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花》文越

17、告知也是一种必要

　　彭嘉回到家后，洗了澡，给自己倒了杯红酒，蜷缩在沙发上，脑子里不断闪过小美的话。
　　“于文尚比我更了解你”“如果我是于文尚，我也不会直接说的”“她知道如果自己跟你说了，你最后可能因为怕失去，而最终选择拒绝。这个过程你不仅能把自己折磨疯，更可能把她也逼走”……
　　彭嘉闭了闭眼，于文尚真的什么都知道么？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彭嘉直觉是于文尚。她突然有些心累，想逃避，于是将手机扣在桌上，依旧蜷缩着，闭了眼睛渐渐睡去。
　　于文尚从机场回来后，直接回了盛达。堆积了多天的文件，于文尚先捡着急件处理，等处理的差不多，已经夜里快10点了。她时不时看眼手机，之前给彭嘉发了信息想问她和小美吃完了么，是否需要她去接，但是彭嘉一直没回。
　　于文尚放下笔，按了按头，最近偏头疼的次数增多了。她起身来到窗前，看着窗外的灯火阑珊，却不知是否能有一盏是为自己而亮。落地窗倒映出她的影子，有些落寞。于文尚淡淡一笑，纠结这些有什么意义呢？轻叹口气，谁让自己是个执拗的呢！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是执念，还是早已将她刻入心底，始终不变的，是一直非她不可。
　　于文尚知道小美和彭嘉会有很多体己话说，其中不乏会有关于自己的。那天饭桌上，自己已经向小美表达了对彭嘉有意的信息，小美一定听的出来。所以，罢了，给她点时间吧！既然决定了，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她了解彭嘉，别看工作上杀伐果断，感情上，就是……一只兔子！
　　于文尚长叹口气，拿上沙发的外套，起身离开。坐上车，看了眼时间，忽然想到了徐一桐。便开车绕到东侧，刚停下准备给她发信息，就看到徐一桐和小贝一起出来。徐一桐把自己的包和小贝那只大包换了，让她背着自己的。小贝看着她甜甜的笑，徐一桐看着她也害羞一笑，然后徐一桐便拿出手机准备扫码旁边的共享电动车。
　　于文尚琢磨了一下，还是别让徐一桐知道自己的身份吧，但是这两人，趁着晚上就违规骑电动车载人，出了危险怎么办？另外，徐一桐对别人似乎都是冷冰冰的，但是显然对小贝不一样。于文尚突然燃起了好奇心，便决定跟着她们。
　　从动作的熟练程度来看，两人应该是骑了很多次了。小贝果然还是孩子心性，时而双手扶着徐一桐的肩膀，歪着头笑着说话。时而伸出胳膊做出飞翔的样子，不过很快就会收敛，估计是被徐一桐批评了。于文尚慢慢开着车跟着，看着两个女孩儿开心的样子，自己不自觉的也一路嘴角上扬。
　　原来，两人是先骑到地铁站，然后是乘坐地铁回。于文尚拿出手机查了一下地铁线路，发现如果徐一桐送小贝，再回A大，用时要接近两个小时，而且很可能会错过最后一班回学校的地铁。于文尚想了想，开车去了小美家。
　　果然，在小美家小区门口等了不一会儿，就看到两人从远处走来。小贝一路开心的说着什么，徐一桐则是笑的一脸宠溺。于文尚趴在方向盘上，嘴角一直上扬。这两个小家伙，看起来还挺可爱！
　　两人站在小区门口，似乎还有说不完的话。最后小贝换回了那只大包，一步两回头地进了小区。直到人影看不见了，徐一桐突然转身就跑。于文尚咧嘴一笑，小样，让你装镇定，这回知道赶不上地铁了吧。
　　于文尚启动车，一脚油开到了跑的气喘吁吁的徐一桐身边，摇下车窗，喊了一声。徐一桐扭头看是她，明显一愣，“怎么是你！”
　　于文尚招招手，“上来，送你。”
　　徐一桐停下来，没客气，拉开车门就上了车。坐上车，还喘着呢。于文尚抿着嘴角忍者笑，道：“远处看着像你，你跑什么啊？”
　　徐一桐：“我怕赶不上最后一班地铁了。”
　　于文尚：“你怎么来这边了？跟公司和学校都不是一个方向啊。”
　　徐一桐支支吾吾，“哦，我，我是和朋友一起过来的，她家在这，先送她然后我再回。”
　　于文尚扭头看了看她，忍着笑没再问。两人聊了聊猫，徐一桐还给她看了一些猫的照片，恢复的不错。
　　“快考试了吧？”于文尚问。
　　徐一桐突然沉默，于文尚扭头看她，“怎么了？”
　　徐一桐轻叹口气，“最近效率不高。”
　　“为什么？你不是很拼么？”于文尚问。
　　徐一桐沉默了下，“我是很拼，但是……”
　　“但是什么？”于文尚扭头看了眼徐一桐。
　　“我觉得我最近总是控制不住的分心。”徐一桐有些沮丧。
　　于文尚抿唇忍着笑，看样子自己没猜错。
　　徐一桐看于文尚，“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出息？”
　　于文尚摇摇头，“不至于。”
　　“可是我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明明很努力的想要实现目标，可是，一旦出现了诱惑，我就忍不住了，甚至有种飞蛾扑火的感觉。”徐一桐顿了顿，“而这跟诱惑本身无关，是我自己的原因。无论怎样，都是自己的选择。”
　　到了地方，于文尚停车熄火，徐一桐也没有马上下车。
　　于文尚问：“你想听听我的想法么？”
　　徐一桐连忙点头，“特别想。”
　　于文尚看了眼旁边的7-11，“等我一下。”说完，下了车。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两瓶苏打水和两个汉堡。
　　“这么晚你还没吃饭？”徐一桐接过食物，她有些意外于文尚为什么也没吃。
　　“嗯，加班来着。”于文尚是真的饿了。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徐一桐第一次问于文尚这个问题。虽然她知道于文尚一定是中层以上的领导，因为她身上就是带着那股劲儿。就像之前在训练室见过的彭嘉，一看就知道是坐在办公室，而且是指挥别人的人。彭嘉身上清冷的气质更甚，而于文尚，虽看上去多了份亲和，但也只是看上去而已，徐一桐知道，像她这样的人，狠起来，是对自己最狠的人，这就是强者。
　　“一个小老板。”于文尚咬了一口汉堡，说道。
　　徐一桐想了想，点点头，“挺像的。”
　　于文尚乐了，“像？”
　　“嗯。你身上藏着一股狠劲儿，当老板的都得有这股狠劲儿。”徐一桐道。
　　于文尚道：“你身上也有一股狠劲儿。但是呢，狠劲儿，也得看用在什么时候，和用在谁身上。”
　　徐一桐摇摇头，“有点深奥，能说的简单点么？”
　　于文尚又咬了一大口，“你是遇到喜欢的人了吧？”
　　徐一桐瞪大眼睛，“我……我……”
　　“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所以，你是遇到了，但是看样子这段感情似乎有些为难，或者，是你单相思。”
　　徐一桐看着于文尚，都忘了咀嚼。
　　“看着我干嘛？”于文尚好笑地说道。
　　“你怎么猜到的？”徐一桐问。
　　于文尚扫了她一眼，“差不多都在你脸上写着呢。”
　　徐一桐泄气似的靠在椅背上，眼神里都无光了。
　　于文尚有些好笑，“是你送回家的那个朋友？”
　　徐一桐抿抿唇，点了点头。
　　于文尚看着她，忽然点点头，“确实还挺好看的。”
　　徐一桐一下坐正身体，“你……你看见了？什么时候看见的？”
　　于文尚这次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徐一桐则尴尬的耳朵都开始泛红。
　　于文尚摆摆手，“对不起啊，我不是笑话你。”
　　徐一桐叹口气，“没关系，这，几乎就是个笑话。”
　　于文尚：“为什么？”
　　徐一桐看了她一眼，“你不是看见了么？她是女孩儿，还是外国人，也在读大学，但是她家条件非常好，可以不用努力就直接成为训练生，而且也不用参加考试，人家只是假期体验生活来了。而我呢？”
　　于文尚道，“你也是女的，中国人，大学也没毕业。”
　　徐一桐接着道：“而且家庭条件一般，我是独生子女，家在一个十八线小城市，父母都是普通的工人。我要留在A市，完全要靠自己打拼。”
　　徐一桐顿了顿，道：“但是我的父母给了我一个和睦的家庭，和永远义无反顾的支持。他们尊重我的选择，虽然帮不上我，但是会无条件的支持我，我觉得这就是我最大的底气。”
　　于文尚微笑看着她，“这种底气就够了。”
　　徐一桐：“开始一段感情很容易，但是，我还没有能力能够守护好这段感情，守护好她。如果贸然开始，将来也可能匆匆结束。”
　　于文尚心里的弦忽然被触动，徐一桐的话，何尝不是当年自己对自己说的呢。
　　“那你觉得自己如何才能守护她呢？”于文尚问。
　　“我不知道。”徐一桐摇头道。
　　“所以你才分心，不能专注于最后的冲刺？既害怕错过她，也怕自己没有能力守护好她是吧？”于文尚道。
　　“嗯。”
　　“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徐一桐问。
　　于文尚想了想，“如果是现在的我，我会先努力的准备考试，尽我全力去实现目标。但我会告诉她我的计划，也会告诉她我很在意她。如果她理解，她会陪我一起努力，如果不理解，在这个过程里，两个人关系自然会回归到一个对彼此都好的位置上。”
　　徐一桐看着她，“为什么要告诉她我在意她？”
　　于文尚看着前方，道：“有些感情，你不说，对方就永远不知道，或者就算知道，也不能确定。猜来猜去时间久了，除了让彼此增加更多的顾虑，还可能磨光最初的感情，最后徒留遗憾。”
　　“你有遗憾么？”徐一桐问。
　　于文尚靠在椅背上，“有。如果回到当初，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告诉她，我喜欢她。”
　　“她……也是女孩么？”
　　于文尚轻笑了一下，“是啊，曾经是一个清冷漂亮的女孩儿，现在，是一个清冷漂亮，又非常理智的女性了。”
　　徐一桐眨眨眼，“就是说，更难追了？”
　　于文尚扭头看她，点点头，“更难了！”
　　徐一桐笑了，“我知道怎么做了，谢谢你！”
　　于文尚看她，“凡事多考量是对的，但有时候鱼和熊掌不能兼得时，要知道，如何集中力量办最重要的事，但在这个过程里，要尽量争取让对方参与进来，因为只要保持联系，你就永远有机会。”
　　徐一桐想了想，认真点点头。

作者有话说

　　一直发表不了，不知道这次行不行。最近工作有点小变化，认识一些新同事，大家一起培训，工作这么久竟然还有了初任时的感觉，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