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赎》兰幺鸭

64、夏

　　半夜的时候，纵然自己也很累，林嘉明还是坚持地把意识也已模糊谢子荣抱起来放入浴缸内。林嘉明平时不怎么用自己房内浴室的浴缸因为觉得不是很方便，但是今天他觉得谢子荣一时半会可能不愿自己起来洗，于是就先去放了热水，然后抱着对方把人放了进去。
　　谢子荣靠在浴缸边还是昏昏欲睡的模样，就在林嘉明转身要去拿毛巾和香皂的时候他忽然抬手一把拉住对方胳膊。他悠悠转醒，声音黏黏地：“嘉明哥，你也来嘛。”
　　林嘉明道：“我去拿个东西。”等他回来浴室的时候发现谢子荣不见了，浴缸里也没有对方的身影。他正转头去找那人在哪里，忽然那孩子就从门背后扑了过来，一下子把他摁在墙上。谢子荣拿过他手里的浴巾和香皂放在一边台子上，站在原地摁着他的肩膀狠狠吻了下去。谢子荣舔过林嘉明嘴唇上不久前被自己咬破的地方，他的心瞬间疼地抽搐了一下，他总是这样，在事情发生之后才觉得后悔。然后，他便更用情地摁着对方吻了起来。
　　林嘉明把手扶在他的肩上，接受对方的舌在自己口腔内攻城掠地，一寸一寸掠夺他的呼吸。谢子荣的手臂上覆盖着线条尚还不那么硬朗的肌肉，林嘉明顺着他的胳膊一路摸下去，他感觉谢子荣拉着他的手移动到了腹部，他摸到了谢子荣腹部几块小小的肌肉凸起，谢子荣说：“嘉明哥，我现在也是校篮球队的，我特别喜欢打球，你觉得我大学报个体育学院怎么样？”
　　林嘉明其实已经被他的嘴压制地不太能说出完整的话，他勉力争取出一丝呼吸，他说：“你不是学的理科吗，师大附中在沐海的重点高中里面一向名列前茅，你保持现在的成绩完全可以考上沐海理工大。未必要考虑去体育学院。”
　　谢子荣抱着对方的肩笑到：“嘉明哥，那这样我就能成为你的师弟了！”
　　林嘉明也搂着他，温柔地笑道：“快去洗澡吧，师弟。”谢子荣却偏非要拉着他一起泡在浴缸里，好在浴缸不是很大却也不是很小，两个人洗勉强足够，水也在将漫未漫之际摇摇晃晃。林嘉明给两人拿香皂搓着身子，谢子荣趴在林嘉明胸前一边扑水花一边抬头撒娇：“嘉明哥，我好想和你住在一起，可是我爸爸肯定不愿意…而且我回去要好好学习了，可能也不知道毕业前什么时候还能这样来找你了，为了成为你的师弟，我要更加努力学习。嘉明哥，嘉明哥，我好喜欢你啊，我想吃掉你。”
　　林嘉明垂下眼睛看着谢子荣，他再一次在分别那么久后认真看对方成长了的五官，好像还和以前差不多，却好像脸型轮廓变了点，变得更加硬朗了些。他抚摸过对方盖住额头的软软刘海把它们梳到一边，他亲亲对方的发顶：“抓紧毕业前可能就没有的机会，你就现在来把我吃掉吧。”
　　说完这话，谢子荣眼睛睁大一瞬，然后喃喃道：“那过会可能要重洗了。”林嘉明放下香皂的一瞬间，谢子荣再次强压上去，一下子把林嘉明摁在浴缸顶端靠着墙的位置。
　　……
　　事毕他们把水放手又重新洗了澡，然后两人一起回到床上的时候他们都感觉窗外的天快要白了。他们互相搂着迷迷糊糊睡了一会，第二天早上十一点多谢子荣才悠悠转醒。身边的被子已经空了，他的手机也有好几条未接来电。谢子荣摁开了，发现是全是爸爸打来的。他却没回拨，摸着房门走出去闻到一股香味，他发现林嘉明站在厨房里正在煮什么东西。
　　他走过去从后面一把抱住林嘉明，他贪婪地嗅闻林嘉明身上的气味。
　　“嘉明哥，你好香啊。”他说。然后他就低头，看到林嘉明脖子上点点印记。对方今天只穿了一件单薄背心所以这种痕迹格外明显，站在他后面看就连后背上被薄背心覆盖的地方也隐隐约约有一两点红痕。虽然对方肤色不属于白皙的那种所以导致这种痕迹不会一眼让人看到，但若要盯着看，还是立马就能被发现的。
　　“嘉明哥，对不起。”谢子荣抚摸着林嘉明的脖子，林嘉明将脸侧头朝后和他接了个吻，“又在想什么？去吃饭吧，我平时在公司回家累了不想做饭，只有在周末会自己弄一点，不知道好不好吃，你尝尝。”
　　谢子荣走到餐桌前，看见桌上有一锅粥，还有一碗云吞面和几个包子。
　　“叉烧包是我从楼下买的，我还不会做那个。”林嘉明道，他此刻又端了两个煎蛋过来，“尝一些吧，可能没那么好吃。”
　　“嘉明哥，你也来吃点吧。”
　　谢子荣第一次吃林嘉明做的饭，虽然以前一起和林嘉明吃过很多顿，但是那都是在外面吃的，现在这种经历意义非凡。林嘉明给他舀了一碗番薯粥放在他面前，谢子荣吃着吃着被热气氤氲，又想要落眼泪。
　　“我刚才吃过一点了，还不饿。我本来想夏天就煮点清凉的羹汤，可是家里好像没什么材料了。”林嘉明道，“很久没在家里煮过饭了，这次刚回来也没来得及去买，下次我去买一点，小荣，你怎么了？”他一抬头就看到谢子荣一条泪痕挂在脸上，于是抬手抽了张纸凑过去为对方擦了擦。
　　谢子荣低头喝着汤，吸着鼻子道：“嘉明哥，你真的太好了，你做的东西好好吃，真的…你比我爸好多了，我就忽然好想哭，这个世界上你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
　　林嘉明坐在原地，又把那碗面往谢子荣身边推一推：“小荣，你要记住，你的爸爸才是这个世界上对你最好的人。”谢子荣怔了一瞬，林嘉明继续道，“父母养育孩子的过程中，充满了无数的艰辛和挑战，他们将最好的年华和精力都奉献给了孩子，只为让他们能健康成长起来。你的爸爸和家里的阿姨也是这样，他们一起把你带大，要付出了不知道多少时间和精力。”谢子荣沉默不语，林嘉明看着他继续说：“可能你现在与他们有些误会，但是你总有一天会明白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是最愿意给你奉献最多的。”
　　谢子荣停下手上的吃饭动作，轻轻点了点头。林嘉明坐到他身边搂着他：“小荣，我也很宠你爱你，但是你不能忘了你爸爸对你的爱。他们是你身边最重要的人。要是有一天我离开你了，那你就会明白你爸爸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忽然，谢子荣扭过头拿嘴堵住了他的嘴。
　　“不许你这么说。”谢子荣道，“我们才在一起这么短的时间，以后的路会很长很长，你不会离开我，我也不会离开你。”
　　林嘉明爱抚地亲亲他的嘴唇，然后慢慢一点点挪动着亲吻他的脸：“嗯，我们不会分开。”然而垂下眼重新认真吻住对方嘴唇的那刻他的眸子深处却隐约有了黯淡的颜色。

　　吃过饭，谢子荣就给爸爸打了电话说自己昨天在同学家玩得太晚了直接就在那过夜了，刚刚又和同学吃了个饭现在打算回来。林嘉明开车把他送到伊丽莎白花园大门口，然后又在路上打了个电话给公司里的司机让人把那台摩托车送到小荣他们家里，最后自己开车回去又往床上躺倒了。其实早上他也是说服自己好一会才能起来去做饭，刚起来身上各种地方就酸疼得像要散架，但是他爱小荣，他不想在小荣面前表现出来，让对方觉得为难。静静地躺在床上，林嘉明一会会又睡着了。
　　此后一直到谢子荣高考毕业放假之前，他们俩都没有再见过了。有的只是每天晚上谢子荣学完习都要偷偷躲在被子里给他打电话，说自己现在学习多么多么刻苦，每天早上都很早起来背英语单词，然后背数理化公式，每天都往沐海理工大的目标又前进了一公分。其实还有很多地方他没和林嘉明说怕林嘉明担心，比如他现在为了早点到校已经不太吃早饭了，因为起得太早没有食欲，快到中午了才会把早上从家里带来的面包吃掉，导致中饭又吃的很少，然后到了晚饭的桌前就如猛虎扑食。比如他现在几乎要每晚十二点之后才会休息，因为为了考上理想的大学他自己喜欢给自己上难度，他会额外多做一些练习题目让自己能够巩固之前学的知识。从前因为林嘉明在国外他毕业了是想出国的，但是现在林嘉明回来了他便立刻非常轻松地打消了这个念头并且和父亲随便说了个理由解释过去，他甚至庆幸当初没有被老师分到那交换班。有时候谢子荣也会趁着打电话的工夫请教林嘉明一些作业本上难以理解的题目，虽然对方毕业太久有些也想不起来了，但是总归可以给他一点思路上的帮助。就这样每天都在盼着电话度过，时间很快就来到七月九号。
　　这是高考的最后一天，林嘉明站在校外等弟弟。因为爸爸现在逐渐年迈了，有好多事情他都不想让爸爸烦心，因为对方也很关心小儿子考得如何，林嘉明决定接弟弟回来后一起去爸爸家好好吃顿饭聊聊天。他们孩子高考考场都是打散的，弟弟在城北二中考试，谢子荣是在华南三中考试，这两个学校在沐海市整张地图上是呈对角线相望的，相隔甚远。
　　谢子荣前一天晚上在电话里告诉林嘉明，他已经和爸爸说好了，考完了他要去同学家玩几天，就不回去住了，实则他是他过于思念林嘉明，也为了补偿自己不能与对方见面的这段时间，他要与林嘉明好好地一起玩上几天。
　　而林嘉明现在站在城北二中门口等着弟弟的时候想到的却不是这几天谢子荣考完要怎么好好带他出去玩，而想到的却是从他从清迈回沐海这段时间以来公司的变化。那次会议过后谢倾羽很快就按着他的提议拓展投资了广城的两座他们都看好的新的投资领域方面的公司成为他们的股东，这和他们本来在行的电器领域发展轨迹几乎不重合，可谢倾羽却听了他的建议觉得前途一片大好，又在六月底维光以绝对的高溢价收购了两家科技公司——红令科技与国强科技，其中收购国强科技公司时溢价甚至高达19倍。这次的收购交易金额高达三千多万元，即使是对于风头正盛的维光企业而言，也并不是一笔小数目。
　　林嘉明暗暗地思考接下来的举措，如果谢倾羽觉得维光资金链紧张了便先放一放，如果谢倾羽还是对自己的计划毫无察觉那也最好，反正他也不是那么急于求成，他一向耐心，不急不躁慢慢来才能达到目的。同时他也实在庆幸谢倾羽居然那么相信自己，不管是不是因为自己在那两年间的放手让对方降低疑虑，还是因为谢倾羽如今势力越来越大确实天不怕地不怕了他都无所谓，林嘉明觉得自己想让事情变得结果如何，那结果一定就会按照他的想法变成那样。他有这样的信心。
　　正在他思索的时候，一栏之隔的学校内忽然传来了高考结束的铃声，那是最后一门考试结束的宣告。
　　林嘉明的思绪一下子就被打乱了，他索性先不思考那些事，和所有家长那样抬头望向校园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