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栀》复惊初

25、安静

　　崔安静没养过小奶狗，吃什么奶粉比较好，她也没有什么经验，找了超市的售货员，听她的推荐，挑挑拣拣了半小时最后才决定要哪种。

　　谢行言扔了两盒进购物车，推着车走前面，逛到零食区时，他回头没见到人，轻皱眉，原路返回，见她在生活区转悠。

　　陪她逛了一会儿，直到她出声：“你先去买其他东西吧，我自己去买点生活用品。”

　　谢行言没看出她的不对劲，直言：“我没其他要买的。”
　　“……”

　　崔安静看他一眼，支支吾吾，有些难为情，最后似是叹了口气。
　　“好吧。”

　　谢行言推着车跟在她后面，走到一处女性生活用品区时，才反应过来，她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一时之间，脚步一顿，难得在他脸上出现一丝局促。
　　“我去那边逛逛。”谢行言朝她开口，扭头看向其他处。

　　“嗯好。”听到他这句话，崔安静松了口气。

　　刚刚崔闹闹发信息问她还在不在外面，让她给她买几包卫生棉回去。
　　她拿了个小篮子，挑了几包自己常用的牌子，又去拿了几包湿纸巾放在上面，像是欲盖弥彰。

　　结账的时候，还是会一一拿出来扫码，尽管是一件很正常不过的商品，但太私密的的东西，崔安静摸着耳尖不敢往身后看。

　　从超市出来，两人没在外作逗留，谢行言将她送回家。
　　崔安静见他像是完全掌握了她家的方向，不由问：“你什么时候记住我家路的。”

　　谢行言给了一个含糊不清的答案：“上次。”

　　崔安静哪知道他说的是哪次。黎萍镇的房屋布局错综复杂，经常是拐弯之后在拐弯，她还听林曼说过，隔壁有个坐了十年牢回来后，居然找不到回家的路，还是家里人去接的。不禁感叹他记性真好，她虽然去过一次他家，但要是自己开车，肯定还是有点困难。

　　“明天我还要去考科目三。”她突然想起来还有这件事，顿时有些烦恼。“

　　谢行言闻言，有些意外，浅浅笑了下：“加油。”

　　崔安静莫名有些焦虑：“我现在不想听见这两字，已经挂过一次了，有点紧张。”
　　“……”
　　谢行言一愣，识相闭嘴。

　　过了一会儿，又听到旁边的人问：“你怎么不说话？”

　　“……”
　　谢行言闪过一丝无奈：“考试这件事我帮不了你，说什么对你用处都不大。”

　　“但是你不说话，就感觉你身为老师好像已经放弃了我这个学生。”

　　“那你应该庆幸。”
　　“什么？”崔安静不太明白，眨了下眼，有点失落，“我有那么差吗。”

　　“我的意思是，你应该庆幸自己不是我的学生，要不然，你哪儿开口说这话的机会。”谢行言扬眉，“你最近怎么回事，思维那么跳脱。”

　　崔安静被他这么一说，耳尖有点烫，小声咕哝：“才不是，明明是自己不说清楚。”

　　谢行言：“我听得到。”
　　崔安静：“噢。”

　　车很快就停到她家门口，崔安静开门下车，听到谢行言叫她，条件反射地先找手机。

　　“什么事？”
　　“不是要考试吗，明天我陪你去？”

　　不是直接陈述的语气，是在询问她。
　　“你明天没有事吗？”她怕耽误他。

　　“嗯。”

　　她这才放心点头，弯唇笑：“好啊，我们明天见。”
　　真是奇怪，堵在心里的烦躁，居然瞬间消散不少。回到家，林曼见她今天心情不错，还以为是她相亲很顺利，回身跟崔树生念叨：“你女儿今天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看来是看对眼了。”

　　崔树生看她一眼：“不正合你意。”

　　林曼变脸一下子不高兴起来：“什么叫正合你意？合着这女儿是我一个人生的呗。”
　　崔树生见她表情不对，自觉远离现场，刚走两步，被她凶神恶煞叫住，这时，门口传来罗婶的声音，叫唤林曼，这才逃过一劫。

　　第二天出了大太阳，崔安静戴了顶遮阳帽，一早吃完饭就去考场排队，周一考场人很多，快到中午才到她。

　　崔安静捏着一把老汗重新走进考场，手腕轻轻被人一拽，一颗包着糖衣的糖放到她手心。
　　手心痒痒的，她低头看。
　　“这是干嘛。”

　　谢行言说：“实在紧张的话就含颗糖缓解一下。”
　　包装纸在手心捏出声响，崔安静的关注点有点不一样：“考试能吃糖吗。”

　　“……”
　　“可以。”

　　听到他说可以，崔安静当着他的面立马拨开包装，放进嘴巴里，不知道是不是自我安慰，倒也没有那么紧张了：“那我先去考试了，等我好消息。”
　　一脸视死如归的摸样，倒像是学校里那些参加辩论的学生。
　　“嗯，我在外面等你。”谢行言点头，朝她伸手，“包装纸给我，我拿去丢。”

　　*

　　谢行言坐回车上等人，开着窗，一只手搭在窗沿上，一边注意考场门口的动静，一边漫不经心答：“你留着就是了。”

　　周因淮沉默半刻：“这房子你到底要留给谁的，你给我个准信，我也好跟这边朋友说明白。”

　　“这你别管，总之，给我留着就行，所有费用我这边担。”

　　“我真的无语了。”周因淮实在难以理解，“我倒要看看某一天是谁住进来。不跟你扯了，是今天下午回宜桐吧，晚上来不来喝酒。”

　　“不来，我回来忙完就走。”
　　“又回黎萍？”周因淮嘟囔，“那个地方有那么好吗，让你这么念念不忘，我都想来转两天。”

　　余光注意到那道身影出来，谢行言淡声说：“不说了，还有点事，先挂了。”

　　周因淮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差点想骂人，还没说完呢！

　　崔安静只觉得考完后全身都舒畅起来，听到语音播报的那刻，她等不及想立刻出来告诉他这个消息，只是刚走出考场，柯毅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拦住她。

　　还在大老远的就叫住她：“安静！”

　　崔安静只得停下来。
　　“怎么样，考过了吗。”他跑过来停下关心问。

　　崔安静点头。
　　“你看，我就说吗，你一定会过的，怎么样，我说话是不是很准。”他昂着下巴说，像比他自己考过了好骄傲。

　　茉莉味的糖似乎还留有齿香，她不自觉舔舔嘴唇，弯唇笑：“那我先走了。”
　　“安静。”柯毅又叫住她，“有没有时间。”

　　崔安静看他：“？”
　　“一起吃个饭吧。”第一次邀请女孩吃饭，他不太自然地摸着自己的脖颈，眼神都不敢看她，“庆祝你考过科目三，行不行？”

　　怕被她拒绝，又连忙输出：“你看，作为初中同学，又那么多年没见，自从你回来后，我都没请你吃过一次饭，要是被其他同学知道了，不知道会怎么说我。”

　　说完后面那段话，崔安静确实犹豫了。

　　她苦笑道：“真的不用麻烦了，我还有事。”

　　“你还有什么事？”

　　“不好意思，我今天约了人。”

　　“你骗谁……”柯毅正要说，注意到她身后走来一个男人，一时哑言，愣愣看他走过来，直到听到他出声，“崔安静。”

　　听到自己的名字以及熟悉的声音，崔安静顿时站直身体。
　　她缓缓转头。

　　柯毅一同看去。

　　柯毅没出过黎萍镇，高中毕业后就留在镇上，汽车维修，保安等这些都干过，在驾校当教练是他干得最长久的工作。他跟崔安静算不上很熟悉，也是她报名来考驾照才重新联系起来，如果说刚才之前，他对崔安静或许还有点其他念想，在看到这个男人之后，他觉得自己不配了。

　　一身在普通不过的休闲服，在这样的背景里，也能被他撑得分外惹眼，身上的气质更是格格不入，严肃优雅，他差点忘了，崔安静是大明星，她身边围绕的都是这样的男人。

　　柯毅心里一下子就打了退堂鼓：“不好意思，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今天这顿饭怕是吃不成了，我得先走了，改日再请你吃饭。”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好似真的有什么急事。
　　等人走后，谢行言没多言，问她：“考过了没？”

　　崔安静轻轻点头，等回过神来，似乎觉得这反应不够强烈，又使劲点了两下，笑：“嗯，考过了。”

　　谢行言也勾唇：“那恭喜你马上要拿到驾照了。”

　　崔安静弯唇：“嗯。”
　　“以后换我接你。”

　　两人并排走，听到这句，谢行言顿了两秒脚步，闪过一抹异样，很快隐去：“行。”

　　“崔安静。”走了一会儿，谢行言忽地叫她。
　　崔安静停下：“怎么了？”
　　“我等会儿就回宜桐了。”他说。

　　崔安静顿了顿问：“那……还回来吗？”

　　“事情处理完就回来。”
　　“那需要我过去照顾小白吗。”

　　“我交代了外婆。”他补充，“不过你要是想去看它，可以随时过去。”
　　“听着好像你要很久才回来一样。”崔安静故作开玩笑问。

　　“嗯。”谁知谢行言点头，“最少得十天。

　　崔安静噢了一声，笑容变得有些勉强：“那再见。”
　　谢行言深深看她一眼，最终什么话也没说，点头：“我先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