为晏之楸披上外套,靠近耳侧,轻声细语:“我猜……晏小姐的心里,正小鹿乱撞,因为你刚刚喝的那杯茶……是我的。”

      晏之楸连忙后退,但贺峤拽住了她,透过她的双眸,晏之楸看见了自己脸上的狼狈,绯红的耳侧温度似乎又有升高的迹象,晏之楸几乎无法言语:“你……放开。”

      贺峤没有丝毫松手的迹象,“既然是打赌,自然得赌点什么,这次难度更高,一个月可不够,我要……一辈子。”

      晚宴如期举办,直到人都落座后,陆以蘅才姗姗来迟。

      “我以为你赖在宾客那席不准备走了呢。”晏之楸向陆以蘅低语,程岑,就在宾客那席。

      陆以蘅自如应对周围打量的目光,脸上满是玩世不恭的笑容,却皮笑肉不笑:“我哪敢啊,我的大~小~姐~”

      晏之楸向对面一位衣着考究的男子举杯致意,转身时,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算你识相。”

      陆以蘅微笑,顺手从托盘拿过酒杯,陪同在晏之楸身侧,这是她们多年的默契配合,作为“声名远扬”的二世祖,陆以蘅有的时候,反而能做一些晏之楸无法做到的事,比如口无遮拦,也比如,发酒疯……

      席上,贺峤回想起临分别时陆以蘅的叮嘱,再看焦点中心的这位,人来人往,多对她另眼相看,纷纷向周围人打听她的来历,偏偏她毫无察觉,呆愣得宛如木头人。

      又一次,贺峤推掉一波来客,牛经理忽然叫她,贺峤只能嘱咐程岑别乱跑,乖乖呆在这里,她去去就回。

      程岑点头,贺峤又叫来服务员,让她帮忙看着点,临走时,程岑突然叫住她,“谢谢你。”

      贺峤没回答,反而耸了耸肩,摊手,转身离去。

      当见到牛经理旁边那位陌生男子时,贺峤就明白了什么,一如既然,贺峤陪着笑脸迎过去,果然,客套的寒暄后,牛经理装作无意提到,程总青年才俊,但还没成家,如今年已三十,有些想法……

      那位程总的手已经伸过来了,贺峤只是立在原地,微笑,牛经理依然笑脸相迎,“小贺你也是的,只是认识一下,就当交个朋友……”但转身背对程总时,脸上却满是威胁。

      贺峤依然不动,微笑,看着牛经理的脸色由红转绿再变黑,那位程总似乎也觉得没趣,冷冷扔下句“还挺傲的”,自行离开了,一离开,牛经理立马转换了副面孔,但贺峤早有预料,先一步后退,拉开距离。

      “哼哼,有了靠山就是不一样,底气都足了不少,要在以前,你求着我我都不给你介绍!”

      以前?……贺峤想以前她会怎么做,这位程总她听说过,有点能力,以前牛经理绝对不会把这种“优质客户”介绍给她,但比他差的,二流三流甚至不入流的,她见得多了去了,不过以前她至少会做些面子功夫,但现在……

      贺峤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下去过:“牛经理,最近我听说之前我打官司的那个原告不服,又想上诉,你说一个无业游民,怎么就和我硬杠上了呢?”

      牛经理眼神一动,没接话,贺峤继续说:“之前我查过那人的个人情况,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地方,虽然后面打官司时候没用上,但递交给警察局,不知道会不会让他消停点呢?”

      “哦,你查到了什么?说来听听……我是说,多个人能多出份力。”

      “这当然没问题,说来也巧,这件事与牛经理您也有点联系呢,鸿升科技开发硬盘泄露,对外说是临时工干的,没想到就是他。”鸿升科技,是牛经理的前司。

      牛经理仿佛被戳中痛点,大怒:“贺峤,你什么意思!”

      贺峤依然挂着那和煦的笑容:“牛经理,我在把我知道的东西告诉您啊,您忘了,您要我说的。”

      牛经理越看越觉得贺峤的笑容令人生厌,在公司就是这样,以老好人对待所有人,实际内心不知道怎么想的呢,先是蔚来的那位小陆总,后面又是晏之楸,今天看她身边那位又是来历不一般,虽然说都是一群女人,指不定有什么龌龊,二十七八不结婚,脑子不是有病是什么?

      看来吩咐张其卡那小子做的事要加快了……牛经理想。

      贺峤一身轻摆脱了牛经理,临走前还看到他气得牙痒痒面上还装作关心她的模样,顿时腰不酸了腿不痛了,走路都带劲许多。等回到程岑那儿,谢天谢地,没出什么乱子,贺峤走近,发现程岑在画画,顿时放慢脚步。

      纸是服务员送来的菜单背面,笔是最普通的铅笔,被削得歪歪扭扭的,程岑却心无旁骛,完全沉浸其中。

      忽然,铅笔尖被崩断了,程岑只好拿起小刀,重新削,看得出来她很不熟练,每削一下贺峤都心惊肉跳,生怕她削到手。

      “我来吧。”贺峤接过程岑手上的铅笔与小刀,帮她削,很快,铅笔尖就有了形状。

      “你会画画?”程岑问贺峤,不待她回答,程岑自己说了,“你肯定会。”

      贺峤会出现是陆以蘅拉过来的,程岑并不是不通世故的天真少女,只是她不想,就可以不用假装,她最讨厌的就是晏之楸这类汲汲营营的人,因此才会对晏之楸没好脸色,连带着对陆以蘅都有了偏见,反正她们是一类人,不懂画,偏不懂装懂。

      她本以为陆以蘅拉来的能是什么好人?但几番交谈下来,程岑明白贺峤至少从事过相关领域,但懂艺术鉴赏不一定会画画,直到见贺峤这么熟练地削铅笔,程岑才确定自己的想法:贺峤也是画家。

      距离被一瞬间拉近,“你画过什么?最喜欢哪个画家?那人的哪一幅你最喜欢?”一串问题问完,程岑把纸递到贺峤面前,上面是她画了一半的内容,“你想画吗,给你。”

      在别人的画作上作画,这是第一次,贺峤接过笔,按自己的想法,很快涂抹起来。

      “蒽……”程岑看着成品,有些失望,每位画家有独属于自己的印记,按她预想,补足的部分应该有贺峤自己的特色,但结果却是很“完美”,完美到仿佛贺峤拥有读心术照着她心中的念头画了下半部分,这不对劲,一位画家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应该丢掉自己的专属印记,绝不!

      贺峤此时放下铅笔,也看向最终画作,却毫无任何波动,“我只会为一人作画。”

      一瞬间,程岑明白了贺峤说的是谁,她没有问为什么,一贯面无表情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笑容:“这很浪漫。”

      这是独属于画手的浪漫,贺峤也笑了:“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她都不相信我。”

      “那是她们不行。”

      “哈哈,你说得对,来,干杯!”

      “我不会喝酒。”

      “呃……这是可乐。”

      侍者小跑来到贺峤身边,与她耳语,贺峤睁大双眼,但听着听着,又镇定下来,程岑不明所以,问出口:“怎么了?”

      贺峤忽然微眯双眼,看向程岑,一瞬间,程岑汗毛乍起,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都不知道宴之骏有多狼狈,那高级定制的西装,纸糊的一样,还有这总那总的,肖潇,你是没看见他们脸上有多精彩……”

      肖潇不停使眼色,但坐在床上的陆以蘅说嗨了,手舞足蹈,浑然不觉有人靠近,“肖潇,你眼睛怎么了,我跟你说……程岑!你怎么来了?”

      肖潇无奈看向来人,又看着陆以蘅,她早已钻进被窝,将被子裹得紧紧的,咳个不停:

      “哎呦我突然头有点晕,咳咳……我想休息了……啊,程岑,你来了……咳咳……”陆以蘅气若游丝,尽力装成一个病人,但看她脸色红润的模样,哪有半分病态?

      程岑无语,看向陆以蘅,陆以蘅咳得更大声了,她想起之前来的路上的交谈,她对陆以蘅对她的疯狂追求很看不上,贺峤却不置可否,一听说她受伤,她们急匆匆赶来,谁想到竟是发酒疯,再看传说中的伤口,恐怕她再来晚些伤口都要愈合了,如果说是晏之楸,她虽不喜那人身上算计的风格,但同姐姐一般,她佩服她;而陆以蘅,活脱脱集百家之短,难不成贺峤她爱屋及乌,还是……

      “她是唯一能认清自己的人,之楸做不到,我也做不到。”

      那我呢?程岑没有问出口,因为认清自我,这是只有自己才能回答的问题,不过程岑此时仍觉得贺峤爱屋及乌,眼前这位裹着被子打滚的人,哪有半点可爱之处。

      肖潇见贺峤她们来了,松了口气,准备离开,陆以蘅这时立马清醒了,叫住肖潇:“对了,肖潇,医生快来了,我怕她找不到路,你去看看吧。”

      “可我还要给……”

      “没事,有人呢,你说是不是。”陆以蘅又开始挤眉弄眼,肖潇懂了,转身就将药送到贺峤手上,“贺小姐,这是药和房卡,麻烦您送过去,房间号在321,我记得您认识路。”

      说完,不等贺峤推辞,肖潇连忙离开了,贺峤只能看着手里的药和房卡发呆,哭笑不得:“好吧,我去送。”

      贺峤离开后,程岑对陆以蘅的鄙视又进一步,陆以蘅此时也不装了,她知道程岑在想什么:“你相信贺峤的人品吗?”

      “肯定比你好。”

      “那不就得了,既然贺峤是正人君子,在场的她去送最合适,难不成你去?”

      “那你为什么让刚才那位小姐突然离开?”

      “医生到了,只有肖秘书认识,她去不是很正常。”

      “你刚才那个笑……那个奇怪的笑又是怎么回事!”

      “嘴长在我身上,我笑都不可以吗?我现在就可以笑一个给你看,你看……”

      程岑说不过她,恼羞成怒,一掌拍在陆以蘅大腿上,陆以蘅突然叫了一声,捂着大腿哀嚎。

      哼,又是装的……等了一会,看陆以蘅真的脸色苍白,程岑赶紧掀开被子,大腿绷带上,隐隐有血迹渗出,好在医生及时赶到,为她处理伤处。

      肖潇没想到就这么一会怎么伤口还裂开了,陆以蘅却强笑,嚷道:“肖秘书,你可得和之楸好好说一说我的贡献,这次我一定要狠狠敲她一笔,哎呦医生,您轻点……杀猪呀这是……还有人在呢,注意我的形象。”

      医生对陆以蘅经常性的口无遮拦司空见惯,示意周围人按住陆以蘅,别让她乱动,程岑突然抢先一步:“我来吧。”

      医生没说什么,见其他人没意见,继续手上的动作,陆以蘅靠在枕头上,看着程岑的背影,怎么说呢……爱能止痛这句话不是白说的,她感觉良好——

      啊啊啊,我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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