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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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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台上,一个白色的小团,翻着跟头,鼻头一时皱巴巴的,一时左动动,右动动,还蔫眉耷眼的,吐吐鲜红的小舌头,机灵古怪的。
“萌萌,快来让我摸摸。”云舒乐不可支,朝它招手。
萌萌鼓着嘴巴,不是很想过去,主人摸起来是很舒服啦,就是感觉容易掉毛,它期期艾艾的样子逗得云舒笑得前仰后合。
景行端着盘炒栗子进来,见状展眉一笑,面如玉盘身玉树,俊颜如昨,如梦似幻,窗外照进的阳光都不及这笑摄人,每每见到他的笑,云舒都要捂一捂心口,总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摄走了。
“怎么了?还不舒服?”景行将盘子放到桌上,走过来将手放到云舒额头上,如愿以偿的见到手下的肌肤迅速泛红,如玉的肌肤透着粉,比上好的芍药还要娇嫩迷人。
“我,我,没事啦。”云舒觉得脸上像是发了烧一般,脑子也晕乎乎的。
欣赏够面前人的娇羞,景行才正色,认真地说:“云舒,我打算出去一趟,等我处理好我的事,就回来。”
云舒猛地看向他,失落不已,刚刚红润的脸颊苍白一片,“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一年半载,可能更久。我会尽快回来的,等我。”
云舒知道自己没资格叫他不去,更没资格叫他回来,她自己迟早都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嗫嚅半晌,她咬着唇,忧伤再一次回到她的眉眼。
景行想到自从见到云舒,这忧伤就没从她脸上下来过,许多个夜晚,他都听到她细细的哭声,刚刚想要放弃离开的心思再度升起。他需要更加强大的力量,这样才能保护她,帮助她找到她心心念念的家。
唇上一阵酥麻,耳边传来低低的声音,“别咬。”
唇上的手指开始时只是轻放着,慢慢就开始捻磨,一阵阵瘙痒自心底升起,云舒从未跟男子这么近过,感觉呼吸都要停止了。
“傻瓜,吸气。”一声轻笑,然后感觉下巴被抬起,一个软软的东西贴过来,鼻息相闻,酥麻感传遍全身,双唇交缠,甜甜的,清泉交融,呵护以及的轻舔,小心翼翼的试探,半梦半醒的笃定,锦绣和胭脂的气味,阳光的炽烈,云舒脑子轰的一片空白,像是烟花在脑子里炸裂,她几乎坐不稳,全靠身后的大手支撑。
不知过了多久,像是磁吸的两极被放开,云舒本就娇小,整个被景行拢在怀里,严丝合缝,她双手颤抖地抓着他胸前的衣裳,娇艳红唇颤巍巍的肿着,轻轻的喘息着,平日里清亮的眼睛迷离朦胧,白玉似的肌肤染上了红雪,美好得景行想要即可拥有她。
他用力的将怀中温香软玉塞得更紧一些,嗓音沙哑低语,“云舒,等我回来,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变得强大起来,免你被世事惊扰,免你无枝可依,免你颠沛流离,免你寻不到家。云舒,等我。”
风吟花落,院子里处处花草丛生,琪花玉树,葳蕤生香,美不胜收,坐在树下秋千上的人儿却万般景色都入不了眼,她食指放在唇上,想到离别的那一幕,心中既甜也酸。
“景行哥哥。”呢喃声不止,带着失落,带着期盼,也带着忧伤。
院外,一阵敲门声后,响起了小六的声音,“云舒,云舒。”
她赶忙过去开门,将人迎进来。小六一张嫩脸上满是高兴,嘴里也说个不停,他总有说不完的话,云舒挺喜欢他这样,她是一个喜欢人声又不喜欢多言的人,常常将小六的声音当做伴奏。
“云舒,多谢你啦,给了那么多钱,又准备了那么贵重的结婚礼物,屠户高很爽快地同意了婚事,过两天就是婚礼,到时候你和景行过来吃喜酒啊。”
两人到院子西南角的圆桌旁边坐下,那里有用九宫格装着各种零食,一壶果汁、几个杯子,外加一盘果子。小六不客气地拿起白果掰开来,随意地抛进嘴巴里,很快嘴巴就跟松鼠似的鼓动起来,像只小仓鼠一样。
一团毛球刷的冲过来,射到他脸上,不疼,就是痒痒的,小六将小毛团抓下来,摇头晃脑地说:“萌萌啊,你这可不够意思啦,说来你过上这样有人养的舒服日子,还是靠我呢,如果不是我把你引出来,你哪能有这等舒服日子。”
小六环视着这小院,不提错落有致的各色鲜花,不知道废了景行多少心思来计算每个季节都有花开,就说这桌子,也不是普通的大理石,温润如玉的质感,她就是在西炎皇宫里都没见过,毕竟爷爷从来都不喜欢过于精致。这果汁平平无奇,装盛的器皿是粉青釉菊瓣壶,天水相接的色泽,温润如玉,一整套就这么随意的放着,估计就这么一个杯子把他连同回春堂卖了都赎不回。
屋檐下挂着的一排冰晶风铃,就不必提了,寻常人想要一串,都得费尽心思,花尽钱财。窗上的纸也换成了透明的锦缎,哪怕大白天的关上窗,也能看到外面的风景。屋子里的桌椅板凳,不是顶级紫檀木,就是黄花梨木,床帐也是洁白如雪的鲛丝织成,据说一匹就要上千金。
小姑娘露出的手腕上,一个粉色玉镯随着主人的动作在手腕间滚动,嫩白的手腕,相得益彰,据他所知,这种颜色的玉石可不多见,有价无市。他心想:这是打算堆金砌玉地供养着,就不知是不是打算着上演金屋藏娇的戏码。
看了看小姑娘娇憨嫩白的小脸,不谙世事,天真懵懂,这样的性子合该如此宠着,之前这个家里贵重的物品不多,可讲究一点不少,小姑娘上茅房嫌弃茅房臭,非要找顾掌柜研发蹲便,骨光瓷滑的,还要每次完事后冲洗,熏香更不必说,时时点着。
洗浴也给她玩出新花样,水从花洒里出来,站着就能洗,这个真是颇废了些功夫,还得用灵力将水加热。做饭也各种嫌弃工具简陋,硬是做了几种勺子、铲子,杯子也折腾出琉璃吸管来,那枕头也轻如羽毛,软糯可亲。床更不必提,柔软得像是躺在云朵上。
有时候小六就会想,恐怕皓翎王姬都没能享受到这样的便利。也不知道这云舒到底从何处来,竟如此多巧思。
云舒给两人倒了果汁,闷闷地低头,娇声说:“我肯定会去啦,我还是第一次参加这个时代的婚礼呢,就是景行,他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小六闻言,看向小姑娘,难怪无精打采的样子,他眨眨眼,“你没问他吗?”
云舒喝了一口果汁,这才分开,她就想他了,“我没资格问啊,我也没放弃回家,他叫我等他,我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也许,ε=(?ο`*)))唉”云舒仰天长叹一声,“我有个东西想给他,如果哪天他回来我不在了,你帮我给他,是我对不起他,可我又不能不回去。”
小六看着她那副纠结万分,痛苦不堪的样子,心软下来,等接过云舒递过来的一个蓝色云纹锦囊,便好言道,“既然舍不得,何不回家之后再回来?”
“回去了,就回不来了,所以我才这么难过。小六,这世间怎么这么多无可奈何的事情?以前读书的时候,我想着如果我喜欢上一个男生,我一定要倾尽全力地去喜欢他,哪怕结果不好,也算不负这份喜欢。”云舒擦擦眼角的泪,继续:“只是对景行,我不敢表露喜欢,他那么好,我不想他再受到任何伤害。我希望他在以后的日子里,每一天都平和达观,安然益乐;我希望他遇见一个他爱,也爱他的女子,相守一生,不曾有片刻孤寂;我希望他生活在云端,谦谦君子,一生雍容华贵,高高在上,不染半点尘土;我希望他余生有云长,人生只如初见,......”
女孩喁喁细语,叮铃叮铃,就像一场淅淅沥沥的雨,缠绵悱恻,连绵不绝,在絮说一场无绝期的情意。
小六不由得听呆了,情爱一向是他想要远离的,父母零落尘泥的爱,爷爷奶奶我心寄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的向背而生,或者玱玹哥哥爹娘的生死相随,哪一种都是他不愿要的。
如果要那么痛,她宁愿一开始就舍弃。
麻子的婚礼简单热闹,人被敲锣打鼓地迎进来,一路上众人随行,鞭炮声不时响起,喜庆的话不要钱的往外掏。
麻子领着春桃跪下,给老木和小六磕了三个响头。老木激动得偷偷擦眼泪,小六也难得一脸严肃,叮嘱麻子,“和春桃多睡觉,早生孩子。”
麻子尴尬木然地赶紧起来,拉着媳妇就跑了。
云舒捂着嘴偷笑,掐了掐小六的胳膊,疼得小六怪叫一声:“结婚不就是为了睡觉生孩子嘛。”
云舒拍了他一下,她其实不是会跟男孩子玩的性子,可能是当初被他救了,可能是他是云舒来这里第一个结识的人,她把他当哥哥一样对待。
云舒走出去,找到正在迎来送往的麻子春桃,将自己特意托顾掌柜找来的礼物,递给春桃,她笑意盈盈地说:“麻子,春桃,祝你们新婚快乐,同心同德,相伴一生。麻子,我所以为的婚姻,就是互相多迁就,尤其是男人,多照顾春桃,她嫁到家里来不容易,对她好,对她家人好,一个家庭里,女人幸福了,这个家才能和和美美的。这是我送你们的贺礼,希望你们喜欢。”
这还是她第一次以一个成年人的身份来参加一场婚礼,以前都是跟着父母蹭吃蹭喝,边说着祝词,边感觉有些新奇有趣。
“怎么?光要求男人了?麻子,这话对你可不公平。”一道冷淡戏谑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一身白衣的相柳突然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提着红色的贺仪,不伦不类的。
云舒皱眉看向来人,“你怎么来了?”
相柳举起手中的贺仪,翩然笑道,“来送礼来了。”
云舒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他什么时候跟小六这么熟悉了,那天晚上的惊险她可没忘记。
相柳见她皮肤黝黑,跟那晚不一样,知道她易了容,小姑娘漆黑的眸子像是小鹿一样,心里明明害怕他,还强装镇定,粉嫩的小嘴想说什么,又忍住了。平日里都是跟糙老爷们待在一起,实在是没跟这样粉嫩的姑娘相处过,忍不住想逗逗她,“说说,怎么只要求麻子要对春桃好?这么偏心。”
云舒一股火被拱起来,也顾不得害怕了,“春桃那么温柔,肯定会对麻子好的,这世道都要求女人贤良淑德、温顺讨喜、顾家爱人,男子却只需要挣得一份工钱就行,哪怕他生性暴躁,哪怕他不体贴,所有人都不回苛责。只会让女人忍忍,我现在嘱咐麻子对春桃好一点,才是真的公平。”
“说得好!”豪迈的声音传来,一身绛紫色暗纹衣袍的顾掌柜大步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小司,端着两个礼盒,他拱手朝麻子道喜:“恭喜,贺喜,新婚快乐,这是我的小小心意,请收下。”
麻子看着这阵仗,惴惴不安,看向从里面闻声出来的小六。
小六用刚刚啃过鸡腿的手,接过相柳手里的贺礼,不怕死地在他手上蹭了蹭。嘴里吩咐:“还愣着做什么,顾掌柜贵人上门,还不请上座。”又拍了拍盒子装的贺仪,满意地说:“这肯定很贵,赶紧收起来,这下不用担心养不起孩子了,多困觉,多生娃哈。”
麻子这下不木了,赶紧跟春桃一起将东西收下搬进去,逃之夭夭。
“两位请里面坐。”小六弓着腰,谄媚极了。
顾掌柜拱手:“我就不进去了,隔壁镇有点事要赶紧去处理,云舒,你上次说的饮水机,我觉得很有意思,等做出模型,再来讨教。”
云舒忙道,“好,谢谢你过来一趟,来,吃点喜糖。”匆匆进去拿了一把喜糖塞给了顾掌柜。
顾掌柜看着手里的小玩意儿,怔了一下,旋即笑得爽朗,大笑着离开。
小六看着云舒的样子,也笑起来。
云舒尴尬地站在那里,难道她做错了什么?
“不是要吃席吗?”相柳出声,再不说些什么,这姑娘就要钻进地缝里了。
小六瞟了相柳一眼,拉着他的衣袖进去,揶揄:“没看出来啊,还挺怜香惜玉的。”
相柳冷冷地瞟了她一眼,小六赶紧闭嘴。
相柳坐下,不知是敬还是怕,他身周三丈内无人敢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