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皇》弦

85、第85章

　　第85章

　　先王被害，杀人者是一定要承受制裁的。就算这个人是前太子也一样。但殷纣还要做出一副不忍杀害自己同胞
　　兄长的模样，看的所有人都难受得很。

　　四大伯侯暂时还走不了，赶上了那就要参加先王葬礼和新王登基。帝乙驾崩，伯邑考也就不用再被指使来指使去了。但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殷纣不知道为什么对西岐有一种敌视的态度，却对崇应鸾非常看重。提拔他为王家侍卫长，直接跟在他身边。

　　虽然还没登基，但殷郊是板上钉钉的太子。殷纣就以这个为理由，让他不要再去质子旅，也不用再去山宫值守。他要在太子宫中好好学习如何参与国家大事，不能整日舞刀弄枪没个正事。但山宫那边他却还要让姬发严密防守。眼见着是要让两人分开。他也不说拆散俩人的婚事，就是让俩人不能终日见面。

　　殷郊按捺着脾气，这时候他还没有办法跟父亲对着干。但他也不是无动于衷。既然要让他在太子宫里学习如何参与国家大事，那么现在国家最大的事就是先王葬礼和新王登基。殷郊直接就找到了大司命，他要求协助大司命为先王治丧。

　　太子要为先王主持丧事，这件事大司命作为主祠之人是有绝对话语权的。殷纣要忙着登基，殷郊去忙葬礼，这很合理。按照商容的话说：“太子如此仁孝，实乃大商之福！”

　　殷纣对此也没有异议。就是在跟妲己说话的时候，叨咕了几句：“殷郊有不臣之心，他在朝中得了人旺，这不是个好兆头。”

　　妲己很不理解，她在识海里问九尾：【殷郊不是他亲儿子吗？他怎么还忌惮自己的亲儿子？】

　　九尾回答：【人……反正他们殷家人就这样。得到了就害怕失去。管对方有没有做过，先弄死再说。弄不死也得封印上。他祖先对我不就这样。成了大王，得了天下，就担心我会作乱让他们殷家江山大乱。又杀不了我，就让我睡了五百多年。多缺德啊！】

　　这么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妲己叹气：【那殷郊多可怜呐。做他的儿子也不是殷郊愿意的。他不想被人惦记王位，就别封太子嘛！我听小哥说过，殷郊哥哥人很好的。】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啊。也不是他说不封就不封的。】

　　【那就很奇怪了。都知道新大王跟先王后十分恩爱，甚至都没有侧妃。怎么先王后亡故之后他就变了个样子呢？光是非要娶我这件事就很奇怪。更不要说还对他唯一的儿子想下杀手了。】

　　九尾也对这个很是不解。可是他的确没看出这个殷寿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他身上是有些邪气，但又不是妖异所致。他只能认为这是以前殷寿装得太好，现在暴露了而已。反正他也不在乎殷寿是个什么人，他只要把殷郊弄到王位上就行了，至于殷寿死不死，他根本不在乎！他还要带着妲己去游山玩水，弥补一下自己这五百多年没有的自由！

　　见妲己没理自己。殷纣又往近处凑了凑：“妲己啊，你说我能不能……”

　　九尾抬头瞥了他一眼：“殷郊我杀不了。就像你祖先杀不了我一样。懂了吗？”

　　殷纣皱紧眉头：“他凭什么！”

　　九尾冷笑：“你凭什么坐的王位，他就凭什么不能死。行了你别往我身边儿凑，烦着呢！去给我弄些烤鸡，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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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此来朝歌，崇应彪算是彻底懂了师父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把息灵术练到第三重。第一重息灵术能保持的时间很短暂。而且使用之后会有虚弱期。基本是维持多长时间术法，就要承受多少时间的虚弱。所以要想长时间保持一个容貌，就要先把术法练得更精进才行。这两天他一直跟在姬发身边，以亲卫的身份进入山宫。顺便也把吕一给带上了。

　　大概是亲人都在的原因，姬发的心态并没有殷郊那样焦灼。尤其是山宫这边乱的很，他的大部分注意力也都被这些“上师”给吸引过去了。

　　帝乙死了，服用他们丹药的人就没了。先王去世已经过去七天，可新王并没有给他们送来只言片语。丹药他们是继续练着。但现在山宫完全由姬发做主。姬发记得很清楚，曾经新王说，他只负责守护山宫，不让这群人离开。那么其他的事他不管。所以原材料没了，姬发不让他们出去弄，他也不给弄。那丹药就没办法炼了。

　　这帮人还不敢跟姬发叫嚣。原本姬发就是准王孙的正妃，现在是准太子妃。他们的前途未卜，哪敢得罪太子妃啊！

　　但不敢得罪不表示他们不能折腾。为了体现自己的用处。这帮人开始用练出来的丹药重复炼下去，七天炸了两炉，好在没再炸出怪物。但炸死了几个人，释放出来的烟雾还让不少人头晕恶心，明显是中毒了的样子。

　　崇应彪当然不在乎那些妖人死活。但受连累的质子和兵卒他是要管的。不过他对这些一窍不通，这个差事就自然落到了吕一头上。

　　吕一更省力，回了一趟城里，跟伯邑考要了一兜子避秽丹，回来就给这帮中招的人一人一颗。看得崇应彪直咽口水。

　　“这药是我跟哥哥亲手研磨制作的。总共就这么多！这下子都没了。暂时还没时间去做新的。”

　　把剩下的那几颗还给崇应彪，吕一笑呵呵的：“别那么小气。将来这也都是你的臣子，这才几颗药丸而已。连灵力都用不上的东西，你看你急的。”

　　崇应彪瞪他：“我又不是舍不得！我是担心之后再需要，剩下这几颗不够用！”

　　“诶呀。你放心，我帮你做新的。这不也是为了给你夫君邀买人心嘛！我给他们吃药的时候说得可清楚了。是西岐世子和世子妃亲手制作的解毒药。”

　　一想到未来的王位是姬发的，崇应彪摸了摸鼻子。总觉得师兄做这些事不是太好。“其实我们不用做这些。”

　　吕一拍了拍他的肩膀：“傻小子。就算让贤，也得自己更贤才能让。不然就成被比下去的了。”

　　崇应彪愣了一下，挠了挠头，知道师兄说得没错。但他在姬家生活久了，还真是忘了这些攀比计较了。“他们兄弟之间没有这些事的。”

　　“他们兄弟没有。但别人会有。得了，别说这些，你把药方给我，我这就去弄材料。然后让这群倒霉玩意儿干点体力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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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一是个会使唤人的。他弄来药材，一部分让吃了避秽丹痊愈的质子来研磨，一部分让那些吃饱了撑的没事做的“上师”来做。反正这帮人每天就是炼丹，研磨粉碎都是家常便饭，现在干点正经事也算是赎一赎之前造的罪孽了。

　　这帮人暂时有了事做，不再折腾了。殷纣那边的登基大典也开始了。

　　穿上太子华丽的衣袍，殷郊看了一眼身旁穿着侍卫戎装的姬发，得到了对方一个安抚的眼神。

　　殷纣本来是想让妲己以王后的身份来参加他的登基大典。但满朝文武都说不可。就连费仲尤浑都没出来跟众臣唱反调。实在是这件事的确不型。因为他们俩还没有大婚。即便是继室，现在又是王后的身份，那也是要敬天地和祖宗的。登基这等大事上，怎么能如此儿戏。

　　当然最重要的事殷纣去请了妲己，可九尾给了他一个字“滚”。殷纣气呼呼的离开，却也拿九尾无可奈何。他现在还没有得到九尾赋予自己的长生之力，他就得把这位大妖当祖宗那么供着。说白了，祖宗他都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自己的长生。

　　登基大典上。大司命问天命国运。一时间天空乌云骤聚，崇应彪还怂恿自家哥哥劈了两道天雷。也是这两道天雷响后，龟板碎裂数段，比干跌跌撞撞的捧着碎裂的龟板走向殷纣，他颤抖着手说出了“天谴已至”这四个字。

　　以子弑父，以臣弑君。大司命口引发天谴的罪孽，都被殷纣归咎到了殷启的身上。而在大牢里的前太子已经气若游丝。他身体里的残魂消散得差不多了。在还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被抽离了这具早就破败不堪的躯体，收进了一个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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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当上大王就要承受天谴。殷纣表情差点儿没绷住。他看向大司命，说出以人祭天的法子，却被大司命接连否掉了。最后他急着询问要如何才能解除天谴。大司命看着他说：“当年成汤先祖建立大商杀伐太重，上天降下灾祸。是先祖自焚祭天才平息了天谴。”

　　殷郊听到这句话，瞪大了眼睛。他真没想到叔祖说的这么直接。他立刻看向父王，以他的位置，看不清楚殷纣的眼神，但他就是能感觉到父亲身上存了杀意。

　　没有任何人出言阻拦，毕竟天谴这种事之前就已经对四方造成了灾祸。之前先王还在的时候就已经在调查天谴来源了。现在大司命说出了原由，也给了一个解决的法子。殷纣就是想不答应也不行。最终他只能当众说出建造祭天台的话。但他心里想的很好，有九尾妖狐在，他根本就不会死，有何惧自焚。

　　仪式总算是结束了。崇应彪跟着哥哥先回了小院儿。却没想到早就有一个人在院中等着他们了。

　　看到师父，崇应彪赶紧跑过去：“师父！您总算是肯露面了！”

　　顾玄笑着拍了拍徒弟的肩膀：“功课做得不错。”

　　崇应彪笑道：“那是！而且我现在知道您让我练息灵术的好处了！不但可以变化成任何人的样子，还能完全隐蔽气息！”

　　“教给你的自然是对你有用的。还能骗你不成？”跟徒弟说了几句话后，顾玄就拿出一个葫芦交给了伯邑考。“这里面装的是殷启身体里的那个残魂。不知道是谁，但肯定不是殷启本人。”

　　伯邑考掂量了一下葫芦。“还有意识吗？”

　　“最后一点了。放出来也坚持不了多久。这个养魂葫芦能保证残魂不散。但这个程度也养不回来了。只能等到有用的时候再放出来。”

　　“那殷启去了哪里？”这是崇应彪最大的疑惑。

　　伯邑考摇头：“不知道。”

　　崇应彪摸着下巴：“会不会在义父身上？”

　　顾玄说：“也不像。这个殷纣对殷启非常厌恶。只想杀之后快。我跟九尾聊过一次。殷纣几次三番要他动手杀了殷启。要说是灭口吧，也不至于。毕竟残魂必然是受人支配才能进入殷启的身体。如果做这件事的人是殷启本人，他可以直接让自己的身体死亡。毕竟没有残魂进入，那残破的身体连一个时辰都撑不了。又何必费劲的要让九尾去杀？”

　　那如果殷纣不是殷启，他又会是谁？而殷启是什么时候死的？或者说他的灵魂是不是还存在？在的话又去了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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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伯邑考和顾玄来说。他们最想要知道的就是殷寿的身体里到底是谁的灵魂。伯邑考已经肯定这个灵魂被暗海侵蚀，那会不会这个灵魂本身也来自暗海？

　　殷启死在了大牢里，这件事在朝歌居然没有激出一点儿水花。是新王做的这件事，还是殷启疯癫之后在大牢里绝望自裁，总之他本来就不可能活下去。至于新王做出的不忍杀害兄长的做派，本来也没有人相信。

　　前太子是杀死先王的极恶之人，原本是不可能进入祖祠的。但大司命还是为他立了一个无字冥位，摆放在了祠堂。至少在他看来，殷启虽然不是个东西，但他罪不至此。

　　姜文焕被安排督造祭天台，姬发依旧在山宫，殷郊终日被“困”在太子府里各种学习，崇应鸾作为大王的侍卫首领，除了后宫，他几乎都跟随在大王身边。

　　眼看着是被重用的架势，但崇侯虎却觉得后脖子冒凉气。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大王都不可能重视自己的二儿子。而且他也隐约察觉到了大王对西岐的抵触。这跟之前的亲近完全不一样。但他不觉得西岐做了什么让大王愤怒的事。而且之前还是大王亲自去西岐提的亲。

　　难道是因为他如今成了大王，殷郊作为唯一的太子，他不愿意再让儿子娶个男人了？但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悔婚不行，那就给多安排几个侧妃呗。反正如果是他，是绝对不会跟西岐闹翻的，何况也没那个必要啊？！

　　崇应鸾白天忙得很。只有晚上休息的时候能见个面。崇侯虎见二儿子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心里的不安更强烈了。“小鸾，你要注意一下。别太得意忘形。”

　　压抑了两年，崇应鸾都快忘了自己曾经在北崇是什么样逍遥的日子。现在好不容易让他找回了当初的感觉，还要让他注意？他要注意什么？“难道我现在得到大王赏识不好？”

　　崇侯虎摇头：“能够得到大王赏识你当然是好事。但大王现在压着唯一的儿子却独独抬举你。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哈！”崇应鸾笑了。“他压制殷郊？那不过是为了磨练他的性子。做太子怎么可能跟做一个没有继承权的王孙一样？殷郊以前在质子旅里混的哪有一点上位者的样子？大王这是为了他好！您不要疑神疑鬼。大王能器重我，说明重视咱们北崇。您难道不是应该高兴吗？”

　　要是以前，崇侯虎肯定高兴。可现在连他都感受到了局势的不对劲。“总之你还是小心为妙。”

　　“父亲。您怎么也学的瞻前顾后了？现在先王后已经不再了。大王跟东鲁的联系就只有殷郊一个人。可殷郊又偏偏跟西岐一条心。如果他跟姬发成婚。那西岐和东鲁就都是站在殷郊身后的实力。鄂顺跟姜文焕关系亲密，难保难度不跟东鲁一条心。如果咱们不早早的向大王表忠心，还要等到大王猜忌的时候吗？何况本来咱们跟西岐就已经是姻亲关系了，我不说要跟西岐划清界限，但至少要让大王知道咱们不会偏心殷郊对吧？”

　　不得不说，崇应鸾的这番话的确是说到了关键。崇侯虎看着自己自小娇惯着长大的次子，现在也会站在龙德殿上聆听朝政，甚至会分析权衡了。孩子长大了，懂事了，有自己的想法了，这都让他高兴。但他又隐约觉得，这里面还透露着危险。

　　但至于这种危险到底来自于何方，他这会儿又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