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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十二章 这时空的泽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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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这时空的泽北
“是我。”
不是那个怪人。
深津睡得正迷糊,无意识地哦了一声。
“我……我有话和你说。”泽北支支吾吾道,“我……”
深津半梦半醒的,总觉得泽北嗓音黏糊糊的,听不清楚,嗡嗡嗡的显得好吵。
深津下意识地手指握住黑色外套,向上拉了拉,把自己的耳朵挡严实了。
车厢内寂静无声,片刻后——
“深津一成。”泽北提高了音量,飞快道,“我喜欢你。”
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肯定是做梦啦。
深津害怕美梦溜走,于是一动不动的,脑袋和上半身蒙着外套,静静地躺着。
车厢内更寂静了,深津很快又陷入了沉睡。
睡梦中,泽北好像哭了,含糊地说道:深津是混蛋。
做梦还会挨骂咧?深津纳闷地望着泽北。
泽北抬起头,泪水稀里哗啦地掉,双眼红彤彤的,满含要吞噬一切的怒意道:“深津,你这蠢猪!”
这声音有点大,在空气中炸开了,车厢都轻微震动了。
这也太真实了,深津一下子清醒了。
“你专程跑来骂我?”深津想要揭开脸上的外套,瞅一瞅这情况。
“没有啊,你听错了。”泽北嗓音略显慌张,动作倒是利索。
深津才拉开盖着的外套,就瞧见有人影一个跨步冲来,迅速按住了外套。
深津眼前再次陷入一片漆黑,只感到泽北正一只手压着自己的外套,另只手推着自己面向玻璃,强迫自己背对他。
他这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极其流畅,有其打篮球的水准。
深津立时动弹不得,要不是声音确定是泽北,几乎要以为是给人套麻袋偷袭了。
“我……”泽北动作够强势的,嗓音却带着哭腔道,“你继续睡吧,当我没来过。”
“这能当你没来过?放手。”
泽北没有放手,喃喃道:“你怎么只听坏话,不听好话的。前面不听,就知道听……”
前面?
深津一成,我喜欢你。
深津想起这句话,心跳差点漏了一拍
这是什么鬼,为何他如此的反复无常、颠三倒四,莫非……
他是另一个泽北,这时空的那位。
深津察觉异常,问道:“你是不是跟踪我?”
“没有!”泽北斩钉截铁道。
深津并不相信,想要亲眼确认一下道:“先放开,衣服湿的,要捂死我咧。”
“好,你别生气。”
深津皱眉,去揭开捂着脑袋的外套。
泽北正好也在帮他拿走外套,动作刚好重叠,不经意间手指碰触到了一起。
泽北立马放开了手指,手就呈现在了深津的眼前。
深津的目光落在他的手腕和掌心上,看到了熟悉的伤口。
这是他们在鬼屋时,未来泽北为了保护自己,才弄出来的。上面残留了很浅的酒精气味,是自己帮他消毒时留下的。
深津由此确信了,来的是未来泽北。
他做梦都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巧合,两个泽北连伤口都是一样的。
泽北收回了手,扭扭捏捏地问:“你听到前面的话了,是不是?”
深津当然听到了,只是这告白太奇怪了,叫人不由地心生不安。
就好像末世之后,处处都是废墟,却陡然瞧见一处安逸平静的街道,很蹊跷。
泽北今晚太变化多端了,是哪儿不对劲。
泽北不依不饶地追问:“你听到了,对不对?”
“听到了。”
泽北热腾腾地追问:“那你呢?还喜欢我么?”
与此同时,深津道:“你可以出去了。”
两人一同说出的话,一热一冷,车厢内更尴尬了。
泽北起身,愤愤道:“走就走!”
深津又一次同时说话:“喜欢的。”
两人的话语连续重叠,内容又恰巧是完全相反的,整得好像在较量似的。
这下车厢真成了个隔绝空间,陷入了沉寂。
两人连呼吸都停滞了,只有心跳声在回荡。
泽北率先打破了沉默,情绪来了个急速转弯,雀跃得跑到深津身旁,蹲在他背后,晃了晃他道:“真的么?”
“真的。”
泽北夸张地飞扑,趴在深津的背上,像一只欢快的狗狗。
深津冷不丁给他这样一顶,胳膊砸到了椅背上,皮都蹭破了,痛得皱了下眉。
泽北丝毫没有察觉,头枕到深津的腰间,毛茸茸的脑袋在他身上蹭来蹭去的。
深津透过玻璃的反射,看到泽北模糊的镜像,像只大狗狗一样,在他身上撒娇乱蹭。
明明很温馨,深津却有来路不明的不安,于是道:“你先出去,我还要睡咧。”
泽北的动作停下了,离开他一些,控诉道:“你果然是骗我的。”
“有完没完!”
泽北稍稍凑过来,贴近他的后背,做贼心虚一般道:“一起睡好么?”
深津听懂他的意思,越发觉得诡异,哪有人变化那么快的。
泽北一言不发地等待答案,手指无意识地拨弄椅背的金属断面,发出“咔擦”、“咔擦”的声响。
每一下,都牵动着深津的神经。
泽北突然停下了动作,车厢变得安静下来,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气息。
片刻后,泽北从背后抱住他,呼吸声急促起来,嗓音微微有些失衡道:“好不好嘛?”
说话间,他从背后托住深津,想把他扶起来。
深津疲惫道:“以后再说吧。”
泽北下巴亲昵地撑在深津肩膀上,毛茸茸的脑袋蹭着他的脸颊,温暖气息喷到了他的耳垂上,撒娇道:“怎么又以后了,不要以后嘛。”
不要以后。
深津陡然想到,自己也许很快就会死去,未必有以后的。
都这时候了,干吗还要琢磨那一点奇怪之处?
深津矛盾的心松懈下来,也就不再反对,用鼻音含含糊糊地恩了声。
泽北得到应允,心跳的更响了。
咚咚咚,一声声通过胸膛传递给深津。
深津透过玻璃倒影,看着泽北脑袋正埋在自己的肩膀上,嘴唇拱着他的肩膀,将衬衫的领口咬开一些。
与此同时,他单手从背后搂住深津,另一只手毫无章法地撕扯他的衬衫。
“别弄坏衣服。”
“抱歉。”泽北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乖巧地认错,手指也不知如何安放,只能尴尬地抚摸深津的扣子。
深津侧过脸悄悄凝望他,看到他眼中因为自己而燃烧的欲望,却又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不知所措、左右为难。好可爱。
深津心底的火焰也越来越旺,自己解开了衬衫的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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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泽北在控制室,目睹了这些。
自己做不了的,这时空的都可以做。
凭什么?明明自己也是泽北,明明深津喜欢的人也是自己啊。
他甚至有一瞬间的冲动,想要冲到那节车厢,阻止这一切发生。
但他有什么资格这样做呢?
他们才是这时空的泽北和深津,自己只是多出来的过客。
他百感交集,只能将脸埋在控制台上,依旧能听到声响。
车厢上方还有一小段连在铁架子上,铁钩伴着车厢一起晃动,发出轻微的金属撞击声。
缆车中,深津的呼吸声,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他仿佛看到另一个自己,手指抚过深津的耳廓,轻轻啃咬深津的颈脖,感受他温热的体温,还有血管的跳动。
这时空的自己,正喘着气问道:“喜欢……么?”
深津当然喜欢,从看到泽北第一眼起就喜欢了。
那时候,他的目光会偷偷追随着泽北的身影,留意他的每一个细微动作、每一次神态变化。
泽北在球场上动作流畅、挥汗如雨,和人对抗时会流露出冷酷的挑衅意味,撒娇时则会睁大一双杏眼。
这些瞬间,深津都默默关注着,收藏着。
只是他说不出口,只能咬着嘴唇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