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皇》弦

86、第86章

　　第86章

　　四大伯侯参加完大王的登基仪式后就可以各自回去了。但他们还没离开呢，朝歌就又发生了一件事。

　　姜文焕在督造祭天台的时候，遇上了三个自称昆仑来的仙人。那青年和孩童的确法术了得，飞天遁地力大无穷，就是那个老者瞧着好像跟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

　　老者自称姜子牙，昆仑道人。天谴已至，他奉师命下山，将封神榜献给天下共主，以破除天谴。

　　姜子牙将封神榜交到殷纣手上，却见殷纣用活生生的人做了试验，见封神榜果真可以将人的灵魂收入其中增加法力。一时没忍住，脱口而出：“看来天谴也不一定就是坏事。”

　　姜子牙一听这还得了？若是把封神榜给了这样的人，天下人的性命危矣！于是谎称传授大王法诀，拿回封神榜就跑了。

　　崇应鸾奉命去追赶姜子牙，正好回来复命的姬发也在龙德殿上。殷纣知道崇应鸾的本领远不如姬发，于是也让姬发前往追赶，务必拿回封神榜。

　　姬发追出去，是真心实意想要为大王取回封神榜。他的想法很单纯。单纯到以为他能拿回封神榜，再交给殷郊，让殷郊交给大王，这样大王就能相信殷郊依旧敬他重他，仍是那个将他当成天一样崇拜的儿子。他们虽然早就有想拉下先太子和先王的心思，但他们的目标也只是为了让大王继位啊！

　　但他却没有想过，如果殷郊拿到封神榜，他们这位大王是不是会更加忌惮。毕竟这位昆仑道人可是说过，这个封神榜是给天下共主的。他是天下共主，那么他唯一的儿子，现在的太子殷郊，不也可以是天下共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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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伯邑考和崇应彪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二人立刻离开了朝歌。

　　现在的情况跟伯邑考游历的命运都不一样，却跟殷寿噩梦里的景象有七分相似。但申公豹没有出现，殷郊不在龙德殿，督办祭天台的人变成了姜文焕，四大伯侯见证了先王的惨死。这一切的时间都跟殷寿所说的大不相同。

　　但姜子牙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他倒是不意外。实际上他也正在等待着这位未来西岐丞相的大驾光临。却没想到一听到消息就已经是杨戬和哪吒带着他逃出朝歌了。

　　崇应彪不认识姜子牙，但是他熟悉哪吒和杨戬。当他见到二人和一个老头儿的时候，不用问都知道那被他们护着的人是谁了。

　　跟他家师父的鹤发童颜不一样，姜子牙的脸上能看出岁月的痕迹。看面相是敦厚的。但能让天尊委以重任，定是有他人不及之处。

　　那会儿爷儿仨被姬发追赶。哪吒和姬发打斗的时候，发现姬发用的是本门符法，但此人又是凡人，没有丝毫仙家法气，便停了手，质问他是何处的小贼，居然偷他们门中的符咒！

　　姬发本来就因为打不过一个小孩子而懊恼，现在听他说自己是小贼，更是气不打一出来。“这是我家兄长给我的！”

　　杨戬赶紧上前阻拦：“你可是西岐二公子？”

　　姬发见这个年轻人和和气气的，便如实回答：“正是。你怎么认得我？”

　　杨戬这时候已经把哪吒拉到了身后。“我与你兄嫂相识。也算是同门。我们不必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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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姬发已经跟姜子牙和哪吒杨戬四个人坐在一个小山洞里烤火了。

　　伯邑考和崇应彪一进山洞，姬发先就站了起来：“哥哥，嫂子！”

　　二人先点了头。然后同几位仙家问好。伯邑考知道太公何许人也，便要给姜子牙行大礼，姜子牙赶紧站起身：“你我之间不必大礼。”

　　顾玄不肯接受自己大礼，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神格。姜子牙的态度显然跟顾玄不同。他说的不必行大礼，便是可以行礼。就是说自己与他同辈。如此看来当初传授自己仙法的那位仙人是谁，他已经猜到了。心中惊讶，但想想又不奇怪。

　　见师叔的态度，杨戬也猜到了伯邑考的辈分。心想幸亏是拦住了哪吒，不然当初要是有一句莽撞，说不准就得被训斥了。

　　如今的崇应彪也能看出些门道了。他虽然没敢猜那么多，但至少知道哥哥的师父很厉害！哪怕那位仙人没说过收徒。但授业就是授业，都没什么不同。

　　只有姬发什么都不知道。就是觉得既然哥哥和嫂子都拜了仙人学了仙法，他们认识就很正常。于是他就直接说了自己的要求。

　　听完之后崇应彪扶额，但没发表意见。毕竟这里这么多人呢，在这种事情上，彪哥现在完全不想抢风头。

　　还是哪吒嘴快：“那可不行！你们那个大王多凶残啊！好好的人，就为了试试封神榜，一下子就给捅死了，眼睛都没眨一下。这要是把封神榜给了他，他不得屠城啊？”

　　虽然大王现在对殷郊不好，但那到底是姬发自小就崇拜的大英雄。更何况那也是他的父亲，还教导了他近八年。埋怨归埋怨，听别人说大王他还是不舒服的。“大王不是那样的人！”

　　哪吒反问：“那你说说，他说天谴不一定是坏事什么意思？让他打开封神榜是要解除天谴的。他却说天谴不是坏事。摆明了他就压根不在乎天谴啊！他就看上封神榜能够吸取灵魂的力量了！这样的人他不就是嗜杀吗？”

　　姬发想反驳，但张开嘴却发现自己没什么可说。

　　从前的主帅当然不嗜杀。但现在……尤其是今日在龙德殿上自己亲眼看到的那一幕，他都不知道要怎么辩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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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姜子牙啃着饼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崇应彪眼珠一转，把话题抛到了他身上。“姜公，您说这这神榜您不给大王，要怎么处理？难道带回昆仑？”

　　斗口的俩人也不说话了。所有人都一起看向姜子牙。

　　姜子牙放下手里的饼子，拍了拍落在膝上的碎渣，笑呵呵的说：“这天谴是殷家人招惹下来的，可却不是只降罪给大王的。这天下也不只是殷家人的天下，而是天下人的天下。所以这个天下共主不行，那咱们就换下一个。”

　　崇应彪的心猛跳了几下。眼神不自觉地看向了姬发。姬发震惊的同时也感受到了崇应彪的目光，立刻扭脸看向自家嫂子。他不知道日后会怎么样，只以为崇应彪是因为自己和殷郊的关系。但这话他也不好说。他总不能直接就开口说：殷郊是太子，你们帮忙他登基，然后他就可以打开封神榜解除天谴了！不是不能说，主要是这也太……反正他说不出口。

　　哪吒忍不住问：“那上哪儿去找一个新的天下共主啊？”

　　姜子牙笑呵呵的：“大王有太子，太子成了大王，他就是新的天下共主了。”

　　哦。原来是殷郊啊。还以为说的是姬发呢。崇应彪摸了摸鼻子，目光收了回来。知道太多果然容易胡思乱想。哥哥不提前告诉自己那么多，确实是有道理的。

　　姬发听姜子牙这么说，情绪就有了变化。开心倒不至于，但至少他长出了一口气。因为只有这个答案能让他跟殷郊摆脱现在的困境。

　　姜子牙问伯邑考：“世子，你看我这个法子如何？”

　　伯邑考点头：“姜公所言有理。”

　　姜子牙笑了：“那这件事就要拜托世子帮忙了！”

　　伯邑考一愣：“需要我做什么？”

　　“自然是请来四位伯侯，详谈拥立殷郊为王这件事了。”

　　这倒是让伯邑考为难了。他如果做了这件事，说不准殷郊就真能在王位上坐上一阵子了。不过想想也无不可。于是他点了头：“好。三日后城外女娲庙，四位伯侯必然到齐。但您能否说动他们，这件事我无法保证。而且当日我不会路面。如果让大家以为这件事是我们西岐主导，恐怕事与愿违。”

　　“世子所言有理，那就有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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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邑考做的很简单，他将这件事告诉了姜文焕。陈述利害之后，着重说了姜子牙的身份。昆仑仙人呈上可解除天谴之物，却又放弃了现在的大王。这件事东鲁要如何选择，全在姜家父子身上。在姜文焕本来就替殷郊担忧的前提下，姜桓楚对大王苛待殷郊的态度十分不满。加之姜氏去世才多久，他就为了一个女人折腾到了这种程度，若说要拥立殷郊为王，他可是太愿意了。

　　姜文焕说了，鄂顺必然也会去同他父亲讲。鄂崇禹的不满肯定没有姜桓楚强烈，但如果不让孩子们出头，他俩儿子的婚事就还得再拖延下去。恐迟生变，他自然也会赞同鄂顺跟他说的事。

　　崇侯虎那边也好办，他不会愿意“谋反”，但如果拿出当初他跟苏护私下勾结的证据，在大王亲自杀掉苏护的前提下，崇侯虎一定不敢轻易冒险。所以都不需要伯邑考或者崇应彪露面，只需将东西放到他的床上，一根竹片上的几个字，他就知道该如何选择了。

　　当初苏护留下了跟崇侯虎制定计划的押证，是为了防止他出尔反尔，自然也是伯邑考提前就提醒了一句。

　　三日后，四大伯侯带着各自最信任的几个亲卫到了女娲庙。

　　他们不认识姜子牙，但西伯侯却见过哪吒和杨戬。说是去岁两位仙家帮助西岐除了旱魃，解决了大灾。以三人对姬昌的尊重与信任，便不疑有他。

　　听姜子牙侃侃而言，说出他对新王举动的担忧。老伯侯又为现在的大王占了一卦。卦象其实模糊一片，他是真的看不清楚这个殷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个灵魂似乎跟殷寿相同，但又没有过往与未来。说不好是真的很快就会死，还是命运被什么东西完全遮盖，但他听殷寿说过“噩梦”里发生的事。于是就将那些话说了出来。

　　鄂崇禹一听就火了。“我就说殷启再不是个东西也不能突然在龙德殿上发疯杀了亲爹。原来是殷寿用的诡计！他这也太能装了！当初还以为他做事身先士卒，不计较得失，忠孝仁善，是个能为仁君的。结果是个这样的货色！我觉得这位姜道人说得有道理！他既然不在乎天谴，那就让一个在乎天谴的人来当大王！殷郊那孩子不错。跟咱们儿子的交情也都好。将来对咱们也错不了。拥他为王，我赞成！”

　　姜桓楚没有先出声。而是看向了崇侯虎：“北伯侯。你觉得呢？”

　　崇侯虎头都要裂开了。如果知道让他来女娲庙是为了这件事，他宁可暴露自己跟苏护勾结！前者自己只能算是欺君，可现在这件事是造反啊！“你们这是想造反？”

　　鄂崇禹看着他：“造反？造什么反？反的是谁？我们拥立的难道不是大王的嫡子？这不还是殷家的天下？”

　　这么说虽然没错，但又不正确。如果这不算造反，那以后等殷郊生了儿子之后，他们四大伯侯立刻就说要殷郊下台，让他儿子继承王位，这也不算你造反？就算不是造反，那也绝对是没安好心。都是心知肚明的事，说直白了就没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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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侯虎也不傻，姜桓楚把问题交给他，他又把问题转移到了姬昌身上。“亲家，您德高望重，我们都敬重您，您说说，这件事咱们怎么做才好？”

　　姬昌了解三个人的性格。鄂崇禹是那种嫉恶如仇的火爆脾气。有什么他就会说什么。而且他跟东鲁关系亲近，又同西岐交好，集合三家之力，他根本不怕崇侯虎。所以他敢直言不讳。而姜桓楚就很谨慎，他明明是最赞同这个提议的人，却还是要先看到唯一的变数崇侯虎答应才会开口。

　　至于自己，谁都知道自己肯定愿意让殷郊成为新王。那是他的准儿婿，殷郊成了大王，姬发就是王后。对他们西岐而言百利无一害。他自然会答应。所以崇侯虎问自己这个问题，是想要一个准信。如果自己开口答应，他也不会反对。

　　倒也不是真的就尊重自己，听自己的安排。主要是一个北崇支持新王，是没办法跟三方抗衡的。而且朝歌也不是这个殷纣一人的天下。很明显，朝堂上，会支持殷郊的人绝对不在少数。

　　可还不等姬昌开口呢，女娲庙破旧的大门就被撞开了。“我们是殷商王家侍卫！奉命前来捉拿谋反的叛贼！”外面冲进来一群王家侍卫。领头的人就是崇应鸾。

　　看到自己的父亲也在，崇应鸾表情就有些扭曲。不过他立刻摆正了自己的身份。他是王家侍卫统领，是大王最信任的千夫长。这次他奉命前来捉拿叛贼，必然不能因为这里有自己亲爹就放过所有人！

　　崇侯虎人都麻了。“小鸾！你不要胡说！我们只是在这里商量大王大婚的贡礼！哪里来的商议谋反？！”

　　崇应鸾看着他爹：“您这话还是去跟大王说吧！这件事也是有人通风报信，我也只是听命办事。您也别为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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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德殿上，四大伯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大王那阴恻恻的笑容，就觉得浑身发毛。

　　这时候一个东鲁的侍卫被绳捆索绑的押了上来。殷纣看着他：“说吧。你的主子今日在女娲庙会见另外三位伯侯是要做什么？”

　　这个侍卫跪趴在地上，声音都在颤抖：“回，回大王！我听到二公子同伯侯说，说要去女娲庙商，商量，拥立殷郊为王……”

　　姜文焕站在那里正好直视着这个侍卫。他见过此人，而且每年他都会跟随父亲朝贡。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更加不解。这个人到底为什么会选择背叛东鲁？如果他没记错，此人家中父母妻儿俱全，上有兄长下有幼弟，而且也已经娶妻生子。怎么就敢做出陷害四大伯侯的事？

　　虽然这个侍卫说的是事实。但他并没有跟父亲说过谋划什么事。竹片上的只言片语已经足够。看完之后早就焚烧成灰，又被他碾碎带走。根本不可能留下任何痕迹。所以此人不管说的对不对，都是造谣！于是他连忙转身跪向殷纣：“大王！此人满口胡言！小臣绝对没有这样的言行！ ”

　　殷纣看向姜文焕：“那你说说，他们四个人明明各自还乡，人马出的是东西南北四个城门，怎么就到了西面的女娲庙汇合了？”

　　一时之间姜文焕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生怕一个字的错处就能让所有人万劫不复。

　　一时间，龙德殿上鸦雀无声。殷纣冷笑了两声。然后大声说：“不光有人听到你们要密谋。还有人在女娲庙外看到你们商议怎么拥立殷郊为王呢！”说到这里，他看向四个质子。“你们的父亲要让我的儿子杀我！那我倒要看看，今日是谁的儿子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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