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Chapter 7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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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的门边设了一层的障碍，却在扫描到江宁疏时自动消失了。
于是她们很顺利地潜了进去。
没有了障眼法和障碍物的加持，基地露出了本来的面貌。
青绿色的苍苔在角落蔓延，墙壁龟裂，上面布满了抓痕，看着和洗礼池边的血抓痕很像，整个基地都散发着萎靡的气息。
一个楼梯延伸而上，向上看过去，一片黑洞洞，看不出上面有些什么。
江宁疏吞了吞唾沫，闭了一会眼：“上去吧。”
寂阒的楼道里面，只有她们的脚步声。
一时间，谁都没有讲话，似乎多说一句，都会找来蛰伏在暗处的野兽。
生怕打碎这空气。
楼道里面的白炽灯发出“滋滋”的响声，光时不时地闪动一下，似乎随时就会熄灭。
这样忽明忽灭的白炽灯一直延伸到了二楼。
入眼的第一个房间里面摆放着四张桌子，两张两张并在一起，上面是四台电脑，旁边摆放着四张黑色靠背椅。
很有可能是医生或者研究人员的办公室。
肖澈尝试了一下，电脑全部无法开机，甚至连电源都没有接通，她只好放弃了从电脑里搜集信息的想法。
“抽屉里面有资料。”秦茜打开了一张办公桌的抽屉，拿着透明文件夹晃了晃。
肖澈抬眸：“有什么内容？”
“试验资料，都是一些药剂的编号，附带着试验结果和注射前后的动物图片。”
肖澈把目光放到了资料上面，两张小猕猴的照片很是清晰。
上面的那张图上的猴子眼神灵动，看着煞是可爱，下面的那张图却截然不同，小猕猴的毛七零八落，眼睛变成了血红色，正在挠关着它的玻璃柜。
她抿抿唇，什么也没说，拉开了离自己最近的那个抽屉。
最面上也叠着用透明文件夹装好的试验资料，不过内容从记录药剂效果变成了手术记录。
粗粗一看，就已经有上百次手术了。
不过，这份资料看起来只是一个简单概要，类似于目录，看不出具体的东西。
肖澈把所有的文件夹都给拿了出来，立在桌上用手拢好，正准备关上抽屉式，她突然动作一顿。
这厚厚的资料下面，放了一本硬壳的笔记本，上面用记号笔草草写了两个大字：“日记”。
肖澈把这本日记拿了出来，翻开一看，扉页上写着主人的信息。
玩家姓名：元志诚（编号1041）
玩家排名：89
玩家职务：研究院07号
（此日记为1041与系统交易所得，不归游戏系统管控，不受游戏与系统的监视，请玩家好好保存。）
她的瞳孔瞬间紧缩。
89……排名八十九的玩家。
元志诚！
记忆瞬间复苏，进入游戏前听到的话还如在耳边。
“……1041号玩家，违反规定。”
“不会的！我怎么会死？我可是排名八十九的玩家！”
“我是排名八十九的玩家啊，我就快完成目标了！反正，反正赵哥要死了不是吗？又不会再有人知道了，再给我一次机会……”
“垂死挣扎。”
她的手有些颤抖。
江宁疏的声音传过来，缥缈的模糊，却又如惊雷：“澈澈，有什么发现吗？”
“没……没有。”肖澈喉咙发干，把日记本往身后一藏。
虽然她进入E414之前碰上的那位系统，音容都已模糊，但她还记得的，她说出口的话有多么冷酷无情。
面对死在了她面前的少女，近似疯癫的“赵哥”，还有不敢相信一切的男生元志诚，她没有一点触动，语气清浅，判了人家死/刑。
不留一点余力。
尽管江宁疏和秦茜，她们看起来都站在她这边，尤其是江宁疏，应该是她的故人，还提出了要和她一起把游戏毁掉。
但说到底，她们也还是系统，从根本上说，她与她们是站在对立面上的。
即使她们都表现出了善意。
即使一起经历了这么久。
即使她这么喜欢她们。
但她还是不敢赌。
肖澈在心里苦笑，只觉得自己的胸膛里都是空的，不然怎么会连江宁疏和秦茜都防范。
被抹去记忆后的“真实”人生，到底还是给她留下来不可磨灭的印记，无论怎样，她最相信的永远只有自己。
对于肖澈的否定，江宁疏倒是没怎么犹豫就相信了。
江宁疏点了点头后，很自然地走到了肖澈身边：“这里也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了，要不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肖澈身体一僵，不动声色地把红皮本子塞进了身后靠背椅的坐垫下面。
正常情况下，游戏副本里的东西是无法带到现实里的，要看日记，只能趁着还在副本里的时候。
得想个办法支开她们，才好看日记本。
“我看这里挺大的，要不我们分头行动吧？有了发现再联系，看有没必要聚过去看看，”肖澈看似很从容地开了口，掌心已经发汗，“你们有可以随时传音的道具吗？”
她两个问题接的很近，就是要让两人没有反驳的机会，能被她牵着鼻子走，潜意识默认这个决定。
江宁疏和秦茜也走得很符合肖澈的预期。
秦茜查看了一下个人板面：“我应该没有这种道具，平时用不上，懒得在板面里备着。”要是有这种道具，她和孟与堂交流时，就不用借助软件了。
她没发觉自己这句话的漏洞，肖澈倒是发现了。
懒得准备……哪个玩家的道具不是在副本里收集来的？就算平时放着道具不用，也是躺在道具栏里的，哪来的准备一说。
绝对是系统，盖章了。
肖澈什么也没说，转看向身边的江宁疏：“那你呢？”
“我？我倒是有，一直备着呢，就怕有分开的时候。”
肖澈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说：“不要心灵感应器。”
要是用了，那支开的计划就没有意义了，还不如当面打开来的好，起码还不用分享心理路程。
江宁疏弯了弯唇，看着她半带解释半带挪移：“有秦茜在呢，我当然不会用。我从来不随便连人的……再说了，这个只能连两个人，我们三个人也用不了这个。”
肖澈松了一口气，又被她那一句“不随便连人”给吊的提起来。
她的心脏一下子又活过来了，一跳一跳的，很是有力，存在感十足。
江宁疏点了点个人板面，取出三个机械球来。
这三个机械球长得很可爱，圆滚滚，粉白色的，上面坠着两只机械兔耳，江宁疏一放手，三颗球球就飞了起来，悬浮在空中。
这下连秦茜都凑过来了：“这什么？长得还怪有少女心的。”
“联络器，”江宁疏言简意赅，“它会自动跟着你，但预防万一，还是踹在兜里吧。”
“联络器？”秦茜把机械兔兔球塞进了口袋，嘟囔，“我以前怎么没见过这个？”
江宁疏淡定道：“特殊牌子的道具。”
秦茜更疑惑了：“道具什么时候分的牌子，我怎么不知道？新规定的？”
她重新取出兔兔球，对着灯光仔细打量：“这哪个牌子的道具？我回去也弄上一个，当装饰玩着也挺好的。”
“008牌子，限量款，你弄不到，”江宁疏笑了，“等这个副本过完，我要收回去的，你且用且珍惜。”
秦茜：“……”神他妈008牌子，你直接说是你自己做的不就得了！
“好了，出发吧，澈澈负责看下五层，秦茜你负责中间的，我去最上面的五层看看。”
江宁疏直接拍了板，也不管别人的意见，揪住秦茜就往楼上走。
秦茜跟着她走了一小段，方才回过味来：“等等……我负责中间？？？”
江宁疏回头看她：“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去了！
“江宁疏，你知道中间有多少层吗？？？”秦茜悲愤，“一百九十层，我一个人搞定？”
“你是系统。”
“你不也是？”
008，别太双标好吗？
也许是她控诉的感情太强烈，江宁疏终于停下脚步，极其认真地解释道。
“019，我有预感，最上面的五层不太一样，可能很难对付。就算是我，不确定能不能很快搞完。而从第六层开始，危险系数就大幅度提升了，澈澈只是普通的玩家，她没办法对付那些的，我也不舍得让她涉险。”
“019，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秦茜沉默了，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她的声音难得庄严：“我会搞定中间的一百九十层。”
“谢了。”
江宁疏笑笑，动用了能力，快速往上走去。
办公室里，肖澈翻开了笔记本的第一页。
【我其实并没有写日记的习惯……但大约是因为在副本里看多了吧，遇到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第一个反应居然是我得写点日记，我要证明我存在过。】
【9月30日（我不知道现实世界的时间了，只好沿用了E414的通用时间）
在我晋升到前一百名的那天，游戏突然给我发来了“邮件”，说我被选中，获得了拥有“缺失的人生零件”的机会，要加入E414工坊，完成任务，达到一定指标才能获得。
我犹豫了很久，终于在今天决定了加入工坊。反正我有一次脱离游戏的机会，得到“零件”之后，脱离就好了。
说到底，我是因为缺少“零件”才被选中进入游戏的，不能白来。】
肖澈一下子皱起了眉。
游戏是许诺过，进入排行榜前五百就会拥有脱离游戏的机会。
为什么元志诚没有选择使用？
而且，他拥有脱离游戏的机会，为什么还会死？
发现违反了规定，直接脱离不就好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