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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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钱宋叔叔解释半天，好不容易婉拒了庆功宴，言旗终于在晚上八点多到学生宿舍楼下。
她住在三楼朝南的第七个房间，同宿舍的另外三个姑娘还没来，她找到自己的床位，放下行李，启动家居机器人打扫宿舍，再去淋浴间冲洗身上的水草和腥臭味。
等她换身衣服出来，宿舍也打扫好了，隔壁床位上多了个箱子。
“宋枫年”，隔壁同学的名字。
言旗拉开椅子，扔掉坏掉的光脑，换上新的，按照说明书上的指示，把自己的星际账户和学校绑定。
门开了，一个短发女生走进来，腼腆地笑着，手里拿了一盒盒饭。
简单打过招呼，两人各干各的。
言旗继续研究说明书上各个角落的小字，中途注意力被盒饭的香气勾跑好几次。她拉开椅子，跨出一条腿，侧着身子问：“这个盒饭，你从哪儿买的？”
梅菜扣肉，西红柿炒鸡蛋，清炒生菜，三个菜看着很不错啊。
宋枫年咬着筷子，发音还算清楚，右手在空中比划着指路：“下楼，左转，在有桂花树的那个十字路口右转，你看到一条街都是红灯笼就到了，1号食堂就在最里面。这会儿快八点了，食堂好几个档口都关了。”
“你这份多少钱？”
“127。”
言旗：……
这是军校特有的汇率吗，去掉一百二她都嫌贵。怪不得言成教授给那么多钱……原来是怕自己饿死。
礼貌道过谢，言旗按照宋枫年说的位置找过去，经过有桂花树的十字路口，隔了好远，她就瞧见有人朝她挥手，小跑过来。
“巧了，你也是去那儿的吗？我们还差一个人，要不要一起拼车？”朝清和同行的人挥挥手。那人拐弯，和同往食堂的方向相反。
言旗直觉这些人不是出去庆祝的。
迫切地想要留下来的欲望从进入学生宿舍的那一刻就在逐渐加强了，就像是小贼偷窃了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又想隐蔽地把这东西据为己有。
这样的感觉，同是偏远星系出来的人大概会或多或少有点吧。
“你们要去哪儿？”
朝清被这问题问住了，一脸纠结的样子，最后叹了口气：“你不是……我以为你这么晚出来和我们一样要偷偷去黑街的收集所。不是的话，那没事了，你忙吧，我先走了。”
他刚转身，胳膊就被拽住。
言旗决定先去见识一下。吃饭的事，看情况。反正学校都卖这么贵了，花127吃顿饭，在哪儿吃都一样。
“我没什么事，就是出来逛逛校园的。你要是不介意，带我一个呗。”
朝清爽快答应下来。他这一队确实还差一个人。刚刚过来打招呼也是想组队一起走，虽然中途出了点插曲，但结果是好的。
*
校门口站了乌泱泱一片人，言旗跟着朝清穿过人群，边走边数，粗略估计得有二百来号人。
两人走到一处石墩，旁边站着三人个人，两女一男。两个女生是双胞胎，扎双马尾，左右各染了一簇亮金色；戴帽子遮住脸的男生，看身上的训练服，是机甲单兵。
“高学姐，这是言旗，和我一个专业，打算一起过去。”
朝清说的高学姐，是左马尾染色的女生，比言旗矮一点，标准的瓜子脸。
“我是高婷。”
自我介绍后，高婷开始介绍另外两人：“这是我妹妹，宋玲，我们是你们的直系学姐。他是钱鸥，和我们一样是二年级生，你们的学长。”
宋玲气质文静，只笑了笑，没有多说。
钱鸥从始至终低着头，一句话不说，也没有任何动作。
难得人多，却没什么人说话，他们五个安安静静地站在这群人里，一点都不违和。
没过多久，一架大型飞行器落在路边，上面写着“收”字。
人群开始陆陆续续登上飞行器。
“一会儿跟紧我。这是按照队伍人数收费的，我们五个人可以享受最低的费用。”高婷拉着妹妹宋玲，边走边回头说。
门口有一个半人高的小平台，每个人走过都用光脑扫一下，只有队长的光脑会有闪动。
和钱宋叔叔那架飞行器里豪华的设施相比，这架飞行器可以说是简陋到极致。它里面空无一物，只有人。人挤人！
“叮咚”一声，光脑弹出消息，账户上扣除一千联邦币，余额：19000。
言旗：……好贵！
她好穷！
算上晚饭，她今晚预计要花掉1127。这才是第一天，她还要在这里生活一个月零六天！
*
大约飞了半个小时，飞行器开始降落。
透过舷窗，只能看到联邦富丽堂皇的夜景的一隅。不少人悄悄吸气，小声发出惊叹。
人类真的可以建造这样宏伟的建筑。在容纳十几架飞行器的同时，整个建筑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具有非常明显的设计感。
言旗看不懂，但眼睛和脑子告诉她，这里很好看，很壮观。
“我堂哥告诉我，这里是整个联邦最大的建筑，附近的街道都是依傍着它衍生出来的。”朝清满心满眼都是向往，隔空摸了摸建筑最高点——一把被锁链缠绕的剑。
言旗看着窗户上慢慢消失的白色雾气，怔在原地。随着飞行器降落，这座巨大的建筑才算真正展现在他们眼前。
就在气氛高昂的时候，言旗余光一扫，注意到三位二年级生全都神色沉重。
她忽然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所谓的“收集所”是收集什么的，只是想着朝清和她的水平差不多，又都是一个专业，来自偏远星系，也不会去乱七八糟的地方。
现在看来，这一点还真不好说……
这时，飞行器打开门，言旗心情忐忑，跟着队伍下去，混进人流走进一条隧道。
隧道黝黑，只有两边装着一指宽的灯带，勉强照亮前后人的脑袋。
走在左边的高婷碰了碰言旗的胳膊，举起手腕上的光脑，示意言旗按下第一个凸起。
小队四人的影像出现在正前方，高婷的语气很淡，简单介绍： “这是我们军校光脑的特殊功能，可以在小队内建立频道，不受别人影响，接下来的任务，我们需要靠这个保持联系。”
言旗偷偷瞄前面的人，各个仰着脖子，乍一看是安静赶路，现在瞧着更像是在频道内通讯。
“我们是来做任务的？”
“你和朝清都是新生，第一次接触收集所，可以找个地方边等边看，我们做完任务一起回去。”宋玲回答道。
高婷点点头，继续说：“收集所是只有军校在的星球才会设立的地方，所以，这种地方整个联邦都只有三个。作为新生，你们需要明确一点，收集所不是可以出现在日光下的东西。今天之后，来与不来都是你的选择。”
说话之余，他们已经走到尽头。
墙内嵌满了机器，足足有三十个带面具的男子和女子站在道路两边，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面具，都是狰狞野兽风格的。
高婷和钱鸥各自走到机器前，宋玲则带着言旗和朝清走到一个带面具的女子面前。
“新来的？”带面具的女子声音沙哑，从细细的手腕上抽出两个面具，又从兜里掏出两针粉红色的药剂。
宋玲接过面具和药剂，带着言旗他们找到一处没人的角落。
“这就好了？”朝清迫不及待地问。
得到宋玲示意，他快速拿走一个面具，带在脸上，径自朝一个空机器走去。
宋玲把剩下一个递给言旗：“我看你刚刚四处乱瞧的样子，还以为朝清说你胆小，让我们多照顾你是开玩笑的。你不用担心，来军校的学生不管能不能留下来，都会来这里看看。你第一次来这里，不会有危险，也不要太紧张，就当涨涨见识。来，把这个带上，和朝清一起去做登记。”
言旗接过面具，没有带上，而是盯着那两针药剂：“这是什么？”
“快速生长药剂。过会儿进去，我们要是遇见星兽，运气不好就可能缺胳膊少腿儿，有了这个，可以快速恢复。”宋玲知道面前这个女孩有一只金属手臂。
她把药剂举高一点，给言旗仔细看看：“这种药很少见，就算在军校也是一种非常珍贵的药剂，只有收集所这种地方才敢这么大方地拿出来用。可惜，这种药必须在受伤的一小时内使用。”
言旗并不惋惜自己的左手臂。
不只是失败的选拔赛、无疾而终的机甲极竞，她可以接受很多、更多意料之外的坏事，同样，她也习惯了从这些不好的事里找到零碎的好处。
——她的身体终于有了改变。
她没有继续问，带上面具，直接走向朝清所在的机器。
正好，她来了，朝清也登记好了。
简单说明了登记流程，朝清就往回走。宋玲笑着问他：“怎么想起来把她带过来，你堂哥知道你开学第一天就跟女同学混熟了吗？”
朝清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女同学怎么了？不都是学生，难道学校内部还有男女歧视链？”
“从感情色彩上来说，这不是歧视，而是佩服。偏远星系是难得会有女学生来。这个女孩子和你又不一样，你居住的星球非常繁荣，就是靠近边境线，从而算作‘偏远星系’，而她身上有偏远星系孩子的特质，孤僻，怯懦，不安，谨慎。”宋玲慢慢说着。
朝清双手环抱，想了想，说：“我们这个专业不是号称强过机甲单兵，鬼过机甲设计师，牛过苏威尔波利兰？我能进来，你为什么不佩服？”
宋玲：……
“这是句嘲讽，你没听出来？圣德利军校数百年前最好的是材料处理专业，我们的1号食堂就是那时候留下的证据，但发展到今天，我们就是干活最多，淘汰最多，经济最穷，排名最烂的专业。”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1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