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求》水无情

9、第九章

　　被打扰了游玩的兴致，卫鸣脱出萧成平视线之后便叫了个家丁带他回客房，之后没再出门，到用膳时间吃了些东西，尔后打坐一会就上床睡了，半夜却被一阵萧声吵醒。那是一首很轻柔的曲子，带着淡淡的忧郁，卫鸣向来不喜欢这些东西，却意外地被蛊惑了，随意披了件外衣推开门，萧声却在他的脚方踏出去的时候戛然而止。卫鸣找了一圈没有收获，只好回屋接着睡，可辗转反侧怎么也无法入眠，莫名地，就有些失落。
　　晚上没睡好，第二天早上卫鸣就觉得精神不济，本打算补眠的，萧家的那个二堡主却硬拉着他去逛园子，而且这个人竟然比他哥哥还要聒噪，弄得他头昏脑涨，几次都作势要劈晕他了，却总因为种种原因而作罢，他都要怀疑此人是不是故意的了，可他又有什么目的？直到一同用完晚膳才脱出身来，卫鸣没有打坐直接就躺倒在床上睡了，又是半夜时分被吵醒。这次卫鸣没有浪费时间，掀开被子直接穿窗而出，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这么大胆竟然敢来招惹他！
　　萧声若有若无，却一直未断，卫鸣听声辩位，运起轻功很快找到目标，一身白衣的男人静静靠坐在树枝上，悠扬婉转的萧声飘散开来，一点点哀伤，带着洁净人心的力量。卫鸣心中一悸，随即却怒气上涨，恶声道：“是你！”
　　男子听到他的声音讶异地转过头来：“卫楼主？”正是派了喜帖将要成亲的萧成安。
　　“你又想玩什么花样？”卫鸣眼神冰冷，“我说过我不喜欢男人。”
　　“我能玩什么花样？”萧成安苦笑，眼神落寞，“只是她要走了，我觉得难受。”
　　“你什么意思？”卫鸣心里莫名烦躁，突然想起一事，“是你的未婚妻……”
　　“是的。”萧成安仰起头遥望天空中的明月，眼角一滴晶莹划落，“或许我就是孤独终老的命，爱的人永远也不会留在我身边。”
　　“你——”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卫鸣觉得心里闷得难受，萧成安从来没脸没皮，像块缠人的牛皮糖，怎么会有这么忧伤的一面？
　　“我没事！”萧成安狼狈地捂住眼睛，嘶吼，“不用你来可怜我！”
　　卫鸣愈加烦躁，却没办法来缓解，照他的脾气该转身就走的，可他却反常地站在原地挪不开脚。
　　过了许久，萧成安终于平静了些，回头对他凄然一笑：“卫楼主，让你见笑了。”
　　突然觉得“卫楼主”三个安很刺耳，卫鸣恶狠狠地盯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这一夜卫鸣又是辗转了半夜，第二天仍是精神不济，不过今天萧成平并没有来纠缠他，他四处闲走，隐约听得下人们在谈论新娘子似乎要不行了，想到昨夜萧成安的样子，顿时又败了兴致，干脆回房补眠。这一觉从下午一直睡到二更，醒来的时候精神倒好了，肚子却饿得很，桌上有下人送来的饭菜，他当里迷迷糊糊的，叫人放下就翻了个身又睡了，这时正好拿来充饥。
　　不一会萧声再起，卫鸣白天就想好了不去理会，这时却鬼使神差地又跑了出去，临走前提上了桌上的酒壶。
　　***
　　“又吵到你了？”萧成安听到脚步声回头，眼中有些歉意。
　　卫鸣想也没想地摇了头，脚在地上轻轻一跺，飞身跃上枝头在他身边坐下，月色下见他脸色惨白双眼通红，心中涌过一丝莫名的情绪，难得放柔了声音，道：“你，还好吧？”
　　“我没事。”萧成安明显逞强地道，“谢谢你的关心。”
　　卫鸣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举起手中的酒壶，道：“不如喝一点？”
　　“也好啊，一醉解千愁，哈哈——”萧成安笑得很勉强。
　　卫鸣觉得很刺眼，干脆别过头不去看他。
　　“果然你还是很讨厌见到我，”萧成安声音中有压抑的难过，“你放心，我下次会换个地方，不会再吵到你了，谢谢你陪我这么久。”说完便要往树下跳，却猛地被一只手按住，不解地回过头。
　　卫鸣被他看得有些尴尬，忙缩回手，将另一只手里的酒壶送到他面前，道：“不是要一醉解千愁么？”
　　“不打扰你吗？”萧成安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咳——”卫鸣突然觉得有些热，“不打扰。”
　　“谢谢。”萧成安笑了，他本就生得俊美，这月下一笑竟令面前的人当场呆滞，等卫鸣回过神的时候只觉得肩头一重，萧成安已经醉倒在他身上。
　　***
　　推迟了三日的婚礼终究没有举行，传说中的新娘还没露面就被封进了棺里，红事变白事，世上最悲惨的莫过于萧家堡主萧成安，痴情的男人在新娘下葬当日几近昏厥，并在堂上当场发誓终身不娶。
　　卫鸣本该在丧礼当天便离开的，可一想到萧成安在月色下微红的眼睛便迈不开脚步。当天夜里卫鸣没有睡，而直到三更萧成安也没有吹萧，因为他要为妻子守灵。卫鸣烦躁地在屋里踱来踱去，终于在四更的时候提着桌上的酒壶出了门。
　　夜晚的灵堂总有几分吓人，萧成安跪在棺前，见到他的时候很讶异：“卫楼主为何来此？”
　　卫鸣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又是为什么想到他就坐立不安？他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道：“来看看你。”
　　“我一直以为你讨厌我。”萧成安眼中雾气氤氲。
　　“咳，说不上讨厌，”卫鸣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只是有些事不可以勉强。”
　　“喔——”萧成安失落地低下头。
　　卫鸣又觉得心里不舒服了，晃了晃酒壶，道：“一醉解千愁，如何？”
　　“好。”萧成安笑了。
　　这样笑……卫鸣咳了一声，四下里看了看，道：“你想在这里？”
　　萧成安的眼神瞬间黯淡，默默地摇头。
　　“那……”
　　“去我房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