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狼》丹青回黄

29、回家和要人

　　“去哪里都可以，只要是看不见你的地方。”江册逼着自己不留余地。

　　腹部的伤口因为前一天在浴室浸了水，已经开始发炎，江册现在身体发热，不想被丁善察觉异样皱着眉头决绝离去。

　　他凭什么在自己面前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我对你还不够好？丁善有不舍，但更多的是不甘心。一把扯住少年的衣角。

　　“是你求我的！”

　　正好被碰到伤口，江册忍痛咬着后槽牙：“当初在地下，我是求你杀了我。怎么，你想现在动手？”

　　“你怎么跟我这么说话？”

　　没来由的委屈，因为面前这个人，丁善半个月时间里把止疼药当饭吃，半夜三更被疼醒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能入睡，睁着眼的时候想得都是他在外面怎么生活，有没有遇到危险。

　　得到他消息，丁善没有一丝犹豫就赶了过去，过了这么久不见他就表现这样冷冷冰冰的态度，陌生人见面还得寒暄客套两句。

　　温热的液体从丁善的眼中流下，眼睑红红的，十分惹人怜。

　　眼泪滴到自己的手上，丁善才有所察觉。仰头见江册一副震惊的表情。

　　“你……为什么？”

　　慌乱地手不知道要放在哪里。江册举着想要帮他擦拭，却犹豫不敢碰。面前的人就像一个虚幻的泡沫，好像轻触就会破灭。

　　“不用你管，你走，走去没有我的地方。”

　　这几下推得虽然不重，但都正中要害。江册一把握住他挥舞的手腕。

　　难以忍受剧烈的疼痛，江册不得不蹲下，微微抬头看向坐在床边的丁善，这个角度视线正好。

　　看着江册突然蹲在面前距离拉近，丁善微微低头就能碰到他的脸，江册大拇指缱绻地碾磨着丁善的手腕内侧软肉。痒痒的，像有虫子在爬。

　　“眼泪也是骗我的吗？”江册苍白的唇微启。

　　“是，我根本就不在意你，不惦记你，不会因为想你睡不着，更不会被你这个没良心的人气哭。”

　　面前的人情绪激动，一张俊秀的脸憋得通红，像是水蜜桃一般粉嫩。

　　如果这是一场戏，那江册心甘情愿的陪他演下去。

　　“丁善，我认了。”

　　江册搂住丁善的后脑拉向自己，轻吻着他眼下的泪痕。苦涩却甘之如饴。

　　像是抓一把干燥的辣椒在烧热的锅中爆炒，气氛灼热。空气中情愫电闪雷鸣，粗重的呼吸交缠融合成一股火焰，烧得两人灵魂深处极度干涸。

　　丁善挑眉仔细扫视了少年脸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化，最后目光落在那双因情绪波动逐渐变红的瞳孔，很满意他为自己动情样子，弯腰奖励般轻咬着那人的唇，温柔缱绻，将分离这些天里的心酸和思念透过唇齿交合传递给他。

　　这是丁善第一次主动，江册喜不自胜，双手扶着他的脸颊，舌头灵活的擦过他的每一寸，感受顺从接受迎合。从未有过的爽利和满足感，江册竟忍不住像个孩子一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门突然被暴力打开，空气凝结。

　　“不许动！”粗粝的男人一声号令。

　　婀娜多姿的女人跟在他身后，抬眼，角落里床边丁善衣衫不整，两人凌乱的吻被突然打断，心口起伏着难以平静。

　　潘朵拉捂住身旁男的人眼睛，一巴掌将他怼了出去，顺便将手下的人拦在了门外。

　　江册低着头，保持着蹲坐的姿势，额头抵在丁善的膝盖上。

　　“小善良，你没事吧？”潘朵拉关切询问。

　　“帮我把手铐打开。”这么长时间一直背在身后，丁善胳膊都快没知觉了。

　　潘朵拉的高跟鞋踩上床，跌跌撞撞地绕到丁善的身后，特意仔细看了一下，他身上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痕迹留下。

　　她手里有各种锁的□□，依次尝试了之后，将丁善手腕上的铐子顺利摘下。丁善小心地将外套穿戴整齐。

　　“你一直说尽量走官方程序，等猫眼那边的申请费了点时间，我们来晚了，你受苦了……吗？”

　　本来是一个陈述句，想起刚看到画面不知不觉变成疑问句。

　　“辛苦了，你们来得很快。”

　　丁善想起身，身前的江册动也不动维持一个姿势好久了。

　　“起来，回家。”丁善轻拍江册的肩膀。

　　这时，代号为雷神的男人开门只身走了进来，见状单手掐着肩膀将少年举了起来，只见他的腹部阴湿，浮现了大块的血迹。

　　丁善紧张地掀开少年的衣襟，见一道长长的伤口，被胶带胡乱的粘住，向外渗着浅粉色的血。

　　“送他去医院。”丁善想了想：“算了，把医生请到家里。”

　　“这人还要吗？”

　　雷神说着看了眼潘朵拉，女人小幅度微微摇头。

　　“我想带他回家，有问题吗？”

　　丁善不需要带着愤怒情绪说话，平常的语调就自带一种威严。

　　“是你，做什么都可以，不需要给任何人交代。”雷神摇摇头。

　　丁善在秦昭的带领下按规矩去警局认人，不过警方抓到面包车里的那些人大多是没职业身份的混混，应该只是负责看车运送。对案件的进展帮助不大。考虑到丁善的身体状况，秦昭亲自将他送回了家，并将现在他所掌握的情况悉数告知。

　　原来真正的盗窃太平庄仓库的人是海芸，丁善对此并不意外，只是没有料到他居然有胆子向自己下手。

　　“你是怎么回来的？对后来劫走你的那些人还有印象吗？”秦昭关切道。

　　“潘朵拉找到了我。”至于江册的介入，丁善没有提起：“我记得那晚为首几人带着墨镜，脸做过乔装。而且使用同一种价格不菲爱玛品牌香水，肉豆蔻系列。”

　　丁善回忆当晚细节道。

　　“本市卖这种味道的香水店不多，查找起来不难。”秦昭思量着。

　　“还有其中一个人，身上有一种刺鼻的香烟味，我不吸烟，暂时不能确定品牌。这几天我会找一些样品试一下。”

　　丁善说着起身倒了一杯红茶水，放在秦昭面前。

　　“不……不！”

　　秦昭连忙拒绝，丁善还以为他是不想喝茶水，就拿走打算换一杯清水。

　　两个人同握一杯水，秦昭大手正好将丁善包住，感觉他的手指冰凉。从他惨白的脸上也能窥探一二，这些日子丁善身体状态很差。

　　“不是这样，我是说你别自己抽烟，再伤了身子，就是被烟呛到也不划算。”

　　丁善了然轻笑，看着两人握紧的手。

　　“我知道了。”

　　感受到丁善的目光，秦昭收回手，憨憨地抓了抓头。

　　“我们警方继续盯着海芸那边，若是找到人证就能起诉他了。”

　　坐了很久，秦昭觉得哪里怪怪的，原来好些日子没看到江册出现，难不成找到他的亲人，送走了？

　　“江册呢？上一次我来就没见到他的面。”

　　“楼上养着呢，受伤了。”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海通集团藏在暗处的人对丁善虎视眈眈，还有那个胡熙回到柔然这么久迟迟没有露面。他的身边似乎危机四伏。

　　“他不乖，被我的人弄伤的。”

　　秦昭早有预料像丁善这样的人有着黑暗面，豢养杀手暗探再寻常不过，他身边那个穿着旗袍诡异女人总让秦昭感觉不寒而栗。

　　秦昭前脚刚踏出大门，潘朵拉和雷神便从客房的方向走出。

　　“原来他就是秦昭。”

　　雷神早就听说丁善有一个另眼相看的警探，这一看带着三分傻气，七分正气，虽然迂腐但不惹人讨厌。和楼上那个一脸狠戾的小狼崽比，确实顺眼多了。

　　“有意思吧，我第一眼见他也惊呆了，和我们完全不是一类人。”潘朵拉打趣道。

　　“我跟你也不是一类人。”雷神拉开两人距离。

　　“我知道，但我们此刻有共同的目标。”

　　两人目光相接，一同看向二楼。

　　这是丁善拿上来的第三碗粥了，前两次江册都睡着，毕竟老话说睡眠是伤者最好的治疗方法。

　　丁善这一次在床边坐了十分钟，江册缓缓睁开了眼睛，懵懵懂懂的眼神，像是不确定眼前看到的。

　　“真能睡，我看你不像狼人。”

　　丁善掐着江册的脸颊。这张脸看不够，越看心里越欢喜。

　　“那像什么？”

　　“像猪猪人。”

　　“不喜欢。”江册眼神看向别处。

　　他总有自己的想法，从来没有人这么频繁地违背丁善的心意。

　　“不喜欢算了，我也不喜欢你。”偏偏丁善也不是个嘴软的人。

　　丁善的一时气话却让少年眼神一亮。抓着丁善的手臂不放。

　　“那我喜欢这个称呼，你就喜欢我吗？”

　　“我没说过，吃饭。”

　　丁善眼尾尽是笑意一口否认，用勺子装满粥堵住江册的嘴。

　　现在有个问题，丁善需要上班，他的家有着太多秘密，不能随便找个看护照顾江册。那潘朵拉和雷神这几天一直赖着不走，不知在盘算着什么。暂时也只能硬着头皮麻烦他们了。

　　把江册单独留在家中和他们俩独处，丁善心中不安。复工第一天下班的时间一到，他就拿着公文包走了，从来没有这么准时。

　　雷神和潘朵拉点了福记的甜品，沏了一壶红茶，分列餐桌两侧，不要太悠闲。

　　江册的房间空无一人，被褥已经凉透了，大概是丁善前脚刚走，他就被人从床上带走了。

　　“怎么，我现在还得从你们俩手里要人吗？”

　　丁善泰然自若坐在主位，手指在桌上轻点，对眼前的情况饶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