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欢迎的降谷先生》红线团

3、听话

　　5周岁半的小零在做了一个恐怖的梦后生病了，梦中很多东西都记不清了，但某种深入骨髓的恐惧还存留着，小孩子难受得很，但毅力强撑着他下床找妈妈去。

　　“妈妈……”

　　孩子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熟悉的装修，桌子上摆了紫色风信子的花瓶，餐盘里是精致摆盘的三明治，玻璃杯里是绿色的闻起来是芹菜气味的蔬菜汁。

　　？

　　一双手从身后把他抱到椅子上，“哎呀，怎么光脚跑来啦，就这么着急吃早餐吗？”漂亮的金色卷发编成精巧的辫子，上了精致妆容的美丽脸庞，指甲涂了鲜红色甲油，穿着一身淡蓝色裙子，有很浓的香水味，笑容像电视上的大明星一样闪闪发光。

　　浑身发冷。熟悉又陌生的脸，熟悉又陌生的家。榻榻米上有他用蜡笔画过没洗掉的图案，墙上的海报、他画的画、拍过的照片的位置也对，但妈妈很早就嫌白色桌布难洗所以剪掉当抹布了，而今天那熟悉花纹的白色桌布就那么铺在桌上。她也不喜欢花，说花粉对小孩呼吸道不好，从不让他把花草之类的带回家去。小降谷零对芹菜感官一般，但她很讨厌芹菜，属于看到都要皱眉头的那种。而且……妈妈还对发型很苦手，一般都是挽个丸子头或者发夹一夹，也从不穿连衣裙，说是以前被蚊子咬怕了所以哪怕极其炎热的夏天也要长衣长裤。还有笑容也……

　　正想着，细微电流声在耳边响起，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行大字：“不！要！拆！穿！她！

　　什么？这个和我妈妈长得一样的人是谁？或者什么东西？此时，他莫名响起了曾经听过的鬼故事，关于二重身、画皮、吃人妖鬼的背景旋律在脑海里回荡，和妈妈有着一样的脸的“人”一直在盯着他，嘴角咧开的弧度已经开始不像人类了，寒毛直竖的小降谷零用力握了握拳头，指甲掐肉的痛感让发软的身体有了些力量，他丢下一句带些刻意卖萌语气的话：“我去上厕所！”

　　跑，停，拉门，关，跳起，反锁。女人带着笑意的声音像一只小虫钻进了耳朵：“哎呦，这么小点儿就有羞耻心啦，妈妈不看啦！”

　　有墙壁间隔多少会增加点安全感，降谷零几乎哆嗦着小声对着那行字问：“你是什么东西？”

　　“你好，降谷零。”空中出现了一个Q版小黑人，黑漆漆的圆滚滚的小身子，大大的眼白中间是两点黑色豆粒，头几乎跟身体一般长短。

　　虽然是Q版，但降谷零立刻想到了梦中那个对他说抹杀的黑漆漆的人影，或者，并不是梦！

　　“你所在的世界是以一部长篇烂尾侦探漫画改编而成的不完整世界，你的本尊是侦探漫画中重要的受欢迎的男配角，而你的任务是作为重要的男主角之一完成新的改编故事线。作为这个故事最重要的主角之一，你的人设在十项全能正义善良的卧底警官上，新增了：美强惨、身娇体软易推倒、低血糖、魅惑气质等时髦元素。”

　　小降谷零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时髦元素？为什么美强又惨就成了时髦的元素？还有那些身娇体软易推、低血糖的，不就是身体不好吗？流行身体不好的时髦元素，啊！我懂了！是像西方古代那种以苍白纤细为美的‘贵族审美’吧！把脸涂铅粉，希望染上肺结核，晕倒是风雅，这……时髦吗？”

　　“所谓时尚是一种轮回。”小黑人回答道，“你可以不觉得时髦，但创造这个故事世界的人觉得时髦就够了。而我要说的是，这个故事想让降谷零美强惨，便加深了降谷零身上的苦难，并且还想让降谷零保持善良的秉性，就像把未成熟的水果用固定形状的塑料套住，使其成长为想要的样子，然而由于不确定因素，素体降谷零在正式登场前已失败358次，而你是第359个。”

　　【为什么！你已经放任抹杀了51个不合格的降谷零意识，为什么第52个你不放任？这个世界线总共抹杀了358个降谷零了！再多一个又怎样？只要1号成体降谷零的数据不消失，还能造几万个降谷零！359号已经是个错误了！】

　　昨天的回忆在脑海里闪过，伴随着剧烈头痛，小孩捂住头蜷缩着跪到地上，浑身颤抖。

　　“那……妈妈……”他喉咙痉挛，几乎只发出气音。

　　“从npc49开始，角色降谷妈妈开始采用智能穿越者模式，但仍无法保证降谷零完全正确存活，并且增加了更多不确定性，经查证，52号和上代降谷零358联合损毁素体降谷零源代码、截断世界线生长素，到目前为止，52号已销毁，降谷零359成为不可替代者，虽然制止再次抹杀重铸，然而世界线断裂，此世界将终结于372天后。”

　　小降谷零：“……”

　　“哦……”

　　小黑人：“嗯？”

　　小孩眨巴眼睛，软软坐在地上，婴儿肥的脸上没有了表情。

　　啊？这事儿不对啊？不该怒斥机械冷血无情？或者对自己付出感情的妈妈只是高级点的流水线产品感到绝望？还有自己也是流水线产品而难以置信？就这！痛哭流涕呢？绝望怒吼呢？天崩地裂呢！他都准备好了后续说辞了！说起来这个降谷零确实比前几个抹杀前要表现得安静，难道是太小了听不懂？

　　小黑人：“你……没什么表示的？”

　　降谷零眼神发空：“我……有点累了。”

　　小黑人：“振作点呀！你妈妈为了你死了啊！”

　　“哦，确实可以这么说。”

　　“你……不伤心？”

　　“我很伤心。”

　　这……反应有点平淡吧？

　　“世界要毁灭了！”

　　“嗯，还有一年多，”降谷零叹了口气，“还要那么久啊。”

　　小黑人惊得目瞪口呆。

　　完了，他就知道这么养孩子不靠谱！懂吗作者！懂吗人类！他一个人工智能都知道！这个故事是柯南漫画的衍生成果，大致情节就是美强惨降谷零周旋于琴酒、赤井秀一、诸伏景光、松田阵平、萩原研二、工藤优作、工藤新一、贝尔摩德工藤有希子等等等的all零文学。作者为了要用惨来突出美强，设定那叫一个“绝”！什么亲缘冷漠、被收欺凌、被拐被卖被实验室、被背叛被牺牲被误会被囚禁被失明失忆洗脑是通通全了，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然而，在婴儿时期，就被设定为冷漠的人工智障npc母亲弄没了一百多次，于是拉高就初始的健康值，保证婴儿能命大到在各种折腾和疏忽中活下去，虽然确实能活了，但性格极其敏感自卑，并且由于关键时期没有受过足够的语言训练，话说不明白，算是废了。那就提前卖入组织的剧情，成为平均七八岁豆丁中的添头送进组织，数十次死亡后再拉高初始幸运值，被贝尔摩德或乌丸莲耶收养，直接养成心黑手狠组织之光，人设错误，再次放弃。决定童年时期增加安全系数，改为穿越者抚养，确实提升了生存几率，但面对困境实验，由于情感因素影响，穿越者开始阻碍实验进程，予以抹杀，抹杀过程中，降谷零为救其死去。更改抹杀方法，在异位空间清除数据，穿越者为自救告知主角真相，不得已抹杀主角……

　　兜兜转转，原本的流水线产品突然成为了唯一品了，而且还是被养得歪的，啧……看起来没什么干劲啊……

　　小黑人：“我的意思是呢……咱努力一把啊孩儿……你听我的，虽然故事线被毁了，但你听我的完成你的剧情，世界就不会毁灭了。”看着那张看起来平静无波的幼童的脸，小黑人有点不会组织语言了。

　　降谷零看着他问：“那……我要干什么？”

　　“额……现在还不用做什么，只需要作为外面的妈妈的乖孩子就行，等下一步我就安排人绑你咱就可以进入组织的剧情了。”

　　小孩点点头，然后拉开门大步踏到金发女人面前说：“你是流水线npc，根本不是我妈妈。”

　　咔——这是妈妈npc碎掉的声音。

　　咔——这是小黑人整个人碎掉的声音。

　　咔——这是整个世界碎掉的声音。

　　“这样的世界没有存在的必要。”降谷零非常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