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降落》谈时宜

20、送花

　　两人从热气球上下来的时候，魏路源正扯着绳子迎接他俩，一副要邀功的模样。

　　周知野一心在云舒身上，从热气球上把她接下来，问得第一句话便是，“冷不冷。”

　　云舒看了下自己快被他裹成的肉粽了，身上披着他的衣服，头上戴着他的帽子，但在空中看日出的时候，确实有点凉，周知野的衣服起了很大作用。
　　“不冷。”云舒说，“你呢？”
　　“我不冷。”
　　云舒挎上他的肩，摸到他发凉的小臂，“我们赶紧回车里。”

　　两人四目相对暧昧的样子被魏路源看在眼里，他嘶哑咧嘴的样子像是牙疼，“我要加钱。”

　　周知野自动忽略他的话，又将云舒肩上的衣服往上披了披。

　　云舒看在眼里，“你们是金钱交易的关系？”

　　周知野点头回应她，“嗯，没钱请不起这小子。”

　　魏路源抱臂，“瞎说，哥们的幸福我是竭尽全力支持，但是不要让我当面吃狗粮，我嘴不严，怕走漏什么风声就不好了。”

　　周知野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没把他的话放在眼里，“你随意。”

　　魏路源震惊，“真的假的？你不怕兄弟几个知道打趣你？”

　　“我怕你们知道羡慕死我。”周知野取下脖子上的相机，一张一张翻看里面的照片。

　　魏路源啧啧两声，“你就不怕你爹知道？”

　　周知野手顿了一下，眸中藏着深意，“他已经知道了。”

　　魏路源往周知野身旁凑，一脸八卦的模样小声耳语，“你爹知道你俩的事儿了？你向你爹屈服了？你要回去继承家产了？”

　　周知野无语，“你想让我回答哪个问题。”
　　“一个一个回答嘛。”魏路源搂上周知野的肩。
　　周知野踢开他，“说什么悄悄话，我耳朵不好使。”

　　魏路源也再不避任何人，开始口无遮拦，“你之前说什么，不在家乡搞一番事业就不回去，现在怎么了，向你爸屈服了？”

　　周知野瞥了他一眼，“家乡的旅游产业蒸蒸日上，她已经帮我搞了。”
　　周知野的言外之意就是他俩本就是一体的，谁振兴家乡都一样。

　　“那你靠女人。”魏路源不屑。
　　周知野扯了下嘴角，“靠女人怎么了，那也得靠得住，你想靠还没人愿意呢。”

　　魏路源被攻击的一败涂地，不再跟他理论，回到正题，“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周知野瞥了眼身后的云舒，“等她走了。”
　　“她知道你家里的情况吗？”
　　周知野摇头，“我以后会说的。”
　　“行。”魏路源相信他心中有数，“我去开车。”

　　两人的对话并未被云舒听到，此刻她被飞行基地景区的一个卖花的小女孩缠上，非要她买花。

　　云舒蹲下来对小女孩说，“为什么卖给我呀。”
　　小女孩抬着童真般的眼睛，“我觉得姐姐你很有钱。”
　　“哪里看出来的。”
　　小女孩眨着眼睛，“你穿的衣服多。”
　　云舒笑，“小妹妹，这花要卖给男生，不能卖给女生。”她指着周知野，“你去让那个哥哥买。”
　　“他会买吗？”
　　“你就说，买了花可以加两分。”

　　小女孩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哥哥，你买花送给姐姐，姐姐说给你加两分哦。”
　　周知野从兜里摸出手机，蹲下来，“那我都买了。”
　　“好耶。”小女孩把二维码亮出来，“祝哥哥你考满分哦。”

　　看到小女孩屁颠屁颠地跑走，周知野提着一个花篮走向云舒。

　　云舒会意，接下，“那就给你加两分吧。”
　　周知野短促轻笑，“不加分也给你买。”

　　云舒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周知野的手机震动，云舒瞥了眼备注“周董”。
　　她识趣地找了个理由，“我先去趟卫生间。”

　　云舒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正好撞上取车回来的魏路源。

　　云舒打开后座车门，坐进去，将花篮放在一旁。
　　“周知野给你买的？”
　　“嗯。”
　　“这哥们还挺有情趣。”魏路源一边划拉着手机，一边八卦，“你俩啥时候好上的？”

　　云舒如实回，“还没好上。”
　　“啊？”魏路源回头，“那你俩进行到哪步了？”
　　云舒幽然地说，“就差给他个名分。”

　　魏路源转头，竖起大拇指，“牛逼。”
　　云舒不以为然。
　　“你出书吧。”魏路源不禁感叹，“我第一个买。”
　　“名字就叫训狗日记。”

　　魏路源噗嗤笑出声，“周哥知道你这样说他吗？”
　　“你可以让他知道。”云舒一副不想管他那张大嘴，任由他传话的表情。
　　云舒越是不在乎，魏路源越是觉得这段关系中他好哥们被拿捏，赔着笑，“我哪敢说小话呀，嫂子。”

　　云舒看着他贫，没理他，看向窗外的周知野。

　　男人整面容肃穆地打着电话，说话的时间不多，只是吐出几个字，大多数时间都在听电话那头讲话。

　　周遭寂静，魏路源忍不住开启话题，“你没什么想问我的？”
　　云舒一脸“我问你你真的如实告诉我”的表情。
　　“想问就问，哥保证都是真话。”

　　云舒开口：“周知野小时候什么样？”

　　魏路源以为她会问周知野的恋爱过往或者他的家庭，没想到她问了一个意想不到的问题。

　　“那你真的问对人了，他的朋友也就我能回答他的问题。”魏路源搓手，似是回忆，“我小时候跟他一起上画画班，我不小心把他的画撕烂了，他一直在哭，说我是恶人，说就是因为我他爸爸妈妈才分开的，也是因为那张画，他跟他爸爸走了。”

　　“为什么因为那张画？”云舒问。

　　“他说，他如果想一直画下去，必须跟他爸爸走，他爸爸承诺花钱培养他。”

　　“他从小就不爱跟人说话，一开始相处着很有距离感，但关系好了就会发现他这人挺孤独的，也挺......这个词好像不太恰当，但他其实挺向往爱情的。”

　　云舒看向周知野，那个小时候因为画画哭泣的小孩，现在用画画守护寨子，在这条路上，他一个人走着，并没有期望有人同行。他像是有着僵硬外壳的荔枝，只有划在他自己界限里的人，才能尝到里面的香甜的果实。

　　魏路源又说，“所以，你还是给我周哥一个名分吧。”

　　云舒看着周知野缓缓走进，两人对视那刻，云舒明显感觉到他的眉眼舒展开来，嘴角上挂着笑。

　　他径直走来，缓缓坐在云舒旁边。

　　云舒自然地握住他的手，声音带了一丝笃定，“周知野，我再给你加两分。”

　　“为什么？”

　　云舒笑眼弯弯，“因为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