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红颜祸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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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老嬷嬷那一句“出不去”真的应验了，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里，谷盈溪都被“囚禁”在皇宫里——准确来说，是那四方小院里。除了上课，其余时间不能外出。
这日舞蹈课上，王意可寻思着霓裳羽衣舞她已经教完，想检验一下学生的学习成果，便叫谷盈溪完整的跳一次给她看。
谷盈溪身着素白舞裙，回忆着王意可教她的动作要领，不太熟练地跳完了霓裳羽衣舞。
王意可看完，点评道：“还不够熟练，稍显生涩。但你完全没有基础，只学了一个月，已经很不错了。以后多加练习，肯定会不一样的。”
谷盈溪回以微笑：“谢谢老师。这霓裳羽衣舞，我虽然已经记得所有动作，但我总觉得我跳的时候，还缺点什么感觉。”
为了让她更了的理解这支舞的精髓，王意可给她讲了霓裳羽衣舞的典故。
“要了解霓裳羽衣舞，就不能不提《霓裳羽衣曲》。相传，《霓裳羽衣曲》是唐玄宗梦游月宫时所闻的仙乐奏曲，而霓裳羽衣舞是唐玄宗的宠妃杨贵妃据此曲编的舞。其舞、其乐、其服饰都著力描绘虚无缥缈的仙境和舞姿婆娑的仙女形象，给人以身临其境的艺术感受……”
王意可还顺带给她讲了唐玄宗和杨贵妃的爱情故事。
“唐玄宗特别宠爱杨贵妃，杨贵妃喜欢吃荔枝，他不惜启用朝廷的驿道，还累死了不少马，只为博贵妃一笑。然而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杨贵妃，却成了后世口中的‘红颜祸水’。君王日日沉浸在温柔乡中，荒废朝政、昏庸无能，导致安史之乱爆发。唐玄宗在安史之乱中西逃蜀地，行至马嵬驿时，随行禁军发动兵变，逼迫唐玄宗赐死了杨贵妃，唐玄宗也在对宠妃的思念与愧疚中郁郁而终……”
从“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流连宫闱，一直讲到了“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的哀婉结局。
这还是谷盈溪第一次听她讲那么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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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上完课，谷盈溪照常到约定的地方等老嬷嬷来接她。她到的时候，老嬷嬷正在和一个宫女聊天。
具体说了些什么，她没太听清，只是听到老嬷嬷说：“那个小姑娘，真是可怜。”
两人一看见谷盈溪，立马住口。
老嬷嬷没有像往常一样把谷盈溪送到小院门口就离开，而是跟着她一起进了屋。
敏感的谷盈溪已经察觉到了异样，心中有种说不出的不安。
老嬷嬷甚至还替谷盈溪将屋里的灯点上了。
烛火点亮的一瞬间，桌上摆的不知什么物件在烛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等眼睛适应屋里的光线后，谷盈溪才看清，桌上多了两套华服，一套是碧青色舞裙，另一套是火红嫁衣。
不等谷盈溪开口问，老嬷嬷就先替她解释道：“皇上听你的舞蹈老师说，你已经能完整地跳霓裳羽衣舞了，所以他今日下旨，要收你做义女，赐封号永宁，让你以公主的身份去西夏和亲，明日天亮就启程。”
谷盈溪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去西夏和亲？明日就启程？”
原来老嬷嬷口中那个“可怜”的女子，就是她。她清楚，名义上是以公主的身份去和亲，实际上是一件讨好西夏皇帝的“礼物”。
别人都羡慕我这幅皮囊，可他们不知，这幅皮囊也会给我招来祸端。
别人只会拿我当做观赏的道具，可我想做济世的医者。
总有一天，我要向世人证明，美貌只是女子最不足为道的优势！
老嬷嬷见谷盈溪情绪低落，担心她反悔，道：“姑娘，我理解你，如果是我，我也不会想去的。可是皇上的安排，我们只能遵从。他舍不得送临川公主去，才会让你去，这也是人之常情。如果你不愿意去，我明天再到皇上那替你求求情？”
谷盈溪没多想就信了老嬷嬷的话，因为之前宋舒屿告诉谷盈溪，她和梅山庭的婚约已经取消。不就是因为她准备去西夏和亲，才会取消婚约吗？
宋舒屿是真的把她当做好姐妹，她也不忍心见着宋舒屿跳入火坑。
“谢谢嬷嬷的好意，不用了，我去。”
这天夜里，谷盈溪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也是寂静的夜。
“咻——”
一支火箭如流星般从天而降，划过兴庆宫里的婆罗树枝头，将火也留在了枝头。箭最终扎进了地底的泥里，闷响几声便熄了。
枝条上的火似有无尽的生命力，越窜越高，将整棵婆罗树都烧了起来，在黑夜中格外壮观。
“哔哔剥剥”和“噼里啪啦”的声音此起彼伏，被烧断的枝条接连落地，源源不断的白烟从树顶钻入天际。
风一吹，火星四溅。不消多时，大火已烧红了半壁天。
谷盈溪甚至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强烈的灼热感。
大火引起了暴动，士兵们在火海中厮杀多时。
在随从的誓死保卫下，君王带着他的宠妃狼狈不堪地从火海中逃了出来，惊魂未定。
禁军们逼迫君王处死贵妃：“国忠谋反，贵妃不宜供奉，愿陛下割恩正法。”
君王的反应是震惊与不舍：“贵妃常居深宫，安知国忠反谋？”
他企图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她面前，庇护她，可却像螳臂当车。他再如何身居高位，也挡不住那些蠢蠢欲动的心。
一位宦官大臣一语道破关键：“贵妃诚无罪，然将士已杀国忠，而贵妃在陛下左右，岂敢自安！愿陛下审思之，将士安则陛下安矣。”
君王大怒：“绝无可能。有事冲朕来，放过她。”
禁军们依旧威逼不舍，群情激昂，一遍又一般地高喊：“请陛下处死妖妃，救救大唐！”
“请陛下处死妖妃，救救大唐！”
“请陛下处死妖妃，救救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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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王身后的贵妃泪眼汪汪地看着他，泪水晕开了眼尾的妆粉：“陛下不必为难，玉环从命便是。”
君王感到比方才还要强烈的恐慌，深情地凝望着她：“爱妃…”
玉环却望向身后那片火海。
他立刻意识到她想做什么，慌忙去抓她，却只拽下了她身上的披帛，就被成群的禁卫军拦下。
他愣了片刻，望着手中的披帛，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禁卫军仿佛成了他和她之间的一堵不可逾越的高墙。
玉环想到什么，突然止步，对他回眸一笑。那个笑里包含些什么情绪，他也没来得及读出来。
她的面色呈淡淡的粉红色，就如她醉酒时一样。
既然你们都说除去我才能救得了大唐，才能重建大唐盛世之景，那我如你们所愿便是。
世人总爱给女子冠以祸水之名，只是他们却不知，为了所爱之人，玉环甘愿背负这祸国殃民的罪名。
玉环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不要！”
可她不再顾及他的呼喊，决然走进宫殿。
一切都太迟了。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火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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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李唐来，世人甚爱牡丹。花之美者牡丹也，人之美者杨玉环也。过去人人都赞她如雍容华贵的牡丹，可这兴庆宫里的牡丹，今夜皆被烈火所焚。
玉环陨身后，她的身体化为一朵娇艳的牡丹。牡丹的花瓣被风吹散，在落入火海的那一瞬间，被焚为灰烬。
火海外的人沉静许久。
他还没有接受这个事实，更无法想象今后没有她的日子应该怎么过。
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他突然看见贵妃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着一身仙衣，如那飘渺的月宫仙子。
是她的魂魄吗？
“爱妃？不要！不要走！”
他来不及反应，本能地像方才那样伸手去抓她，可却无论如何都触碰不到她。
她真如那月宫仙子一般，飞入天际，与他天人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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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盈溪醒来后，方觉是梦中的情景。
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做这种奇怪的梦？
玉环在后世眼中是红颜祸水，是让君王荒废朝政的罪魁祸首，所以宋席玉才把她送去敌国，想让她做和玉环一样的事？
今日是谷盈溪出发去西夏的日子。
来接她的除了往日那个老嬷嬷，还有个看上去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公主，奴婢叫芳草，今年十六了，是您的陪嫁侍女。皇上吩咐奴婢陪您一起去西夏，今后专门负责伺候公主。”
芳草虽然十六了，但却比谷盈溪矮一个头，脸看着是小孩模样，身体因营养不良而瘦小枯干的。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谷盈溪只是皇帝送到帝国用以祈和的礼物，只有芳草一人是真的将谷盈溪当做公主般伺候。
谷盈溪见芳草人长得小小只的挺可爱，忍不住摸了一下她的头：“好的，谢谢你，芳草。”
芳草起初还担心和亲公主不是好伺候的主，可见到谷盈溪之后，发觉谷盈溪的性格和脾气都特别好，不由松了一口气。
谷盈溪：“就我们两个一起去吗？”
芳草：“不是的，公主。陛下还派了一个将军和一些侍卫，护送您去西夏。”
芳草把谷盈溪带上了车架，便去通知负责护送谷盈溪的将军和侍卫。
没一会儿功夫，芳草回到车上：“公主，将军不方便到您的车上来，他要我来请示公主，是否准备妥当，若是您准备妥当了，便可启程。”
谷盈溪柔声道：“出发吧。”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红颜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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