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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63.真相(一) ...

  •   月黑风高,星芒惨淡,一个黑色暗影飞快的一闪而过,几个跳跃起落后终于在一座假山处顿住了身影,微弱的星光下,依稀可见那是一个欣长健美的男子,一身黑色劲装,恰到好处的勾勒出男子健壮性感的身形。只见他扶住一块微凸的石块,左右转动了几圈,“啪”的一声,原本封合的假山竟然生生裂了开来。黑衣男子回过头来,黑巾下一双狭长的眸子精光乍现,他谨慎的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跟踪,才弯腰从裂洞中走了进去。
      清风过处,月影迷离,阴影处闪出两条白色身影,一个玉树临风,手摇折扇,温文尔雅,一个长身玉立,眸光迷离,神情冷然,赫然就是花雨淳意和莫容玄远这两只。
      “你说咱们是来收尸的还是来送行的?”花雨淳意笑笑,温温润润的声音轻轻回荡在风中。
      玄远却并不答话,只是怔怔的望着裂了个洞的假山,神色专注,喜怒不明。
      花雨淳意是见惯了这人冷冷清清的模样的,对于玄远的毫不理会倒是也并不以为意,只是文雅的打了个哈切,便也就静立在了一边。
      夜色越发清冷,除了偶尔可以听到风吹过的“悉索”声之外,再无其他。
      黑衣男子进入裂洞,沿着台阶摸索而下,这是间宽敞的地下室,桌椅床凳一应俱全,墙落处甚至还摆了个精致的化妆台,比起私牢的话似乎更像是用来藏娇的金屋。男子微微皱了皱眉,又往前走了几步。
      “谁?”忽然,黑暗中响起一个女子清亮戒备的声音。
      “我。”黑衣男子眉头微皱沉声道。
      “云?是你?”女子的声音三分戒备三分疑惑,但更多的却是惊喜。
      “对,是我。蓉蓉这些日子你受苦了。”黑衣男子走至床畔柔声道。床上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魔教教主楚袁天的弃女楚蓉蓉。
      “云,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吧,你真的来救我了。”楚蓉蓉喜极而泣一把扑进了黑衣男子的怀里,“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你知道嘛,父亲抛弃我了,他不要我了,我现在只有你一个了,还有母亲,母亲也……”
      “别哭了,蓉蓉,放心,我不会不要你的。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云,你放心我什么也没有说。我们赶紧走吧,等会儿……你……”楚蓉蓉盯着胸口咕咕而下的鲜血,不可置信道。
      “对,是得赶紧走,不过不是我们,而是我。”黑衣男子看着手中的匕首,忽然笑了开来。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
      “因为你该死。”黑衣男子笑笑,俯身捡起床上的衣裳,细心擦拭着匕首缓声道。尔后转身离去,室内一片静寂,只剩下一件血迹斑斑的裙衫和一个了无生气的女子。
      “不追?”花雨淳意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黑衣男子问道,他实在是搞不懂既然并不打算抓人,那干嘛还半夜三更拉自己来蹲点,难道是来喂蚊子的,可是大冬天的哪来的蚊子啊。又或者是嫉妒晓晓每天给自己唱歌写诗,嗯,似乎这个可能性比较大点,也不知道那个丫头是使了什么伎俩,眼前这位明显是只大醋桶,竟然也由得她每天给自己现诗献歌,而且那个诗和歌似乎越来越露骨了,昨天是月亮代表我的心和上邪,一句你问我爱你有多深一句天地合,乃该与君绝,真正是叫人忍不住鸡皮疙瘩掉一身;前天是爱你爱不够和击鼓,一句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倒是挺有味道;真正再前一天是死了都要爱,那一句死了都要爱,也不知道吼落了多少樱花花瓣……花雨淳意想着,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真是越来越搞不懂这两个人了,原来还以为又可以免费看场好戏的了呢,岂知受罪的竟然成了自己的耳朵。
      其实,晓晓也没有使什么不正当的伎俩,只不过是稍微透露了点儿和花雨淳意之间的交易,然后答应每天先给玄远唱歌念诗后,才上晴雪苑表演就是了,当然其中还不乏牺牲了那么点儿小色相,自然这些花雨淳意是不会知道的。
      “没必要。”玄远看着那个消失在黑夜中的身影淡淡道,然后便抬步走进了假山。花雨淳意撇撇嘴,跟在玄远后面也走进了假山,既然人家皇帝老儿都不急,自己当然就没必要当那个被急死的太监了。
      “救人吧。”玄远拿出火折子点亮了油灯,看着床上了无生气的女子淡淡道。花雨淳意哀叹一声,飞快的点了楚蓉蓉周身的几处穴道,然后很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拿出自己从郁流那里祸害来的丹药,取了一粒让楚蓉蓉服下,可是自己有救命金丹的事情好像似乎并没有告诉过其他人吧,花雨淳意不解的想到,那眼前这位是怎么知道的呢。
      玄远当然不知道花雨淳意有救命金丹,他说救人,是让花雨淳意去把几天前就请进别院的大夫找过来,虽然玄远对自己的武功自视甚高,但是要论轻功的话还是花雨淳意更甚一筹,救人如救火,这也是玄远自己不出马而让花雨淳意出马的原因。
      只是习惯早睡晚起的花雨淳意显然夜晚的脑子不大好用,理解错了玄大美人的意思,生生浪费了一颗无价金丹。
      “好了?”玄远有些讶异的看着咬牙切齿,做深痛恶觉状的花雨淳意问道。
      “最迟明天就可以痊愈了。”花雨淳意瞪着床上安睡的女子狠狠道
      玄远虽然疑惑花雨淳意什么时候竟然会医术了,但是知道以他的为人是不会在这种性命攸关的事情上开玩笑的,所以也就没在说什么。而可怜的花雨淳意还沉浸在痛失金丹的悲伤中不能自拔。
      隔日午后,当玄远再次来到地下室的时候,果然楚蓉蓉已经好好的坐在桌子前,除了脸色因为失血过多有些许苍白之外,并无大碍。
      玄远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那个自己教养了近十年的女子,心中不禁百感交集。那时自己也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吧,学成下山,然后就遇见了在路边被人狠打的她,小小的一个人儿,死命的捏着右手,护着手里的一个小玉坠,只因为那是过世的母亲留给她的遗物,然后他便不自禁的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那个温柔美丽却薄命的女子。他救了她,她跟了他三天,然后他收她为徒,教她习武认字,在身边一待就是10年,他自认为自己待她不薄,她却……
      楚蓉蓉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母亲的死,父亲的抛弃,爱人的背叛,自己的人生似乎成了个笑话,曾经拼尽全力想要追逐想要保护的东西忽然全都没有了,剩下的只是无尽的苍凉,她忍不住摇着头微微笑了开来。
      “你在笑什么?”清清冷冷的声音回荡在耳际,是自己很熟悉很熟悉的声音,她暮然回首然后就看见了台阶处那个熟悉的身影,阳光透过洞口轻轻浅浅的洒进来,他的身影一半融了进去,被度上银白色的亮芒,一半却留在了阴影里,冷然沉寂,让人看不分明。
      “师父。”她闭了闭眼,浅浅低唤,一如之前每一次一样,恭敬而温婉。原来还活着,暮的就松了口气。
      对于这个教养了自己近10年的男子,她不是不感激,如果可以的话她并不想要伤害他,只是生活中总有那么些事情需要你取舍,于是为了更重要的东西,她舍弃了他,这个喊了近10年师父的冷清男子。现在想来似乎只有眼前这个男子是唯一真心待自己的人,父亲是为了《神予》,云是为了地位,甚至就连母亲或许也只是为了保命吧,巨大的愧疚铺天盖地的袭来,她张了张口,想说对不起,想要祈求原谅,却在他冷然的注视下,生生卡在了唇齿间。
      “你想知道什么?”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清亮一片,有些事情或许是该做个了结了。
      “真相。”玄远不是没听到那声低唤,只是经历了太多,再也无法给予任何回应,对于楚蓉蓉,他不是不恨的,再见时,他甚至有拔剑相向的冲动,只是已经众叛亲离,又何须自己再多此一举。
      “好。”楚蓉蓉正了正身,起身缓缓道“他无意间发现了我跟圣教的关系,然后答应帮我取《神予》,而我则帮他取得慕容家家住的地位。慕容老爷无意间听到了我们的谈话,我为了自保,错杀了他,然后嫁祸给你。”楚蓉蓉闭了闭眼,深深吐出一口气,才又接着道,“孩子是他的,我想再见他一面。”
      “好。”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真正被证实后还是会慌乱会难受,大哥,那个第一次下山回家,笑着喊自己玄弟的温润男子,竟然只是为了一个家住地位,多么可笑的事情。
      玄远转身步出地下室,终于整个儿融进了光亮中,而随着石洞的合上,地下室漆黑一片,像极了一个挣脱不了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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