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衢》Ryllsa

3、能源实验

　　东城建在太空中，为了适应太空，人类发生大质改变——人类的寿命达到几百岁以上，并且只需要少许氧气便能生存，这氧还可以通过手臂上的“机能供氧器”直达血液。
　　也就是说，人类真正成功实现人工造氧，还能通过渗透皮肤达到直接供氧的效果，这装置结合引力，使人即使在真空环境下也能进行自由行动与呼吸，同样，通过这个装置，人类也能在太空进行对话。
　　在东城，每个城市都覆盖有“散氧器”，薄薄的一层人工氧气与其他较为劣质的气体混在一起，形成“空气薄膜”，如同地球大气般辅助人类呼吸，这也算人类的一大成就。
　　杨修坐在文衡旁边的座椅上，已经褪去了面部复杂的呼吸装备，只见底下是一张俊隽的脸，剑眉星目，深邃的眼睛深陷在眼窝中，侧脸勾勒着鼻梁的轮廓，纤巧高挺，任谁看见了都不得不惊叹于基因的鬼斧神工。
　　座椅中间是控制按钮分布的平台，他的视线中，通过附着在眼球上层的技术薄膜，可以看见对外隐形的意念屏幕。
　　屏幕上显示的，是他一直在跟进的另一项监测任务——移植太空水源。
　　“杨修，你联系的上陈黎吗？”文衡小心翼翼问道。
　　“你找他？”杨修眨眨眼睛，意念屏幕就消失了，一下回归到现实中，“他今天应该和父亲在一处，不过不至于联系不上吧？”
　　说罢，他下意识打开通讯设备，向陈黎发送了对接请求。
　　文衡挂断通讯，见状忙道：“你也不必这么急啊！我不找他，只是他先前跟我打听你的行程，我就说你今天会有任务，可能陪不了他，他说他知道了，但现在我联系不上他，我就有些担心，他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杨修回想起陈黎这几天的不对劲，反应过来，一下没控制住情绪：“……你？我不想说你，天，我真服了，什么行程他不能直接问我？他让你别告诉我你就不告诉我吗，到底谁才是哥？现在快调整航线去实验组织部啊！”
　　杨修见屏幕上陈黎屏蔽了自己的行程，他欲言又止，只能气愤地靠在座椅上，无语又恼火。
　　“对不起，我以为他，我，不是，他联系不上你，哎呀，我早知道就应该早点告诉你……”文衡委屈地调转航线，不敢再说什么辩解的话刺激他，“没事，很快就到了，你也别着急。”
　　“他是去做人体实验的！我根本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他的错，”杨修咬牙道，“是那些丧心病狂、野蛮无理的实验家有错！”
　　文衡：“……”现在你说什么都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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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验组织部位于东城中心，一片高低错落的建筑群种，异形塔和运输光轨连接到各个建筑，格栅纹路的围墙绕实验部的整体圈了个八边形，朝向远处港口的位置有一部分贴墙而设的门框，那儿有一对麒麟模样的石座在门框底部作装饰。
　　实验室进门，一侧是密封高亮的连续实验设备，两三人身穿隔离服围在桌边，在恰当的时机就往各自负责的位置放置试剂，除蒸气、凝露外，任何额外残渣都是化学性废弃物，对人体危害极高。
　　而此时的实验体正在另一侧等待着程序启动。
　　“江先生，各项参数正常，碎片与生命体融合完毕，请问是否完成植入？”
　　江迩，第三实验组组长。
　　“开始植入。”
　　在他面前是块巨大的玻璃，玻璃后面则是实验舱，目前他正在研究人体与能源是否可以正常融合的实验，而舱板上现在躺着的是实验体——陈黎。
　　陈黎有些想念杨修，但更多是害怕那人来抓他，尽管杨修多次制止，说这个实验的后遗症非常严重，但他介于若是让低匹配度的人来，则需要消耗的实验体就越多，秉承着不浪费的原则，这是他自愿做的实验。
　　碎片需要以“伪血液”的形式从手臂中植入，与机能供氧器贴合，形成源源不断的供能装置。
　　陈黎在不可名状的未知心境中被送进实验舱，他吃痛皱了皱眉，机械臂在他的手臂缓缓划开一个口子，由于他血小板数量高，且贫血的缘故，伤口并没有流出太多血，“伪血液”被注入血管，依靠机械臂的高效率，它只用了一小会儿就快速将机能供氧器接触了皮肤，并连接皮肤止住血。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干脆利落，看得人心惊胆战又胸有成竹。
　　“实验体需要在三个小时后才能清醒，目前处于监测中，实时报告的最新数据将一直显示，先生，波动提醒也已经设置好。”
　　说话的是江迩的助手，闻遐，她是生物研究专家，同时是计算机高手，参加这个实验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
　　“三个小时……”江迩望着实验舱，显示屏上的数据不断更新，时间倒计时也正在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眼里满是按耐不住的欣喜。
　　这是他第一次顺利完成超高难度的能源合成，虽不知道成品如何，但在数据正常的情况下，成功率起码高达90%，若是完成了这实验，他将会成为厄世纪第一个最成功的科学家。
　　他眼神不离实验舱，就在这时，闻遐忽然抬头，道：“先生，行舰组织部有人找您，同时还有东城的指示，地球生命体运动迹象已经完全不见频率，有碎片需要您研究一下。”
　　这边话毕，文衡那边的杨修离开行舰，大步朝实验操作室走来，前者则在后面有些慌慌张张地跟着。
　　这边江迩眉头紧皱，不想有人来打扰他的好心情，态度还略为严厉说：“这件事先往后放一放……”
　　没等他说完，杨修就破门而入。
　　江迩闻声回头，顿时与他面面相觑，恍然有一种被抓包的错觉：“……是你？”
　　杨修按耐住情绪，脸一沉，绕过江迩和其他人朝实验舱走去，在观察陈黎且确保其生命体征平和过后，转身他就扯住了江迩的领子，把他抵到墙上，怒道：“他又来找你了？”
　　“抱歉，先生，这儿由不得你胡来！”闻遐想叫停，却被江迩打住。
　　他摆手任由杨修胡来，却漫不经心地说道：“你来晚了，他已经是个半成品了，你不如多了解了解术后注意事项。”
　　杨修怒不可遏，一拳打到了他身旁的墙壁上，而后经过脑内几番激烈挣扎，他无奈选择放手，冷静道：“你给个准话，他什么时候联系你的，你先还是他先。”
　　“半月以前吧，”江迩继续看着倒计时，略微眯眼，“他的体质适合做这实验，先天性贫血加上近期抑制血细胞分裂，能承受大面积创伤，说来也奇怪，他这身体竟能适应这种条件，除体能外其他也不可思议地一切正常，这点倒是与能源供能相互契合。”
　　杨修知道事已至此，便也只能默认，毕竟他不能限制陈黎的日常行动和人际交往，这会让他近年来与陈黎建立的信任重归于零。
　　江迩走到玻璃前，继续欣赏着他的“半成品”。
　　文衡在门外将碎片交给闻遐，她的高跟鞋在地板上“咯噔咯噔”响，走进了实验室后，许久才出来。
　　出来时她有些惊讶：“先生！这碎片与我们融合的实验碎片极其相似，且似乎有生命体曾在上面寄生过！”
　　比起沉睡的“半成品”，江迩显然对新消息更感兴趣，于是他闻声冲进实验室，显示屏上正显示着各项数据。
　　能源值：24.4
　　能源纯度：5.5
　　融合基因：混合DNA
　　融合度：99%
　　面对超低能源纯度与超高融合度，江迩也怔住了，哪怕是整个实验室几十号专业人士，也不可能用这么低纯度的能源制造出融合度高达99%的供能碎片。
　　他的实验能源纯度为8.9，融合度也才92%，这到底是哪个人才配的？
　　“这是地球上的机器碎片？”江迩不可置信地问道。
　　文衡回答：“是啊。”
　　闻遐说：“使用的是混合DNA，先生，会不会是巧合？”
　　“不可能……”江迩手撑着显示台，至今仍沉浸在99%的幻想中，“混合DNA杂质太多，所以根本不可能……你们是在机器上取的碎片？”
　　文衡看了一眼杨修，说道：“这是我们今天在地球上发现的A－04的碎片。”
　　“能源组的？闻遐，赶快连线能源组。”
　　“是的，先生。”
　　杨修叫来文衡，忽然想起有什么事：“陈黎若是醒了，你立刻线上通知我，我今天应该去父亲那儿一趟，还有，我没有生陈黎的气，别让他误会了，你让他等我回来！”
　　文衡应了声：“行，我帮你看着，你尽快回来罢，我也有任务，他想看见的肯定是你。”
　　杨修望见仍在昏迷的陈黎，心情复杂，却也还是走了：“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