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赎》兰幺鸭

63、我要永远爱你

　　因由高三学习紧张，谢倾羽决定将儿子的生日提前几天移到周末办成。于是周六晚上他回到家里让儿子请上关系好的同学，几人去一家海滨餐厅里开了个party，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谢倾羽难得今天开心，他问儿子：“十八岁了，成人了，爸爸再带你去喝酒？”
　　谢子荣一心只想着别的事，他借着说自己想和别的朋友玩第二场的理由让爸爸先回了家，然后一辆的士打去了林嘉明家。谢子荣之前来过他其实记得林嘉明家住在哪，但是他还是站在楼下给对方打了电话。一会会的功夫，他就看见对方从大门那边走了出来。
　　嘉明哥今天穿了件休闲花格子T恤敞着怀配一条白色短裤，有可能是刚洗漱过，他的头发全被抓到脑后，在月光下显得有点湿漉漉的。谢子荣站在门外的大树下，一看到对方就如同一颗炮弹一样飞了过去。
　　他一下子撞在林嘉明身上，就如同那种超大型的犬类一样攀在对方身上紧紧扒着不放手，林嘉明闻到了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酒味。
　　“今晚老爸给我开了个party，我和同学喝了点鸡尾酒，喝得不多，我什么感觉也没有。”谢子荣道。
　　林嘉明抱着他，在月光下他看到了对方清澈的年轻的眼眸。这双眸子正一动不动望着自己，炙热而黏连。路灯距离他们所站的位置还在很远的地方，这个时候他们唯一的光源只有头顶的月，世界上的光仿佛也只剩下这片美丽的月光，他们的灵魂在月色下拥挤，也是在这样的时候，他和他才有机会站在路边，他偷偷地抱紧他。
　　沐海五月底的晚风已经带着潮湿，吹在两人的脸上，两人却都像被灼烧一般觉得这是那么滚烫。林嘉明轻轻地拿嘴触碰谢子荣的脸颊，然后被对方一口含住。有一刻谢子荣在这么想着，要是能这么平淡地谈这场恋爱，不追求轰轰烈烈，想对方了就去找他，然后抱他一下，亲他一下，一辈子就这样过完，那真的就最好了。
　　月光温柔地悬在天上，望着月色下属他一人的纯真和稚嫩。
　　两人不知不觉就相互纠缠着亲到了电梯里，然后林嘉明在黑暗中摸出钥匙把门打开，两人又一路黏到了沙发上。谢子荣跨坐在林嘉明身上，林嘉明靠在沙发靠垫上，二人面对着面，林嘉明说：“小荣，生日快乐。”
　　谢子荣道：“嘉明哥，我喜欢你。”
　　林嘉明把手往沙发旁边的柜子里一摸，摸到什么东西，塞到谢子荣的手里。谢子荣从林嘉明肩上抽回另外一只手只手打开那盒子看了，发现是一只钥匙。他看向林嘉明，林嘉明抬抬下巴，轻笑道：“送你一台铃木王，就停在楼下，这是车的钥匙。”
　　“你给我买了辆摩托？铃木GS125？”谢子荣捏着钥匙看着对方。
　　林嘉明道：“我朋友前段时间刚好在日本给我带回来一台，我平时也不玩摩托，就想着送给你。以后有了驾照就可以上路了。”他知道谢子荣之前没事除了打球就喜欢玩玩机车摩托这种东西，其实这也不是他朋友前段时间送他的，而是他知道谢子荣下个生日要满十八了是个大日子，他自己前段时间亲自打电话给日本的朋友托他给自己带一台回来。
　　“麻烦你了，下个月你回沐海的时候帮我带辆车回来，钱我先给你打过去，你回来我请你吃饭。”林嘉明在电话里是这样对朋友说的。这款车在那时简直是风靡了一个时代且价格高昂无比，单就购买力而言，买这一台摩托这相当于二十几年后买了一台百万豪车。谢子荣也懂摩托，林嘉明不想让谢子荣觉得自己为他花了这么大的代价，所以才编造了谎言让谢子荣不那么有心理负担。
　　谢子荣眼神呆滞了一瞬，但是也只这一瞬。然后他却根本不在意这辆车到底怎么样，他把盒子轻轻放在一旁，然后就像一只饥肠辘辘的狼狗一样忽然朝面前之人猛扑过去。一片天旋地转，林嘉明的后背一下子就贴在宽阔的沙发上，他扑在林嘉明身上把对方压在身下，几乎是发了狠一样摁着对方啃咬对方的脸颊和脖子。林嘉明一开始觉得他下口有点重了，他身上这只小野兽好像真的把自己当成了猎物一样在撕扯，他轻轻地推着对方，可慢慢地他好像习惯了对方这种放肆的撕咬，手下也不那么抗拒，却忽然感觉脖子上的牙齿松了，那种疼痛感也淡了，谢子荣捧过他的脸来看着他，声音居然开始哽咽：“对不起嘉明哥，我太喜欢你了，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刚才控制不住自己，是不是晚上喝了点酒，但是我也没任何醉了的感觉啊，我情绪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激动，我恨不得把你咬死，又怕我真的那么做了…我第一次和别人这样亲密，我太喜欢你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觉，对不起，咬疼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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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的，没事的，不疼。”
　　谢子荣的眼睛距离他的眼睛这么近，此时灯没开，只有月色从旁边的窗透进来，两人眼里都只有对方模糊的却镀着月光的轮廓。谢子荣又是呆愣一瞬，林嘉明躺在沙发上，他感觉趴在自己身上的谢子荣在轻轻发抖。他握着谢子荣的一只手，很淡很淡地笑了一下：“你成人了，做些你想做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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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明哥，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宠我的人。”他说。
　　“你爸爸也很宠你。”林嘉明道。
　　“他和你的方式不一样。”谢子荣拿手轻轻抚摸对方的胸肌，“嘉明哥，嘉明哥，你身材真好，你一直锻炼吗？”
　　林嘉明道：“以前在大学是校篮球队的，那时候锻炼机会多。现在坐办公室就很少了，球也不太爱打了，要锻炼也只能是偶尔锻炼一下了。”谢子荣就想到那年夏天，他在篮球场上一回头看到嘉明哥接住了自己的飞过去的篮球。他那时候心里其实有一点小小的不明的触动，是除了思念之情之外的。之前他一直觉得嘉明哥是个绅士且优雅的人，虽然有时也会穿插风趣这个词来形容对方，但是总的感觉大差不差。直到那时他看见他居然可以轻松接过自己那颗失控的篮球，嘉明哥在心里又有种其他不一样的感觉了。
　　后来看到他在青崖半岛那次酒店的健身房里那种被汗水淋湿的感觉，他才知道，那种感觉对于自己来说叫性魅力。林嘉明身上有一种男女通吃的一张一弛的吸引力，是了然于心的自在，是不羞涩不隐晦，是有选择有立场，是勇敢是笃定，是不掩饰不盲从，是自信，是从容。谢子荣太喜欢对方身上这种感觉了，他贪婪地抚摸着他，抱着他，他心想，嘉明哥怎么这么好，而且他居然是我的男人。
　　“我有什么资格？”他居然这样喃喃问了出口。
　　下一刻在他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林嘉明已经坐起来并且把他压在了沙发靠垫上，轻轻地啃咬着他的鼻子。
　　“是我一直担惊受怕，是我没有资格。”对方叹息道。
　　林嘉明那种属于成年人的举动就显得一点也不茫然，他也不太会换啃乱咬，他与他面对着面，他一点点顺着少年的脊背抚摸下去，他褪去了对方的上衣和裤子，也褪去了自己的，他吻住对方的嘴，手上却一使劲，把人拦腰抱了起来。少年的身形与他相当，然而他抱起他的时候还是觉得他的重量较自己要轻一些。
　　谢子荣抬起胳膊揽着他的脖子，把头靠在林嘉明的胸前，林嘉明把对方抱在怀里站起来走入自己的卧室内。
　　在这一刻谢子荣忽然又想到多年前的才沙洲那晚，他抱着嘉明哥，靠在嘉明哥的怀里。那时候他们都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他们会以这样的状态在一起。如果说林嘉明对谢子荣动心是在乱石滩失恋那晚，那么谢子荣就要更早。他是在才沙洲暴风雨那晚靠在对方怀里就已经对对方所有的一切都心驰神往，尽管那时候他才和嘉明哥没成为朋友多久。而如果说那时候的谢子荣是少年多情，那么那时候的林嘉明则是没来由对对方产生了一种发自内心的保护欲，他那时觉得对方是可怜的，他可怜他，可怜这个从小没有妈妈的孩子。于是上天似乎眷顾这对在暴风雨中相拥的身影，当一切都倾洒下来只有怀抱温暖，血淋的裂缝与湿漉的水迹都被夜色遮掩，那一刻他只有他，他也只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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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嘉明此刻有点忘情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开始目眩神晕。这嘴唇他尝过，他贪恋那一方余味，他贪恋地快要昏厥。再往上看，再往上看到对方年轻的眸子，他看到对方眼睛里过多的期待与激动，但是再往里头深究就会发现，还里头还藏有一丝的惶恐与不安。然后，在意识到谢子荣此刻内心的林嘉明静下心后忽然就发现，谢子荣的身子居然在微微地颤抖。
　　林嘉明的心忽然一下子就落了下去。他忽然觉得自己其实就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男人，一到关键时刻他还是只考虑自己的感受，只考虑自己爽了，舒服了，却从来不问过对方愿不愿意。那次他独自搭乘飞机离开不想见对方也是一样，他从来在关键事情上只考虑自己。林嘉明，你其实就是个凡夫俗子。他在心里责怪自己。他以为这样水到渠成了，可是小荣呢？他在之前就说过这是自己第一次和别人这样亲密，他还是个未经事的小孩，这样发展他自己舒服了，却只会太迅且让别人害怕。林嘉明感到那些冲动烟消云散了，在此刻他的心忽然就像漏了一拍一样，他慢慢地将抬起对方的那条腿放下。
　　谢子荣不知道林嘉明地忽然怎么了，他只看见对方忽然眉头低了下去，然后松开自己的腿走下床。
　　谢子荣从床上坐了起来，不解地看着对方。
　　林嘉明背对着他站在床边，低声道：“对不起，我只顾自己，没考虑到你愿不愿意。真的很抱歉，是我冲动了。”
　　扶住自己的前额，他面色有点痛苦：“小荣，你虽然长大了，但是在我眼里还是太小，我还是不敢放心。我怕这发展地太快了，我怕我刚才一冲动，要是让你难受了，我会后悔我的决定。你长大了我让你可以做些自己想做的事，但是我却刚才却忘了自己，忘了我自己是不是应该考虑考虑有什么适合做有什么还不适合现在做的。”
　　然而就在下一刻，谢子荣就从床上爬下来，然后忽然从后面一下子抱着他。谢子荣那样一动不动抱着对方的腰，把头埋在他的颈间深嗅，闻到成年男人身上性感的烟气和草木微醺的味道。就这样他抱着他许久没有任何人说话，时间仿佛在此刻要凝固，空气里分明是流淌着有人欲言又止的味道。谢子荣的呼吸近在对方耳畔，清晰可闻，终于还是深吸一口气，谢子荣喃喃地一字一句道：“那如果说换我想碰你，可以吗。”
　　林嘉明明显僵了一瞬，却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刹那间，谢子荣一把将他推倒在床沿，他一点也不觉得发展到这种地步这有什么快的，水到渠成的事情，他不会像林嘉明那样考虑太多。况且他早就馋了对方很久了，林嘉明可以忍住的事情，他早就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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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嘉明扶在枕头上刚才低低笑道：“你的力气怎么这么大。”忽然就被对方用力掰过脸来，侧着头亲了上去。他的话一下子被堵在嘴里，连呼吸都变得急促，眉头也微微蹙起，因为身上这头小狼狗咬到了他的嘴唇，他尝出了咸咸的味道。
　　一吻方过，林嘉明有些错愕地舔舔嘴唇，却立刻又被谢子荣掰过头吻住夺取了他的呼吸。这条小狼狗向来动了情便莽撞冒犯，他使劲吮吸噬咬着林嘉明嘴边的血迹然后又把舌头探进去占据对方的口腔，看着林嘉明嘴角不断流血低头蹙眉的样子更是一颗心快要被□□焚烧成灰烬，□□，好想就这样咬死对方，让对方全身都和这嘴唇一样血迹斑斑，然后拆了对方的骨头，全部吞入腹中，让他成为自己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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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明哥，我爱你。”谢子荣一边抱着他的后腰一边在心里喃喃，“这辈子我只认你了，嘉明哥，我要一辈子的你。”他要占据他的整个身体，整片心，整个人。
　　他们纠缠的身影映在墙上，一直到很晚很晚才分开。林嘉明躺在床上，谢子荣趴在他的胸前。
　　“我爱你。”他们都互相这样对彼此说着。他们二人都在今天这样的日子把自己奉给了对方，这样的意义已经远远超出了谢子荣的父亲和亲戚朋友给他一起庆祝生日那样的意义，真是令他难忘。谢子荣在很暗很暗的室内望着对方模糊的轮廓，这个时候嘉明哥搂着他，轻轻地拿嘴巴在亲他的额头。谢子荣靠在对方臂弯里享受这样的爱意，他心想，“我要永远永远爱你。”
　　窗外的月光，却越来越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