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延续计划［gb］》奕风吟

6、末世下的日常

　　时间在唐尧来的几个月前。

　　①
　　“科室长……那是什么东西？”一名新来的女员工指着卫生间角落，那蜷缩着一团大概是人的生物。
　　那个生物看过来了，黯淡无光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新员工，呲着一口白森森的牙，对她们发出了驱赶的声音，那声音竟如同野兽。
　　新员工被吓得连忙躲在科室长身后，相比之下科室长倒是淡定得很。
　　“你去把何梓月叫过来。”科室长说。
　　“啊……好……”新员工虽然不解，但还是立刻走了。
　　不一会，新员工带着何梓月过来了。
　　看到何梓月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那生物呲着牙的嘴闭上了。“别怕，是我。”何梓月走到那生物面前蹲下。
　　那生物慢慢靠近何梓月怀里，神情平静了些许。新员工见状拿着镇定剂要上前，结果这时那生物又咧开嘴，一副要吃了她的样子，那员工吓了一跳，连忙向后退去。
　　“你先别过来，危险。”何梓月转头对她说，手上还抚摸着那生物的头发。
　　“呜呜……”那生物似乎很委屈地把头埋进何梓月的肩，闻着她的气息放松下来。就在这时，何梓月不动声色地在他身上扎了一剂镇定剂。
　　“我带他回收容区啦。”何梓月在新员工震惊的目光中拉着他离开了。
　　看那员工有话想问，科室长便开口道：“那是47号「Self-healer」，他一般不主动攻击人，但刚才那种状态也许会，他不攻击何梓月是因为把她当成了主人。”
　　“主……人？这东西还会认主吗？”新员工感觉自己的大脑在狂转。
　　“也许会吧。”科室长已经见怪不怪了。
　　新员工点点头，又问道：“可是这东西多可怕啊，她竟然还那么淡定。”
　　科室长看向她，笑着道：“这就是她现在在这里的原因。”
　　新员工愣了一下，说：“完全看不出来啊，那她为什么要把这么危险的生物当成宠物？”
　　“这个问题我也问过她，她说‘他像只乖顺的小黑猫哎，不是吗？’”科室长说着揉了揉太阳穴。
　　“我觉得我们应该给她挂个精神科……”

　　②
　　千万不要去惹何梓月。
　　这是第九分区所有人的共识。然而并非是因为何梓月脾气差，相反，她非常有耐心，不仅和所有人都相处愉快，甚至和一些收容物都关系不错。
　　之所以不能惹她，是因为一个人——47号造物。47号是个克隆人，但他身为实验体，被改造得几乎和人类没什么关系了，拥有不死之身和离谱的自愈能力，而且战斗力超群。
　　然而这样一个危险造物，却把何梓月当成了主人，对她堪称死心塌地。要是谁不小心惹到何梓月，防卫科和医疗科的人就知道又来活了。
　　这天，就有一个人来现身说法。
　　由于一个员工的失误，一个易燃造物逃了出去，把收容区的一角炸了，还好它没有跑进实验室，不然麻烦真大了。
　　因此科室长不得不找来了防卫科的工程师，工程师也是艺高人胆大，就带了一个工具箱，一个助手，助手拿着一个梯子。
　　那淡定自若的神情，总让人感觉他们是来修水管的。
　　当天中午，工程师回一楼吃饭去了，那个助手执意留下，说是就随便看看，不进别的地方。
　　他转悠着进了会议室，会议室不大，顶多摆下六七张椅子和两个办公桌，没有窗户，只有天花板上的空调出风口，这里也是科室长的办公室。
　　这里只站着收拾文件的何梓月，她回过头，冲助手打了个招呼。
　　“这里就你一个人？”那助手问道。
　　“嗯，你要找谁？”何梓月收拾完文件，打算离开。
　　“噢，没事，我就随便转转。”
　　“可以呀，就是别进实验室，也别乱碰东西。”何梓月要离开，却忽然被叫住。
　　“哎，那个，你叫什么？”那助手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何梓月，你呢？”
　　“我？哈哈，我不重要，”助手回头看了看，四下无人，“你这会忙不，要不陪我聊聊？”
　　何梓月皱了下眉，随即又笑道：“我们收容科不像防卫科那么闲，你自便吧。”她说着就要走，却一下被拦住。
　　“别急着走啊，聊会，聊会。”助手的目光从何梓月的脸向下扫去。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何梓月硬要往外走。
　　谁成想那助手忽然搂住她的腰，力气大的惊人，何梓月没能挣开，盯着助手道：“放开，不然我报警了。”
　　“呵呵，我又没做什么，再说，这会议室里没监控，警察会相信你说的话吗？”助手说着，手向下要去捏何梓月的屁股，突然被她一把重重拍开，手上扇出一道巴掌印。
　　“让开，我再说最后一遍，赶紧让开，给我道歉，咱俩就当什么也没发生。”何梓月没有丝毫怒色，也没有一点慌张，态度却坚决不容反驳。
　　“凭什么？”助手笑容猥琐。
　　“……你现在还有十秒钟联系医疗科的人，十、九、八……”何梓月忽然开始倒计时。
　　助手非但没慌，反倒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三、二、一。”何梓月大喊一声，“救命啊！非礼啦！”
　　“就算你喊破喉咙……”助手说到一半忽然看见一道黑影闪进屋子，接着就感到一个拳头重重砸在自己头上，顿时眼冒金星，耳朵轰鸣。
　　“谁？！”他只感到脖子被死死勒住，一下被撂倒在地，有人拿着棍子死命往他身上打，抽到他站都站不起来，紧接着突然抓住他的脖领，硬生生把他提了起来。
　　闯进来的人按住他的脑袋不停砸向墙面，砸得头破血流后，又扯着他的领子在空中甩了好几圈，顺着惯性把他整个人狠狠砌进墙里，扣都扣不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这时，几个员工赶了过来，在看到屋内的景象时，全都愣住了。
　　其中一个震惊道：“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这时，那位闯进来的人回过身，正是满手是血的「Self-healer」，他目光阴冷，仿佛所有人在他眼中都是死物。
　　“不对吧，他不是刚过不稳定期吗？今早才打过镇定剂啊。”一个员工说道。
　　何梓月连忙解释了刚刚的情况，一个激动的员工说道：“那他真是活该，也不知道工程师怎么就找了这么个玩意。”
　　这时，何梓月忽然感觉背后有一道目光，回过头看，是「Self-healer」正看着她，仿佛在期待什么夸奖一样。
　　“虽然你做得不错，但是下次不可以随意伤人了哦。”何梓月摸了摸他的头顶，对方顿时耷拉下脑袋，委屈地哼哼了两声。
　　「Self-healer」不爱说话，是因为总被做实验永久破坏了声带，声音变得特别嘶哑，所以他一般表达情绪就靠哼哼，可其他人从没听过他发出刚才那种声音。
　　后来，工程师和医疗科的人都到了，在把那助手从墙里废了好大功夫扣出来之后，工程师不停对何梓月道歉：“实在不好意思，他以后不是我助手了。平时他看着挺老实的，真是人不可貌相，这面墙我出钱给你们修，就当是赔偿了。”
　　总之这件事之后，「Self-healer」被带上了脚链，准备栓他几天，大家也更加深刻地意识到了：千万别惹何梓月。

　　③
　　「Self-healer」的不稳定期是自愈和不死的副作用，这也使他注定成为了一个失败品。但他的情绪还是十分稳定的，稳定地发疯。
　　在此期间，他会变得极其狂躁易怒，并且尝试用各种方式自杀，稍一不注意，就有可能死在哪里。
　　曾经有一名员工因见到「Self-healer」惨烈的死状而吓晕，遂被转去无害科。还有一名员工因目睹了「Self-healer」自杀的全过程而留下不小的心理阴影。
　　所以这段时间「Self-healer」经常带着手铐脚镣，像个犯人一样活动，还经常扭曲，嘶吼，阴暗地顾涌，第九分区的所有人都怕遇见他，除了何梓月。
　　她总会额外抽出时间来陪她的宠物，以安抚他不稳定的精神状态，或者说，她的宠物也总是粘着她。
　　有一天，何梓月去给「Self-healer」送饭时，他突然抱着她不肯撒手。何梓月不解：“怎么了，小辰？”他蹭了蹭何梓月的脸，难受地哼哼。
　　生病了？不会，他应该不会生病。那是怎么回事？怀里的人抬起头，令何梓月意外的是，他此刻竟有些脸红，眼神也迷离恍惚。
　　“难受……”他嘶哑的声音响起，却使何梓月不由得紧张起来。难受到说人话了？！
　　正准备给科室长打电话，怀里的人却忽然按倒了她，就在何梓月疑惑之际，突然感觉有什么弄得她脖子很痒。
　　是身上的人在轻舔她的脖颈，似乎还不满意似的，抓住了她的手。
　　“小辰，先让我起来，好吗？”何梓月根本挪不动他。可这话一出，他似乎着急了，一口在何梓月脖颈上咬了下去。
　　力道之重，好似要将她折吃入腹，尖锐的牙齿伴着柔软的舌尖，是欲望与温存的纠缠。
　　鲜红的血液将二人连接，即便何梓月知道他曾如那茹毛饮血的野兽，她也不怕。
　　他不会伤害我的。她如此肯定。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员工恰巧路过，在看到二人时愣住了。
　　就这样对视了几秒，“不好意思！”那员工连忙转身离开，脚下的步伐极其慌张，真怕她不小心栽地上。
　　何梓月连忙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总之从此之后，何梓月和「Self-healer」是情侣关系这个传言就流传开了。
　　次日的午饭时间。
　　“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何梓月生无可恋地说，脖颈上还有一片红色印记。
　　“嗯~我们懂，我们都懂。”周围几个八卦的员工心领神会地点头。你信吗？谁信啊。
　　这时，一个阴森森的人影走了进来，像个背后灵一样走到何梓月身后。
　　几个员工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由得感觉脊背发凉。
　　「Self-healer」忽然靠上了何梓月的后背，下巴搁在她肩上。如果忽略掉他身上噌噌往外冒的怨气，他们看起来还真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你还是离我稍微远点吧，咱俩都有绯闻了。”何梓月说道。
　　「Self-healer」顿时像受了莫大的委屈般，一步一跺脚地走了，恨不得把地砖都踩裂。
　　几个员工看热闹不嫌事大：“快去哄哄你男朋友。”
　　“都说了我们不是，唉。”何梓月不禁叹了口气。
　　过了一会，「Self-healer」又回来了，这次却没有继续跟着何梓月，而是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说实话，不发疯的「Self-healer」看起来还蛮正经的，颇有几分清冷帅哥的美。所以其实很早之前，第九分区里就有几个员工在磕这对cp，如今梦想成真，自然想多吃几口瓜。
　　有个胆大的员工走到他附近坐下，笑眯眯地问道：“听说你们在谈恋爱，是真的吗？”
　　然而眼前这人连动都没动，像个雕塑一样。“47号？”那员工叫他。
　　没反应。
　　“「Self-healer」？”
　　依然没反应。
　　“莫不是聋了？”那员工回头对其他人问道。
　　“苏启零。”其中一个比较有资历的员工忽然开口。
　　这时，「Self-healer」才回过头，朝他们这边看过来。
　　“竟然真的有反应！那是他的原名吗？”胆大的员工惊奇道。“那是他作为克隆人时的名字。”有资历的员工回答。
　　“那你说，我这么叫他，他会过来吗？”一个好奇的员工问。
　　“不知道，你可以试试。”
　　于是，这员工冲苏启零招了招手道：“苏启零？”
　　苏启零只是像看智障一样看着她。
　　“可恶，根本没用啊。”那员工感觉自己被鄙视了。“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坐的那把凳子上涂了胶水？”那个胆大的员工说。
　　苏启零看智障的目光转移到了她身上。
　　“啊哈哈……”胆大的员工挠了挠头，“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别在意，哈哈……”
　　“小辰，过来。”何梓月忽然开口。苏启零这才站起来，乖乖地走了过去。
　　何梓月摸了摸他的头，说：“你去和他们解释一下我们的关系吧。”
　　苏启零摇摇头。“乖。”何梓月说。
　　他无奈，只好走到几个员工面前，不情愿地开口：“不是情侣……是主人。”
　　短短的七个字，透露的信息量却几乎要把别人的头脑烧炸了。
　　“你们玩的这么花？！”
　　坏了，这下彻底解释不清了。

　　④
　　在那次绯闻乱飞的事件之后，何梓月总感觉有人在暗中观察自己，最开始还没在意，直到她发现了一个员工的笔记本。
　　“《清纯貌美女科员与冷酷邪魅克隆人の禁忌之恋》？”在读完这一长串令人脚趾扣地的书名后，何梓月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怪不得最近总感觉有人盯着自己，合着是给同人文找素材呢。何梓月带着一种诡异的心情翻开了笔记本，里面满满当当写了十几页何梓月与苏启零的“爱情故事”，其中甚至有一些过不了审的内容。
　　就在她看得正起劲时，不知是谁突然大叫一声：“啊啊啊别看！！”
　　只见一个女员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刺到何梓月面前，一把夺过笔记本，满脸通红地问：“你你你你没看见里面写的什么吧？”
　　何梓月看了看她，心中坏笑。看来作者就是她了。
　　“何梓月的心里顿时小鹿乱撞，因为此时此刻，她的男神，她的亲爱的，把她按在地上，邪魅一笑……”“啊啊啊啊啊别说了！”何梓月声情并茂地背诵刚刚看到的内容，吓得那员工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对不起，求求你别说出去，我写着玩的，绝对没有冒犯你的意思。”那员工着急忙慌地辩解，而何梓月只是笑着看她。
　　这不笑不要紧，一笑反倒使那员工越来越紧张。“你说句话呀，哈哈哈……”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在这时，一股寒气从门口袭来，二人都知道，是另一位当事人来了。
　　“在看什么？”苏启零走过来，吓得那女员工快晕过去了。
　　“没，没什么！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那女员工想开溜，却一下被苏启零挡住。
　　苍天啊！快来个人救救我吧！那员工快崩溃了。这时，竟真的来了一个人，是一个和她们一起磕cp的男员工。
　　“哎？这么多人都在啊。”那个男员工走进来，却忽然发现气氛不太对劲。
　　一转头，他看见那女员工“救救我”的眼神，瞬间睁大了眼睛。
　　“难道，你写的那个……”“不是我写的！”男员工震惊地说到一半，被女员工连忙打断。
　　“什么？”此刻只有苏启零仍在状况外。
　　“没什么。”何梓月一把拉过苏启零的手，走到门口时，她又转头对那女员工说：“创意不错，找机会我实践一下。”接着便走了。
　　独留下两个员工在原地凌乱。
　　但有一点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好像磕到真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