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苯基乙胺gl》会飞的瑜

13、13

　　多事之秋，在运动会也不曾减免，在烟城，两所重点高中稳站头筹，一所是轩雨晓所在的安中，另一所是徐乐风男友和程九儒所在的辉中。两所顶尖高中之间免不了腥风血雨，是名副其实的“死对头”。

　　就是这样两个死对头，却经常干什么都一块，运动会也不例外。

　　和沈清野约好请她吃饭，也不了了之，最后还是让宣封阳把饭卡转交给她，让她自己点。

　　轩雨晓和徐乐风走在操场旁边的油柏路上，行人匆匆忙忙，底下操场的运动会开得热火朝天，无论是什么，都和现在一前一后走着的两人显得格格不入。

　　徐乐风走在前面，步子很慢很慢，一百多米的小路，硬是走出了一公里的架势，低着头一言不发。轩雨晓也没有主动上前说些什么，就这么跟在对方身后，亦步亦趋。

　　其实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徐乐风近来几周很少提起她的男朋友，有时候上课也会晃神，这倒很正常，只是每次问她都有些目光呆滞，神色涣散，轩雨晓对情感方面何等细腻，一早就猜到结果的事，只是徐乐风一直没说，她也一直没问。

　　所以当看到徐乐风一脸惊慌地跑去电话亭时，她下意识跟上，又回过头看向任观南，任观南只是浅浅一笑，拒绝了一同前往。要说她没看出来什么，那轩雨晓肯定不相信，虽然不明白对方的用意是什么，但她还是转身独自去找徐乐风了。

　　轩雨晓亲眼看着徐乐风匆忙拨通电话，中途有一瞬间的惊愕，最后慢慢平静，说是平静，倒不如说是被人抽去了七魂六魄，像一具空壳。轩雨晓站在远处，没有听清她的对话，但也大概能猜出来发生了什么。

　　每次听徐乐风聊起那个叫于海洋的男生，总是觉得这段爱情很美好，轩雨晓当然知道有滤镜，但她不可否认这个男生确实是对徐乐风真的好，她想不出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已经走到拐弯的地方，徐乐风停住了，抬起头看着两个不同方向的路径，茫然地不知所措。

　　她回过头，看了眼一直跟着的轩雨晓“往哪走？”

　　轩雨晓收敛沉重的表情，浅浅一笑“你想往哪里走？”

　　“不知道”没有什么起伏的声音，跟平常的她完全不一样，或许她压抑了很久，只是现在才被点燃导火线。

　　“你不知道，那就没有人会知道了”轩雨晓依然笑着，眼神却坚定的看着面前的人

　　徐乐风平静的表情显现出一点疑惑“我怎么会知道该往哪里走”

　　轩雨晓一步上前靠近她，对比她矮半个头的女生弯下身子，终于没有再笑，她伸出手，指了指徐乐风的胸口“你不知道，但它知道”

　　徐乐风下意识捂上自己的心，砰砰地感觉一直传递到手心，她看着与自己平视的轩雨晓，又看了看身后分岔的道路，终于表情崩裂，只觉得一瞬间被拉回了现实，悲痛接踵而至。

　　她被心口的沉痛压得几乎站不住，堪堪弯下腰，用双手环抱住自己，好似在寻找一丝慰藉，眼泪堵在眼眶里，张了张嘴，却觉得呼吸被堵在外面，难前进分毫。

　　轩雨晓看着她眼底满是心疼，却又觉得欣慰，会觉得难过，才是活着嘛，她一把抓住徐乐风的手，往宿舍楼跑去，离那条分岔路口越来越远。

　　还不是回宿舍的点，运动会期间也有零零散散几个人在走廊里晃着，轩雨晓把人拉回房间，随后关上了门，又抬手转动了头顶风扇的开关，最大档的风扇放出十足的噪音。

　　轩雨晓随后蹲在徐乐风面前轻柔地问道“你是想面前只有我一个人，还是一个人都没有？”

　　徐乐风一直憋着的眼泪再也绷不住，她一把抱住轩雨晓，眼泪夺眶而出，她双手箍得很紧，轩雨晓几乎喘不过气，但依然回抱住她，传递着自己无声的安慰。

　　怀中的少女哭得撕心裂肺，让本就共情能力极强的轩雨晓也感受到了凄凉，哭出来总是好的，她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尽管轩雨晓和朋友相处时总是大大咧咧，经常笑得眼睛都眯起来，甚至有时候说话也有点毒舌，也不太会安慰人，但不代表她不会去做。对她来说，总是先做后说或者做了也不说。

　　余晖透过玻璃洒进空落落的宿舍里，洒在两个“满登登”的人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轩雨晓只记得夕阳一点点落下楼头，周围万籁俱寂，只有头顶的风扇还吵个不停，怀中的女孩终于抬起头来，离开了怀抱。

　　“谢谢”徐乐风的脸上重新挂上笑容，虽然有些勉强，但足够真心。

　　想来这段长达几年恋爱的土崩瓦解，让一个平日里开朗活泼的人也失声痛哭，轩雨晓想，她能理解的，那种心疼到极致的感觉。

　　“饿了吗？要不要去吃点什么，现在食堂应该还没关门”她没有回应那句谢谢，在她心里，帮助朋友就是理所应当。

　　“嗯…饿了，好饿，想吃酸辣粉了”说罢 ，两人都放笑出声，其实没什么好笑的，大概就是所谓默契吧。

　　沈清野忙完广播工作，收拾好东西往食堂走去，没有约定在什么地点，她也不担心，就是莫名相信对方怎样都能找到她。

　　余晖映照在她脸上，沈清野揣着宁悦眯了眯那双不怒自威的眼睛，拢了拢衣领两边，她天生怕冷，体温在夏天都会低别人两度。

　　就这么走着，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她下意识以为是轩雨晓，回过头来，却看见一个男生从远处匆匆跑来，她自己都没察觉眼神暗了一瞬，这个男生她认识，是经常走在轩雨晓旁边的，也经常一起打球的宣封阳，她记忆一向很好。

　　宣封阳终于找到了沈清野，当时轩雨晓把饭卡交给他让他转交的时候没说原因，他其实也挺好奇轩雨晓什么时候跟这个冷淡的大学霸关系好了，跑得太急，停在她面前微微气喘，缓了一会才说道

　　“她说她有事，让你拿着”长相帅气的男生因为跑动，脸颊微红，距离拉近，把卡递给她，冲击力其实很强，但沈清野只是微微皱眉，甚至往后拉开一步

　　“既然有事，那你把卡还给她”沈清野看着贴了自制logo的饭卡，没接过来，眼神有些发冷，生人勿近的感觉愈加强烈。

　　宣封阳只觉得头皮发麻，强忍着再一步上前“她说无论如何都要你收下，别为难我了”再次把卡往前递，他莫名感受到了压迫感，只想快点离开。

　　沈清野皱紧了眉头，看对方神情不似作假，最终从口袋里伸出手把饭卡接了过来，上面是一串外国一家名牌的logo，在角落里，她发现了三个字，有些诧异。

　　宣封阳如释重负，连忙说了再见就往回跑，沈清野再看了一眼饭卡，放回了口袋里，继续往食堂走去。

　　logo旁边不是别的，正是“沈清野”三个字，清秀的小字放在角落，不仔细看很难发现，沈清野不是傻子，不是没想到那种可能性，可自己又没谈过恋爱，到底判断不出什么所以然，写下对方名字，可以是恋人，是朋友，也可以是给别人传递信息…更何况是轩雨晓那样谈过十二个的人，她最终还是没有多想什么，却没有发觉自己没有觉得女生和女生之间有什么不对。

　　沈清野到达食堂，排队买饭，周围的目光时不时往自己这边看来，她也清楚自己相貌出众，对他人的目光其实很敏锐，包括下午一同广播的男搭档。

　　排到自己，沈清野拿出两张卡，本想着用轩雨晓的卡付完也算还清人情，却又在看到那三个小字之后，目光沉了沉，最后刷响的还是自己那张不加装饰的卡。

　　独自挑选了一个座位，就这么静静吃着晚饭，忽然面前出现一个人影，她茫然抬头

　　“有人在这吗？”任观南问道

　　“没有”得到答案后，任观南在她对面坐下

　　“今天过得怎么样？”任观南笑着推了推眼镜

　　其实两人交集不算太深，普通朋友关系，沈清野疑惑地看了对方一眼“还不错”

　　“没什么特别的？”依旧笑着追问

　　沈清野刚想回答没有，脑海里出现了某人那时候人见犹怜的那张脸，话锋一转“你想问什么？”她再听不出来对方话里有话，就有愧学霸一词了。

　　“没什么，当了解一下学霸心得”只觉得任观南笑容更大，却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沈清野也再无一言，两人就这么沉默到饭吃完，在离别之际，任观南又开口

　　“祝你好运”没头没脑，就这么转身挥手告别了

　　沈清野只觉得莫名其妙，也不知道听进去没听进去，随后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