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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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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悝带着他穿过一条条巷子,城市的热闹一点点远离,来到了一个不太一样的巷口。
灰白的墙,爬着绿植,爬山虎绕着墙壁爬了了一圈又一圈,娇艳的花盛开在墙缝中,每家每户藤椅摆在门口,有人在上面摇着蒲扇,风阵阵吹过,绿荫遮住了阳光,投下斑斑光影。
陈悝笑着伸手,对蔺剡说:“欢迎来到我的秘密基地。”
“欢迎来到曼城,这个酷夏寒冬的地方。”陈悝牵起蔺剡的手,带着他走在巷子,“这儿以前叫曼界巷,因为这是曼城的边界,穿过这就到了临城边郊。现在叫马塘巷,诺,到了。”
陈悝停下脚步,侧身让了让,一个拱形门出现在面前,两人穿过拱形门,引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海洋,临近海边搭起了一座房屋,耸立在那,一座很简单的房屋,下面是石柱镂空的,上面是一个小木屋,挂在窗台的风铃隔着远处也听着清清楚楚,海风吹过,风铃就开始作响。
复古的木屋,石台阶蜿蜒而下,台阶尽头的不远处,支着几张桌子,还有遮阳伞在傍边。
大海的浪花一朵一朵打来,老人小孩在沙滩上一个又一个脚印落在沙滩上,年轻人在海中快速游着。
蔺剡微微睁大了眼,看向陈悝,陈悝也笑着看着他,“欢迎来到马塘。”
“在曼城,这里是海的故土,风的起源,只不过一般知道的人很少。”
蔺剡眨了眨眼,他握紧了陈悝的手,笑了起来,眼睛盛满了零碎的光,他拉着陈悝向前走,风吹起了他的头发,他回头笑地灿烂,“陈悝,谢谢你,我很喜欢。”
少年发丝微扬,嘴角上扬,手上的触感是温热的,风好像带上了少年身上淡淡的花香,陈悝第一次见到他就闻到了,那时候,他睁着迷茫的大眼看着他,打开的窗户吹来了一阵风,他闻到了一股花香,很好闻,不知道是什么花。
陈悝笑容绽放开,拉住蔺剡的手在沙滩上奔跑起来,沙子柔软,一踩就陷进去,鞋子溢进了沙,但他们谁都没有在意,在阳光下奔跑,风吹过,带走热浪。
好像多年之后,他们也曾这样牵着手穿过暖春,穿过烈阳,穿过凉秋,穿过寒冬,一起走向未来。
两人跑到木屋门前才停下,踏上台阶,推开木门,风铃响了一下,推开沉重的木门,几张木桌整齐的摆在眼前,最里面木桌隔出了一小方天地,那里站着一个男子。
齐肩的长发,低垂着眉眼,修长的手指握着笔在纸上写着什么,听见声响,他微微抬头,嘴角噙着一抹笑,他挥手:“小悝,带你的朋友随便坐。”
陈悝点头,“梁哥。”
被叫做梁哥的人应了声,又低下头继续处理他的账目。
蔺剡眼神询问陈悝,陈悝笑了笑,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我小时候的邻家哥哥。这家店是他的。”
“梁纭,你算完没有,”桌子后面推开了一扇门,一头金发先探了出来,随后出来了一个长腿男子,站在梁纭身边,矮了他一个头。
梁纭头还没抬,就抬手自然地摸了摸他的头,站直了身,把手中的本子递给他,他从口袋摸出一根皮筋,随意的把头发扎起来,揽着那男子的肩,朝他们这边问:“吃点什么?”
那金发男人才发现还有别人,脸上有些不自然,手肘轻轻拱了拱梁纭,“你们好,欢迎光临。”
陈悝吹了声口哨,“梁哥,还没有…哎哟。”陈悝吃痛,看着不知什么来到他身边的金发男子,对方掐着他的耳朵,耳尖微红,“你个小孩,这么久了什么话不知道不能说吗。”
“我错了,谢瑕。”陈悝揉着被放开的耳朵,一脸幽怨看向梁纭,“梁哥你不管管吗。”
谢瑕轻哼一声,白了他一眼:“再说话就出去。”
蔺剡好笑地看着他们打闹,梁纭也不知何时到他身边,笑着说:“他们一直这样,很闹吧。”
蔺剡摇了摇头,笑了笑,“没有,很幸福的样子。”
梁纭把谢瑕拉进怀里,防止他再去掐陈悝,双手捧着他的脸,凑近吻了吻他的鼻尖:“小瑕,我们去做饭了。”
刷的一下,谢瑕从耳尖红到脖子,他羞愤地推开梁纭,转身进了后门,声音从后门闷闷的传来:“梁纭,你今晚睡外面!!!陈悝,领着你的朋友进来吃饭。”
梁纭:“。”
他追上去,不依不饶地问“为什么”,到后面变成了轻声细语地哄着,蔺剡和陈悝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等笑够了,陈悝领着蔺剡进了后面。
高大的青梅树下摆着一张石桌,桌上摆着一盘西瓜,还有茶具,四周种满了花,用围栏围起了一个小院子,围栏外是一望无际的海,有两个小隔间,稍微小的应该是厨房,另一个稍微大点,应该是卧室。
陈悝拉着他坐下,谢瑕在厨房里头喊梁纭过来帮忙,梁纭掀开帘子钻进去帮忙。
陈悝动作熟捻替蔺剡斟了杯茶,“尝尝?”
蔺剡接过,抿了一口,点了点头:“好喝!”
陈悝笑了起来,替自己也斟了一杯,“这些都是梁哥种的。”
“毕竟曼城可是茶乡,曼城人多少都会种些茶”陈悝眨了眨眼,“不过,我可不会哦。”
蔺剡勾了勾唇,这时屋里传来声音,是谢瑕:“陈悝你个死小孩过来给我帮忙。”
陈悝:“……”
里头还在说:“蹭吃蹭喝几回了,你在外头是不是又偷喝茶了,你下回白吃白喝,我迟早给你踹出去。”
蔺剡偏头笑了,陈悝戳他的脸,凶狠地说:“不许笑。”转头钻进里面去和谢瑕掐架。
没一会,梁纭出来了,一脸无奈。
他摇着头坐下来,叹了口气,给自己倒了杯茶,边喝边说:“这两一起长大,真是让人头疼。”
蔺剡想起刚才,犹豫了一下:“你和谢瑕是恋人吗。”
“嗯?啊,是啊。”梁纭敲着石桌,一下又一下,“他和小悝都是孤儿,小瑕年幼的时候父母双亡,住在我家隔壁,小悝是他在外面捡回来的。”
蔺剡抿唇,追问:“然后呢?”
“然后…?”梁纭看着新长的枝桠,仿佛回到十多年前那个雨夜,瘦弱的男孩背着伤痕累累的小孩,村民的骂声从村口骂到村长家。
那时的他,在父母身后,看着谢瑕倔强的眼神,看着他把陈悝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跪在村长家门口。
“村长,求您救救他。”
“我可以帮你打一辈子的工,给村子里打一辈子的工。”
“求您,救救他…”
他每说一句,就磕一个头,磕到鲜血顺着脸划下,和雨水混在一起,门终于开了,村长披着毯子叹了口气,叫人把两人都抬进去,叫来了医生给他们看。
自此,谢瑕多了个弟弟,叫陈悝,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救他。
村长也没让谢瑕做过什么,那年,谢瑕十一岁,陈悝五。
“梁哥?”蔺剡唤了一声,梁纭回过神来,抱歉地冲他笑笑:“不好意思,走神了。”
“然后谢瑕和他一起生活到现在了。”梁纭说,这时谢瑕也出来了,双手端着菜,身后跟了一个陈悝,同样也端着菜。
陈悝冲他们笑笑,“可以开饭了。”
谢瑕把菜放下,掐了梁纭一下,“去拿碗。”
梁纭钻进去拿碗,四人坐下,开始吃饭。
等吃饱喝足,陈悝不知道去了那,他让蔺剡在外面等着,等他出来,脸上多了泪痕,他冲蔺剡笑:“走吧,我带你去逛逛。”
两人刚准备走,谢瑕追出来,不由分说往陈悝手里塞钱:“你是我弟,钱应该是我给你,下次再拿钱给我,你就别再来了。”
陈悝握紧手里的钱,抿了抿唇,抱了谢瑕一下:“谢谢你,哥哥。”
谢瑕揉了揉他的脑袋,笑着说:“一家人不用说谢谢。”
三人就此分别,蔺剡看出陈悝兴致不高,便提议随便走走,陈悝点头应好。
两人随意转了转,陈悝领着他去了小吃街,趁着陈悝去买东西的时候,蔺剡给许沂发消息:许沂,这里哪有好玩的。
言斤:?
言斤:你约谁去玩啊?!我去,这你可就问对人了。
言斤:英路街今晚有烟花秀,你可以带她去看看哦~~
蔺剡:……
陈悝拿着串串香走到他身边,他递了一大串给他:“在看什么?”
蔺剡熄灭了手机,咬了口豆腐:“没,话说,他们说今晚有烟花秀,一起去看吗?”
陈悝和他并肩走着,点头:“好啊。”
后面两人随意逛了逛,天色开始渐晚,天边绚灿的晚霞,热气慢慢散去了,走在街上,风很大。
陈悝提议找个地方吃饭,蔺剡没什么意见,随便找了个餐馆,因为一路上吃吃走走,两人也没点很多,随意吃了点,打车去了英路街。
因为烟花秀的原因,很多人也很热闹,距离烟花秀开始还有十多分钟小时,周边已经支起来很多小摊,两人并肩走着,逛着摊子。
“小伙子,要不要看看?”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佛珠,很灵的。”
蔺剡半蹲下身子,看了会,挑了两串,一圈檀木珠中夹了一颗在黑暗中仿佛放着光的黑曜石,“老婆婆,就要这两个。多少钱?”
老婆婆看了一眼,拇指和食指摩挲了一下,“你们和这个有缘,不收你们的钱。”
蔺剡蹙了蹙眉,开口拒绝:“不行,你做生意会亏本的。”
“没关系,你们和它有缘。”老婆婆笑,“会保佑长久平安的。”
陈悝拍了拍蔺剡,凑近他低声说:“钱可以偷偷塞,我们该走了,烟花秀好像要开始了。”
蔺剡点头,拿着手串戴在了陈悝手上,趁老婆婆闭眼的时候塞了一张钱。
陈悝晃了晃手,余光瞥见蔺剡只是拿在手上而已,“你不戴么?”
“嗯?”蔺剡看着自己空着的手腕,下一秒,手串被接过,陈悝给他戴在了手上。
陈悝把手伸过来,轻轻撞了一下,笑起来:“很好看。”
蔺剡对上他的眼,烟花的倒计时开始响起,他们对视着,手腕相碰,随着倒计时临近尽头,烟花绽放,他们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见那灿烂的光芒。
陈悝笑着,摘下了眼镜,再一次搭在了蔺剡鼻梁上,他凑近低声说:“谢谢你。”
蔺剡愣了一下,他弯起唇:“我也该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