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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君生我已老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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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逸一走就是好几个月,连个招呼都没有打,甚至绿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红尘居里的姑娘有好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是阴沉的,好像裴逸就是她们的阳光一样。眉黛首当其冲,那脸难得挤出个笑。红尘居里的姑娘年龄都不会太小,裴逸以自己十七岁的芳龄能够横扫这一群的姐姐们,实力果然不可小觑。但是没有他的红尘居里,日子还是照旧。甚至让我心里轻松了很多,只是偶尔看到千年之前的金色阳光落在红尘居漆得发亮的扶栏之上的时候,总会觉得这鲜红如火照的出人脸的栏杆上如果坐着一个白衣抱琴少年会有多么好看。
日子还是照旧过,即使边关的战乱已经开始以一种如火如荼的形势朝着这里蔓延着,我们伟大的宋徽宗却还是在他的宣和殿里画着荔枝写着他的瘦金体,而把一切的国事家事天下事都交给了他的宠臣蔡京。当然,也正是由于他的这种放任,才让这种盛世太平的假象还笼罩着开封,才让红尘居里一如既往的兴荣。
就像开封外的和平安稳一样,那些历史的纷争离我仿佛很远很远。我的生活还是那样波澜不惊地过着,直到在我把春天的夹袄换成了夏日的薄纱的时候,邵阳才出现在了我的房门外。
邵阳受了裴臻的命留在红尘居,除了上次他在悬崖之上救了我以外,并没有对我表现出任何的熟识,也没有对我多了一点点的关心,甚至比起其他的人,他和我之间的关系还会稍微冷淡一些。因为我知道,他和裴臻一样,都恨我。
尤其是他和裴绾的事情被闹出去之后,虽然不能证明那是裴逸的意思,但是大体也能猜到。即使他不知道我也在这个事情之中插着一脚,但是他对我的态度就更是疏远了。所以邵阳的出现还是让我有些惊讶的。
“……邵阳,有事?”我放下手中的木梳问,房间里点着廉价的百合香,不是很纯净的烟雾之中,邵阳的脸有些模糊。
邵阳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说:
“……大人有话想告诉姑娘。”
看着邵阳一脸理所当然的‘老爷肯理你你就应该感恩戴德’的表情,我几乎将手里的木梳子折断。我又不是真屠苏,对那个帅哥将军没有什么兴趣,就算是真屠苏,这么被人休了,见自己前夫一面还要觉得是个恩赐,那也不是一个贱字能够形容得尽的了。
“说吧,我听着。”我淡淡地说,尽量不让自己的语气太生硬,一码归一码,天大地大命最大,毕竟以后还指望着邵阳在关键的时候救我的命呢。
“大人希望能见姑娘一面,这些话还是面谈的好。”邵阳显然察觉到了我的冷淡,有些奇怪,但是还是平静地继续传话。
“屠苏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屠苏也不想坏了他和公主的感情,这面就不见了吧”我说着看看铜镜中的自己,一边修饰自己的鬓角一边客气地说“若是什么邵阳不便传达的话,那屠苏也不想知道。”说着我回头艳艳地看了邵阳一眼,勾起嘴角懒洋洋地一笑,而后换上温和关怀的口气问“邵阳可还有什么事?”
这样的话,自然就是逐客令了,邵阳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在我一脸灿烂的微笑之中,还是把那些话咽下去,转身离开了。
我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了,但是我忘记了裴臻是裴逸爹,不是有一句俗语叫做‘上梁不正下梁歪’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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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夜间没有什么活动,都睡得早。我来开封将近半年,也逐渐适应过来,只是偶然一两次拖过二更就给绿腰说是夜猫子转世。这晚我稍稍睡吃了些,才躺下没有多久,还没有来得及培养出睡意,就听见有人在扒我的窗户。
我原以为是裴逸这个小混蛋回来了,大半夜里来吓我恶作剧呢。但转念一想不对,这大阴天里没有月光我又吹了蜡烛,裴逸那个对于黑暗留着心里阴影的家伙怎么可能这么淡定地扒我的窗户?
身上惊出了冷汗。
我小心地摸出藏在床垫下的防裴逸的小匕首(= =+),紧紧地握在手上。悄无声息地爬起床,躲到窗户旁边的阴影里站定。我不是屠苏,不是那个一身武艺可以随着人家打江山的女中豪杰,一个21世纪里缺乏锻炼的白骨精即使拿着倚天剑都不足为惧,更何况这一把小小的还未必锋利的匕首?纯粹一个心里安慰而已。
我此刻也不敢高呼,怕惊动了那人,救我的人还没有出现我就被人家灭口了。
所以当黑衣人推窗而入之后,看到我手上的小匕首竟然不屑地冷笑了一声,然后在我尖叫出声之前扑到我的面前。身法快到我都以为在看电脑处理过的武侠片。
我占着人家的身子,但是却没有人家的记忆,自然也不会有人家的武功,虽然屠苏的身子还算灵活,但是在黑衣人面前也就像一个笑话。
虽然不会武功,但是作为一只成功勾引了商界精英的小有姿色的白骨精,防狼三式还是会的。
颌骨破碎撞,断子绝孙踢,大脑震荡击,三个招式简明实用,实践机会不多,但是效果却很好。我站在阴影之中,黑衣人最先搜索的地方是我的床,所以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我。我从黑暗之中勇猛地扑出,按着出招顺序朝着他进攻。
但这保命的技术唯独这次失效了。这个黑衣人在按着规程被我的头撞了颌骨OK,然后被我屈膝在关键部位狠狠地来了一下OK,但是他却没有像那些纠缠过我的混混们一样痛得蹲下去,露出他的大脑袋给我折腾脑震荡,反而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怒气,黑布包着的脸上只露出一双痛并仇恨着的眼睛,他竟然一点事情没有似地捂着自己的下巴又扑过来。
一句救命都还没有来得及出口,黑衣人就一把捂住我的嘴,我慌张地记起了手上的匕首,还是往人家的关键部位招呼。这位黑衣人更是愤怒,轻松隔开我挥动匕首的右手,匕首脱离了我的控制,在空中划了半圈堪堪扎在了门廊上。
然后黑衣人一刻没有耽搁,直接一记手刀敲在我的脖子上,把我送入了一片的黑暗之中。一切一气呵成,不带一点的停顿,流畅到专业。
等我被摇摇晃晃地弄醒的时候,已经在黑衣人的麻袋之中,嘴里塞着布巾,四肢捆得如同大闸蟹,一路颠簸之中满心怨恨地反思为什么这万能的防狼三式竟然失效了?想了半天终于明白过来,靠!什么断子绝孙踢,这绑架我的家伙丫的早被人断子绝孙过了!将军府里没有人才了吗?竟然……竟然找一个公公来绑架我……这是个什么世道啊!
绑架这样低级的手段都用出来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裴臻,算你狠!
我的怨念还没有结束,绑架我的人已经带着我到达了目的地,然后把抗在肩上麻袋连同麻袋里的我一起狠狠地扔在了冷硬的地面上。落地的一瞬间,我清晰地听见了自己骨骼和青石的地面撞击出的脆响,大概骨头都要裂掉了吧?剧痛之下,我的大脑一片的空白,只觉得无数的冷汗正从我的毛孔之中疯狂地往外面冒。
不知道这样过去了多久,我才听见有人的说话的声音。说话的人离我挺远的,所以声音显得有些模糊,但是,那样低沉磁性到一塌糊涂的声音,让人听过一次就很难忘记的声音,除了裴臻还有谁?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的身份暴露出去,必要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明白吗?”
另一个声音说:
“属下明白,属下一定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的。”
那声音,清澈干净,分明就是邵阳。
裴臻,你这哪里是要找我说话,分明就是灭口啊!
我都已经被你休了,为何你还是不放过我呢?对于过去你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啊!!我真的只是一个穿越来的灵魂啊!!
但是他们并没有理会我,而是继续说了一会儿之后就离开了。脚步声消失没有多久,我就被人继续扛起来,继续赶路。最后,我再次降落在冷硬的青石地面之上,这次的力道比上次更大,直接让我再次昏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