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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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水后，感知力稀薄，言旗体内躁动的感觉也慢慢消失。
水面上游动着微弱的光和零星的水藻，周围都是挣扎着想上去又被撞进水里的人，还有他们扑棱出来的气泡。
穿行在一串串气泡之下，言旗心惊胆颤地游动着，慢慢接受一个全新的世界——
不论是机甲单兵，还是考生和家长，身上都飘动着各种颜色的彩带，或长或短，或粗或细。只要轻轻触碰，熟悉的感觉只让她想到一个东西，感知力。
她不仅可以吃感知力，还能分辨别人的感知力！
左右躲闪，言旗扭曲身体努力避开这些贴合身体的感知力，奋力往人少水深的地方游去。
——她不想成为被感知力操控的怪物。
下潜近两米，眼前一片漆黑，肺里的空气也越来越少，言旗慢慢舒展身体，躺在水杉的根部，放松肌肉，减少损耗，尽量在水下多等一段时间。
忽然，灌满水的耳鼓膜感受到微弱且异常的波动，有规律的跳动着。
这水下难道饲养了什么生物？
她仔细听了听，发现声音来源于这根系内部。
言旗：！！！
该不会是军校藏起来的秘密武器被她误触，准备爆炸吧？！
言旗赶忙撑起右臂往后退，借力向前得到一股冲劲儿，上游快速浮出水面。
偏偏这时候，手指滑了一下。
周围没有支点，她能清楚感受到水流冲过身体，额头向上又快速俯冲，最后不受控制地撞在不远处的根上。
“咚！”震耳欲聋的一声闷响。
言旗快速抹掉钻进鼻孔里和纠缠在眼睫毛上的水藻，睁眼一看，她本来以为的根系竟然是一块富有蓝色光泽的曲面板。
她努力推开吸附在上面的水藻，发现这块曲面板极大，似乎是用一整块打造成根系的样子。
这是……从星兽身上剥离的材料？
在废弃区的那个材料加工厂里，言旗见过不少散落在土里的边角料，和寻常的建筑材料相比，这些材料纹路细密，很容易辨认。
无论在哪个星球，这种材料是很昂贵稀有的东西。这可是联邦的隐藏通行货币。无论谁招惹，都是一身腥。
言旗双脚踩在曲面板上，仰头瞄准来时的方位，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她听见细弱的说话声：
“好饿呀。”
“这个好甜，凉凉的，好吃。”
“这个不可以吃，很贵的。”
“快走快走。”
“吃一口再走，回个本。”
言旗：！！！
手一动，她才发现按在板上的右手五根手指都已经异变成半米长的触须，触须下有无数吸盘，吸附在曲面板上，慢慢蠕动。
身体里没有往日的燥热，可触手毫无预兆地出现了。
而且，她心里对这些触手没有以前的排斥、恶心，就好像……它们顺联成她身体的一部分。
“哇，哥哥喜欢。”
“喜欢。”
“喜欢哥哥。”
“姐姐，我饿。”
“饿饿，饭饭，姐姐，我想吃这个。”
第二次听到这些声音，言旗用机械手臂摸了摸自己胸口的位置。心脏，还在跳动。
她默默回忆了下来时的路。大脑可以思考，没有被控制。
这些触须好像能读心，但不太聪明的样子，那个“哥哥”是什么鬼？
她试着在心里和它们交流：“你们……想吃这个？”
太诡异了，怎么想都不对劲！
触手怎么会有智力，还能说话？
细弱的声音再次响起，与之相伴的，是右手上的触须一张一缩，吐出数十个小气泡。
很快，肺里多了不少新鲜的空气。
“想吃。”
“想。”
“会不会很麻烦？”
“没气了。”
“换气换气，我这里有气。”
脑子里多了这几道声音，言旗适应了下，倒觉得不算吵。
小拇指异变的触须已经顺着曲面板，延伸到根系背面。她试着问：“这个材料下面是什么？”
一个声音说：“硬硬的，滑滑的，穿不进去。”
言旗感觉小拇指上的触须在绕圈，没一会儿，触须就拱到。与此同时，她脚下的曲面板鼓起一个包，飞速变大。
几个声音顿时炸了，七嘴八舌叫起来：
“哥哥，她偷吃。”
“好坏，姐姐。”
“吃饱，有力气，能进去。”
“我也要。”
言旗只觉得自己眼睛眨了几下，脚下忽然就空了一大块。前面有一个空圆圈，身后则是一片漆黑，看不到尽头。
一整个根系竟然都不见了！
会不会被发现？
“不知道。”
“发现？”
“吃了，不会。”
“……好吃。”
“饱了。”
七嘴八舌的声音又响起。
言旗丝毫不敢耽搁，拼命向上游。
也不知道是第几次划水后，她右手的五根手指又变回原状，那些触须就像从未来过似的，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水面上还有几个人在扑腾，水花飞溅之间，言旗注意到有机械爪子在捞溺水的人。
她绕到人多的地方，呼出肺里的空气，放松身体，装作也快要溺水的样子。
*
言旗醒来的时候，天花板的灯光特别亮，她眯了眯眼睛，才慢慢适应这个亮度，四下看了看。
这是一个十分开阔的大厅，每隔一米就有一副担架，上面或躺或坐着刚刚落水的人。有人脸上还糊了几条水草，也有人衣服半干，吸附着密密麻麻的水藻。
一个半米高的圆筒状机器人走过来，用儿音说道：“言旗，请前往3号室。”
说完，它就拖着履带，快速穿过人前的过道，到另一个年龄差不多的男生面前，提出同样的要求。
言旗起身，发现周围人看自己的眼光怪怪的，而从不远处走来的男生也正盯着她看。
这不是之前误碰了她、递了瓶果汁的人嘛！
还以为他早就走了，没想到也掉进水里了，裤腿上还缠着一条细细的水草。
“言旗。”
“朝清。”
礼貌介绍后，朝清提议道：“一起走吧，我也是3号室。”
都是3号室？
走出人群，言旗才小声提问：“我们去3号室做什么？我看其他人和我们去的地方不一样。”
“一个房间代表一个专业，这个就相当于入学仪式了。这是我听隔壁的机甲单兵学长说的。估计是我们俩醒的时间差不多，就一起了”朝清边走边说，忽然放慢脚步，示意言旗凝神静听。
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一阵歌声，慷慨激昂，十分有气势。
朝清解释道：“我们倒霉掉进水里，没赶上正式的入学仪式。你看后面，还躺着不少人呢。这次大家都晕的很奇怪，学校也没给说法，就派了几个机器人过来。”
说话间，场地上又走出几个学生，偏偏只有他们俩去3号室。
两人将信将疑推开门。
也不知道是哪个专业捡了自己。
——材料处理专业。
六个大字印在红纸上，铺陈在一张一米长的桌子上。桌上还有两份入学包，里面装着校服、光脑、学生卡和试学期说明书。
朝清拿起光脑，十分珍重地摸了摸：“这就是军校独有的光脑啊，就算毕不了业，这东西放家里都值钱。”
言旗也先掏出光脑，端详了会儿。同样是腕表的样式，军校的光脑上有一个校徽标志，左侧有三个小凸起，其他都和市面上卖的差不多。
她把光脑放回去，拿出说明书，从上到下仔细读了一遍。
除了流程上的“恭喜通过考试”之类的话，说明书上写明试学期时间是一个月，七天后在小礼堂报道，正式开始；学生宿舍今天就可以入住；剩下的就是这一个月的课程，每周一上课，上一整天，其余六天都是作业时间。
言旗把说明书叠好塞进包里，抽出包上的两条绳子，穿过肩膀背在身后。
“走吧。”朝清也囫囵收拾好包，学着抽出绳子背在身后。
“我的光脑坏了？”言旗点了点手腕上的光脑，毫无反应。这光脑防水的，怎么可能水下游一圈就坏了呢？
朝清忽然想到之前听学长说的，解释道：“军校打捞人的时候，把那片地带的磁场控制了，我们的光脑都被破坏了，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紧急联系的人，可以先去那边的通讯机器人登陆账号，发个消息。”
言旗点点头，刚准备过去，又被拉住。
朝清指了指自己的光脑：“我们交换个联系方式吧，我听说过这个专业，人少事多难度还不小，要想通过试学期挺难的。”
虽然以后驾驶不了机甲，但能留在军校，言旗就有可能查清楚手指的触须到底是什么。妈妈的事，有言成教授压阵，短时间大概问不出什么，还是再等一等，不能急。
她默默在心里一合计，挺好的，这人看着会来事，又是同专业的学生，以后一起做事也方便。
两人一起走向通讯机器人。
朝清先登录星际账号，给言旗发送申请：快乐朝阳，再换言旗登陆，通过申请，备注：朝清（快乐朝阳）。联系方式交换好，朝清就先走了。
言旗大体扫过钱宋叔叔发的六十二条消息，简单敲下一行字报平安，顺便回应他上面提到的一些事：“我没事。就是在桥上晕过去的。录取的是材料处理专业。家里没人，我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要回去，就打算先住在学校。有机会再一起吃饭，我想先熟悉学校和课程，谢谢。”
消息刚发过去，一个转账消息就跳出来。
两万联邦币。
下面标注着：你爸给的食宿费。
言成教授……这么大方？
言旗点击接收，心里有种飘飘然的感觉。她之前上学加起来的学费都没超过一万联邦币，平时兜里最多踹十个联邦币。
下一秒，钱宋叔叔发了个可爱的“小钱钱不开心”表情。
言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