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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闯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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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柳云干咳一声缓解尴尬,另外这个地方成了密闭的空间,空气渐渐稀薄,唯有棺材里的夜明珠还在绽放光芒。
昏暗之中,井梧运起一身功力向挡住来路的石门一拳挥去。
挥了个寂寞。
除了震天动地的巨响,整个石洞又再抖了两抖,以及顶上落下些石灰之外,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井梧不忿,对向另几面墙,还待出手,柳云忙道:“别。”
这不是白费力气吗,说不定惹恼了山神爷爷,或者飘荡于此间的魂灵,还会有大乱子。
井梧动作定格在挥起的拳头上,纪玢誉也道:“且先等等。”井梧这才罢手。
柳云的目光回到木棺里的姚可馨身上,忽然在想:她到底有什么临到终了还放不下的心事呢?
红颜薄命,她自叹命薄?夫君多情,她自诩命苦?可于敛心和于深池都是她的孩子,她也算是儿女双全了,她生前想来于炎光也不会薄待于她,至多是考虑到另四位夫人太过精明厉害的缘故,恐怕她受排挤或遭暗害,不敢对她明目张胆地偏爱罢了。
她总不至于因此以为于炎光对她没有一点真情真意吧?
纪元徽见柳云盯着姚可馨愣神良久,问道:“在想什么?”
柳云重新分析道:“除了于炎光以外,应该不会有别人把姚可馨的尸身保存得这样好,可于炎光不会把她留在这么个遍布机关的地方。既是有人将她设为路障,而又不加以损毁,大抵是全不在乎,由她去。那么…”
她摸摸下巴,对纪玢誉跟井梧那边道,“能把这副棺材抬起来么?”她眼里存了几分天真与无辜,其实是她不大敢直接对井梧发号施令所致。
纪玢誉自不必动手,井梧看了看她,二话不说一个跨步上前,两手抓住边角两端,可单凭力气竟托举不起来,他便聚内功于掌中,努力半天,棺木犹自一动未动。
柳云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随着他每一次使力而稍稍悬心,又随着他每一次泄力而微不可查地叹息。柳云瞄了眼神色莫测的纪玢誉,又在纪元徽耳边压低声音道:“要不我们一起帮忙?”
纪元徽眉头紧皱,好似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这简直是不可能的。
井梧面上虽只是脸色微沉,实则心内十分诧异,区区一女子尸身及一副棺材,他怎么可能托不起来。以他的力量,纵是重达千斤也不在话下,而这一尸一棺再加上其中之物怎么看也不像有千斤之重。
柳云又干咳一声:“要不转个方位试试?说不定底下有什么东西卡着了。”
纪元徽两眼亮晶晶地望向她,大约是在夸她所言有理,而井梧默了一默,便依照她的话将棺木左旋右转了一番,却发觉基本转不动。
这口棺材像是钉死在这块地里了。
柳云渐渐感到头晕,虽然她内心深处觉得像纪玢誉这样脱俗的人不可能会死在这么个乌漆嘛黑的地方,而且还是窒息而死,可眼见着他们方法都试遍了还是找不到出路,她心里已经开始担心起来。毕竟人再怎么脱俗,该死还是会死的,指不定他今天死了,明天这世上就会有另一个脱俗之人在江湖中崭露头角。
所以说人到末路之时,就没有什么光环可言了,模样生得再俊俏,武功练得再高强,也不能向上天多换来一口气。
这时候,柳云竟不由自主地借着夜明珠的光望向纪元徽,却见纪元徽也正痴望着她,心里泛起一股这辈子从没有过的波澜,却不知他是不是也有相同的感受。
他们正在经历的,是真正意义上的同生共死,尽管在场还有旁人,不只有他们两个,可这种心里的牵引唯存在于他二人之间。
柳云自觉是个庸俗的人,可这一刹那的感觉极其玄妙,仿佛他们两个若真是一同死在这里,黄泉路上也将携手共渡,来生还将再续前缘。因着心里的这点异样,柳云竟觉得自己有些超然物外了。
倏忽,棺木底下发出叮的一声细响,像有什么卡在机窍里的东西被猛地抽了出来。井梧发觉棺木陡然间变得松动起来,稍一施力便托举而起,单手便可支起高于头顶。
可底下太黑,看不清楚有什么,纪玢誉从袖口里另取出一枚夜明珠,照出下方嵌在地底里的一个圆盘。
不愧是大户人家,夜明珠这么值钱的玩意儿随手就有,犯不上拿死人的东西,柳云在心里默默道。
纪元徽凝目望去:“想来便是这圆盘上的孔卡住了棺木底下的弯钩,方才动弹不得。”
柳云对一旁的井梧道:“应不必要举着这口棺材了,放到一边吧,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启开这块圆盘。”
井梧没好气地瞪她一眼,随手放下棺材,不注意使里边姚可馨的尸体因棺材落地的震动而晃了一晃。
柳云受到一点小小的惊吓,往后跳了一小步,又忙凑过去看了眼姚可馨,幸而没怎样,又再惊叹于这具尸体保存的完整性。
纪玢誉和井梧一道往圆盘边挪了几步,井梧伸手触及圆盘,拽住其上凸起往上一扯,竟就扯开了。虽有许多勾勾缠缠,但好似经不住他手中巨力。
柳云又不禁在心中感叹,功力深厚做起事来可真是方便快捷。忙忙凑近大口呼吸,感谢天无绝人之路,眨眼间井梧已身先士卒,从中跳了下去。
“下面情况如何?”柳云朝下大喊,然未有回音。
紧接着纪玢誉也跳了下去,纪元徽对她道:“我们也下去吧。”不由分说把柳云也拽了下去。
幸而下方是一块平地。
柳云站稳后对纪元徽抱怨道:“你都不了解清楚情况就擅做决定。”
纪元徽道:“可我看清楚了。”那么大个口子,虽有一定高度,也能一眼看见底下是什么。
柳云被噎了一下。
纪元徽又道:“再说若是情形不对,阿梧不会不出言提醒,既然他未有言语,便是没有发觉危险。”
纪玢誉环顾四周:“这次又是什么难题?”
这回有四扇敞开的门,但是每一扇门后边都是尖刀、尖针之类的利器。
柳云怯懦道:“我们不会要分开行动吧?”
纪元徽坚定道:“不需要,至少我们一起走。”
柳云满目欢喜:“嗯。”
纪玢誉的决定是随便挑一扇门,四人一同行动,倘若是死路一条便退出来进另一扇门。
目前看来这样最好,那么问题来了:谁打头?
毫无疑问是井梧。
以他的武功脚踏尖刀也不过如履平地,可对柳云来说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柳云瞧着锃光瓦亮的刀片心有悸悸:“要不我就不过去了,我在这里…额…望风?”这么简单的理由她居然还绞尽脑汁地想了一阵。
纪元徽握住她的手道:“你单独留在这里也不安全,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柳云被他硬拽过去,心惊胆战连眼睛都不敢睁开,脚下的风拂过刀尖,竟有几分碎裂的声音,像是连风都被割断。她紧紧环住纪元徽的腰,蓦然听闻来自于四面八方的飞刺声,咻的一下接一下。
纪元徽像身上挂了床人形被褥,虽柔软舒适,却有一定分量。眼下他们触发机关,无数飞刀飞掠而来,纪元徽艰难闪躲,身上已有几处擦伤,可柳云却安然无恙。
纪玢誉和井梧自不可能置他于不顾,保全自身的同时也会借力打力,用自己身周的飞刀挡开他那边的,替纪元徽免去数道致命的凶险。可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这飞刀好似源源不绝,永无休止。
那么,是退,还是激流勇进?
纪玢誉几乎没有多做考虑便把心一横,霍然飞身疾进,他不染纤尘的身影宛若天际流星,纵使近来身躯孱弱也照样突飞猛进,有一种不可阻挡的气势。
柳云不觉睁开了眼,为那一道勇往无前的身影所吸引。
纪玢誉已为他们开辟道路,他们自也不能落下,柳云甚至不再那样紧贴在纪元徽身旁,与之携手飞越这片险境。
所幸一道白光屏障之后,是一方安宁的土地。四人停留在此,纪元徽随手往皮肉伤处撒了把金疮药粉。
瞅着那金色药粉飘飘洒洒,柳云忽然觉得有些迷糊,不由得晃了晃脑袋,然此之后更是天旋地转,万物颠倒。
“你这药粉里头不会掺了迷药吧?”
说完这话,她便眼前一黑,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