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不是万人嫌》云苗

21、到期

　　叶景曜昨晚亢奋得一晚上没合眼，这时确实困劲上来，很快睡了过去。

　　意识清醒过来时，眼皮还在打架：“陈曦，几点了？”

　　“八点。”
　　“早上八点？”
　　“晚上。”
　　“哦。”两分钟后，叶景曜弹起来，“还要出去玩。”

　　他迅速下床洗脸，穿好衣服。还想扛着陈曦，但不太好行动，最后背着走路。

　　海风很轻柔，白天的燥热消散殆尽，吹在脸上冰冰凉凉的。

　　一层还在办派对，热闹得很，音乐声震天。
　　叶景曜很想去观摩，但陈曦死活不肯。
　　他出于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理，嘴上只觉得他们吵闹。

　　这时正在放《爱的华尔兹》，叶景曜听了几秒：“陈曦，你会不会跳舞。”

　　“不会。”
　　……叶景曜怎么想的，两个大男人跳舞。

　　“没事，我会就行了。”
　　叶景曜：“很简单。把手给我。”

　　陈曦绝望地将手递了过去。

　　“跟着我。手搭我肩上。”

　　动作确实很简单，很快就学会，但陈曦羞耻得根本做不完。

　　“没人会笑的。只有我在这。”
　　叶景曜：“你听，咱们跟着歌词来一遍。”

　　（一步一步向你靠近
　　一圈一圈贴我的心
　　……
　　没有谁能比你更合我的拍
　　没有谁能给我你给过的爱
　　我们的未来
　　是最美好的存在）

　　两人跟着歌词，配合得竟然还可以。
　　一曲终了，叶景曜还抱起陈曦转了几圈。救大命。

　　可能是这几个圈转得，陈曦晕得不行，只恨脚底没地道可钻。

　　叶景曜却不觉有他，压陈曦到后面栏杆，深深亲吻。陈曦也很快忘记。

　　二人分开，叶景曜拍他屁股：“你怎么回事儿，我也没亏待你吧，一要就给，你最近怎么跟吃不饱似的。”
　　陈曦头埋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现在。”

　　叶景曜又震惊好一会儿：“现在？你怕不是被人夺舍了吧。这，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好吧，之上。下面都是人，随时可能有人过来，你在想什么。”
　　陈曦没抬头：“给我。”

　　叶景曜：“……我倒是想，没带。”
　　陈曦不无困惑：“怎么会？”

　　“恶人先告状是吧。”
　　叶景曜：“我以为就随便出来逛逛就回去，谁知道你发什么疯。”

　　陈曦：“我回去，洗。”

　　明白陈曦意思，叶景曜差点就妥协。
　　他压根不在乎自己，这种事他向来没下限。
　　反正拉个拉链的事，陈曦就不一样了。

　　但架不住陈曦坚持，叶景曜寻个偏僻无光之处。
　　因为精神高度紧张，加之他跟陈曦几乎没这么赤.裸相见过，两人都没坚持多久。

　　一完事，叶景曜迅速给陈曦提好裤子。

　　陈曦靠在栏杆，拿出叶景曜兜里的烟抽：“我会，记得，今天。”

　　叶景曜随口附和：“难忘今宵。”

　　说完，他才发觉，陈曦这个心血来潮，不会是为了给他留下个深刻印象吧。
　　……不至于吧。别这么自恋。陈曦可是钢铁直男。

　　可依陈曦性格，以往怕是把刀架他脖子上，都不肯做这种事。
　　应该是自己做纪念。

　　怎么说，他也是陈曦第一个男人。极大可能也是最后一个。
　　很宝贵的一段人生经历。

　　叶景曜沉默下来。
　　陈曦歪头看他：“不开心？”

　　“没有。”叶景曜顿了顿，“如果一直这样，就好了。”

　　“哪样？”
　　陈曦笑，“这种，做不来。”

　　叶景曜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哼起了刚才跳舞时的歌。

　　陈曦晃着他的手，挠他手心：“景曜，谢谢你。”

　　叶景曜内心很反感陈曦老是感谢他，这会提醒他陈曦都是来“报恩”。
　　但陈曦语气那么真诚，目光也很温柔。

　　难以想象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会有这样柔软的目光。

　　被他这样注视着，让叶景曜情不自禁地产生一种错觉。

　　陈曦的眼神，好像是自己投射出的余韵。
　　而自己，才是温柔本身。
　　怎会如此。

　　陈曦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叶景曜头。
　　“希望你，过得好。”

　　叶景曜有些恍然：“过得好？我当然过得好。我一天正事不干，还有花不完的钱，如果我还过得不好，那估计也没多少人过得好了。”

　　“不是。”

　　叶景曜：“笨蛋，不是什么不是，你以为你很了解我。照我看，你不如多担心担心自己，怎么过更好。”

　　暗示得够明显了吧。
　　快问我，还能不能继续关系。

　　陈曦：“这样，就很好。”

　　哪样？
　　跟自己在一起吗？
　　还是从来就很好。总是让人这么搞不懂。

　　叶景曜非常想发脾气，但这么好的夜晚，他不想破坏。

　　于是暗戳戳地语带讥讽道：“那就这么好下去吧。”

　　“嗯。”

　　叶景曜：“……你考完试要是没事做，可以再来优正实习。”

　　陈曦有些不解地看他。
　　叶景曜注视着起伏的海面，抓栏杆的手不自觉地紧了些。

　　“只是实习，表现得好才能留下来。你以前不是做过吗。看你想法，想来就来。”

　　考完CPA已经是九月，离他上学还有二十天。

　　陈曦不是很想做这种短期实习，但他本就不太会拒绝别人，何况这大概还是叶景曜一番好意。

　　当然，叶景曜本人可不认为这是“好意”。

　　三个月眼看就要过去，自己还没腻。
　　不拿出些实际东西收买陈曦，这人走了可怎么办。
　　给他份工作，对自己来说是举手之劳，对陈曦来说，意味就完全不同。

　　回到S市后，陈曦又过上了平静的生活。
　　只是叶景曜这几天不知在忙什么，不在身边，还有些不习惯。

　　只是每晚会发来消息，说他今天不回来，让陈曦早点休息。

　　离三个月期限还有两天时，陈曦简单地将东西整了整，半个行李箱都不到。

　　很巧的是，正好到叶景曜生日。

　　陈曦苦思冥想，对照着叶景曜那一柜子手表，好不容易挑出个目前还没买的新款，连忙赶去店里下单。

　　店员说他很幸运，往常都需要排队，今天正好有余量。

　　8月20那天，陈曦知道叶景曜应该不会回来，买菜时，还是捎回来一块蛋糕，让店员写上生日快乐。

　　他还做了两碗面条，捞出一碗跟蛋糕一起放在冰箱，自己吃掉一碗。

　　正准备上楼睡觉时，门突然响了。
　　他有些紧张，上次张川的事还没忘，现在这个时间段又很危险。

　　不料打开门，竟是酒气很重的叶景曜。
　　他估计没少喝，但没醉。

　　好几天没看到陈曦，猛然一见，叶景曜不知怎么，愣怔片刻，抓了抓头发，才换鞋进来。

　　陈曦很惊讶：“不是，生日？”

　　叶景曜不满地看着他：“知道我生日，也不祝我生日快乐。”

　　这几天可别提了，他每晚都被一桌人轮流灌酒。
　　这群人都看热闹不嫌事大，过个生日可比他本人兴奋多了。

　　酒局差不多都十二点才结束，陈曦那时已经快睡下，叶景曜也就没回来，都住他另套房子里。

　　陈曦笑：“生日，快乐。”

　　叶景曜拍了拍左脸。陈曦凑过去，亲了他一口。

　　“吃蛋糕？”
　　叶景曜摆手，“你不知道，我这几天喝酒快喝吐了，什么都吃不……等等，什么蛋糕？”

　　“买的。”
　　“给我买的？”
　　陈曦点头。

　　“那尝一口吧。”
　　陈曦端出来，切了两块，奶油很香。
　　叶景曜实在没什么胃口，强撑着吃掉几口。陈曦很快煮好蜂蜜水，他倒是喝了不少。

　　陈曦：“今晚，还做吗。”

　　叶景曜这些天喝酒喝得，属实没什么办事的心情。
　　何况为了应付刚才那一堆人，他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成功抽身，可谓精疲力竭，现在只想搂着陈曦美美睡觉。
　　酒桌文化真是害人不浅，让他这种永动机都能疲下来。

　　不过还是迟疑道：“你想要吗。”

　　陈曦：“看你。”
　　叶景曜暗自松口气：“那咱们睡觉好不好。”

　　“好。”

　　不知道是不是叶景曜喝多造成的错觉，陈曦怎么有点失望。
　　也是，这几天都没回来，就照陈曦前段时间欲求不满的表现，也很正常。

　　叶景曜暗暗给自己加把劲：“先做再睡也行。”
　　陈曦笑着摸他头：“休息吧。”

　　陈曦到客房洗澡，叶景曜回房间转一圈，拿上换洗衣服去找他时，先是看见一只行李箱，再是发现房间里书本没了，衣柜里挂着的衣服也没了。

　　“陈曦……陈曦？！”
　　叶景曜立即打开浴室门，“你收拾东西干什么。”

　　陈曦还没洗完，闻言有些懵：“三个月，到了。”

　　叶景曜：“……”
　　在游艇上他还想过这事，为此还给陈曦画大饼安排实习。
　　但这几天光喝酒应酬，真是忘了个一干二净。

　　他跟陈曦第一次是5月19，今天是8月20，这人还真是严谨。

　　叶景曜面无表情地甩了上门。

　　陈曦看出他生气了，快速套上睡衣出来，叶景曜正靠在墙边抽烟。

　　“对不起。”陈曦说。
　　叶景曜声音很冷：“你干什么了就道歉。”

　　陈曦真不知道叶景曜怎么就炸毛了。

　　他是晚走一天，想等叶景曜生日过完再离开，但也不至于生气吧。
　　明明进门时，也没有生气啊。

　　难道是叶忘了具体日期，经自己提醒才想起来，认为没能做到契约里那条“三月期满，不再纠缠”，所以发脾气。

　　去年投行实习时，陈曦是亲耳听过叶景曜对小李说的话的，这时不免惭愧。

　　于是低着头：“抱歉，这就走。”
　　说完，他穿着睡衣，就去拉行李箱。

　　临走前，陈曦看到桌上手表盒，才想起礼物还没给，便递给叶景曜。
　　“生日，快乐。”

　　叶景曜没接，脸色相当难看。
　　陈曦没觉怎样，放到桌上：“我走了。”

　　走出几步，终究没忍住回头：“还可以，做朋友，对吧。景曜。”

　　“你凭什么跟我做朋友？”
　　叶景曜很快走到门口，背对着陈曦，“你就那么着急，连衣服都没换就要走？”

　　他估计真的生气极了，气息很不稳。

　　“你愿意什么时候走就走，我无所谓。但是大半夜的，你就这样出门，小姑娘会害怕，你不怕被当色狼抓起来就行。反正我无所谓。”

　　叶景曜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往外下楼。走得非常快。

　　陈曦去跟，他已经到了门口。
　　“砰”地一声，门就关上了。

　　陈曦很自责，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今天还是叶景曜生日。

　　这段时间，他以为叶景曜不说将自己当成好朋友，至少也是普通朋友了。

　　没想到就为了等他过完生日这一念之差，还是连朋友都没得做。
　　那他这三个月，是在做什么呢。

　　陈曦没再换衣服，他想等叶景曜回来解释，至少好聚好散吧。

　　他一夜没怎么睡，六点多正做早饭时，听到门响，便匆忙出去。

　　待到看清时，却愣住了，叶景曜身旁，有个俊秀的男生，正挽着他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