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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沙棠庄(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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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熹微刚感觉师父人还不错,但站在赵府暗室前,又有些怀疑。
师父何时找到此处的?
为何带着个大包袱,准备打包宝物?
祁元琮袖内琉璃盏又发出亮光,他果然猜的不错。
鱼熹微暗自叹了口气,同他一道念动穿墙咒。
这里整齐摆放着图谱竹简还有几箱珠宝,只是有潮气。
“愣着干什么?”祁元琮递给她一块碎片。
“拿这个找一样仙器,对你的症状管用。”
“好,师父。”
她漫无目的的四处翻找,这里坛坛罐罐也不少,林林总总百来只,却不知都装了些什么。
正打开只漆黑的坛子,一个黑影冲出来把她撞在地上,飞速消失在出口。
“师父,这里还有活物?”鱼熹微吓得不轻,晃悠悠站起来。
自从来到这里,吓人之事层出不穷。
“那坛子里可有古怪?”
“有一股奇怪的香气……”
“不好,咱们先出去查看。”
祁元琮意识到琉璃盏的亮光又黯淡了不少,那黑影中难道有她的灵识?
原本才入夜的淡蓝色天幕黝黑一片,一轮鲜红的弯月遥挂天际,诡异十分,四周听不见一丝动静,就连平日里家畜的声音也消失不见,整个庄子都陷入昏睡。
院内有不少家仆都倒在地上。
她用韶光剑送他们到安全地方,探了他们的脉象没有伤亡,这才出府查看。
不远处空地上,立着衣着喜服的女子。
她手上紧紧抱着一个纸人,表情怪异声音幽远:“继兰,我来嫁你了,我来嫁你了……”
“赵小姐,赵小姐!”鱼熹微怎么叫她,她也无动于衷。
她试着过去拉她,赵玉荣只是朝她森然一笑。随即一股奇异的力量将鱼熹微弹回,她闷出一口鲜血。
“熹微,没事吧?”
祁元琮抹去她嘴角的鲜血:“这里戾气过甚要多加小心,赵玉荣已失了神智,不能贸然带她出来。”
话音刚落,远处又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浩浩荡荡的鬼魅抬着花轿同聘礼前来,后面还跟着许多怪物。
铺天盖地是来自地狱的低语。
沉睡中的人们忽从房内出来,同样朝着他们走来,步伐怪异。
“不能贸然伤害百姓,这个旱魁力量强大,这样你现在先待在此处,不要轻易走动,我设法找到那个旱魁。”
祁元琮将她封在原地,飞身前往轿前。
一阵阴风刮起,轿内,空无一人。
“师父!”
祁元琮身后忽然出现一个黑影,指甲尖利细长,朝他刺去,他以左手去拦,一个转身站在花轿前。
那黑影衣着鲜艳的喜袍,却一股腐败之味袭来。奇怪的是,面庞一副清秀模样,只是沾染了些许泥土。
他瞳孔向上翻,复又击向他,同时周围鬼魅速度变快,都朝祁元琮扑去。
一盏茶的功夫,两人打斗之时,将祁元琮围得严严实实。
“师父,师父,快解开这个定身咒!”
鱼熹微看着屋内赵府一干人等同言笙、佺期双目空洞,都举起双臂缓缓向她走来,内心发毛。
“不行,师父还等着我救他呢!”她想强行冲破咒术,仍是不行,又闷出一口鲜血。
远处,竹林里传来响动,一抹月牙色的身影闪身到她身旁,惊逸绝尘之姿,绝妙非凡之态。
她忍不住惊讶:“容国师,你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他皱眉看着她刚才吐了血的痕迹。
“只因那日南贵妃出了事,我请辞离开想着寻份出路,碰巧遇到你们,想不到这里会发生这样的事,叫我容安便好。”
“容安,你能帮我解开定身咒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不急于一时。”容安冷不丁道。
“其实我也想助你寻回灵识。”
“你怎会知晓……?”
“你身上可是有一股难以压制的魔力?”
“是,可以先帮我解开吗?待救出师父,我再答复你不迟。”
鱼熹微时不时看向师父那边。
虽然国师他肯定能破解这一切,眼下师父那边也是一人难敌众手。
至于容安所说,她压根来不及细想。
容安凑近她,眸内如死寂的地狱,声音魅惑。
“熹微,不急,你师父他是上神,这点本事总该有的,你可知你原本是魔族重将?”
不待她反应,他又道:“如今你已转世成功,倘若再让天帝发现你的存在,势必不会放过你,你师父唤天帝一声帝叔,你说此事他会不会是早就上禀了?”
“不会的,师父他是想帮我,就算我前世是魔族,但如今我只是一尾小锦鲤,不会伤害别人。”
相处许多时日,虽说师父起初目的并不明晰,但凭她直觉来看,师父助她,并不是想将她抓走。
“有件事你师父绝对不会告诉你,在你所有灵识集齐后,想起前世之事,会释放被封印之力彻底堕魔,并想起咱们的婚约之实。”
“你说什么?”
鱼熹微难以置信:“堕魔?婚约?”
“我是魔族的昭宸魔君,当年你我情投意合并有了婚约,但天族害你灵识散尽,不相信没关系,迟早你会回来。”
他解开她的定身咒,深情地望向她:“此事你们自行解决,我不会插手。”
鱼熹微咬咬牙唤出韶光剑相助,有许多百姓想抓她,她奋力避开他们。
“师父,师父!”她跑向他。
祁元琮不能伤及无辜,浑身上下都多出不少伤痕,嘴唇也渐渐发白。
许继兰将赵玉荣带到身边:“将他们绑起来。”
头上一阵疼痛,她又晕了过去。
江疏桐知晓几年前两族婚约闹了笑话,此次便不再邀请各方来客,望着席上寥寥几家来客,她不禁悲从中来。
但见到翊歌一袭红衣风姿绰约,娉婷而立的模样,又坚定了原来的想法。
这是她可以替胞弟同她娘亲做到的。
白睦族叔公被请来唤礼,眼下已到了跪拜之时:“葭月欣逢合卺时,关雎赋就共熙熙,灵匹成偕老,定叶良宵入梦罴,一叩九重天,谢天帝恩泽;二叩尊长,谢双亲恩情;三扣……”
“叔父,且慢。”一个声音贸然打断这一肃穆的时刻。
两名婢女正要将江翊歌硬按着磕下去,见状退到一旁。
白睦看清来者,怒从中来:“白瑾怀你是何居心?毁了本少君成亲之事一次不够,还要再来。”
白瑾怀压制着神力,身上有数不清的伤口,明眼人皆懂这伤定是硬闯过来。
江翊歌掀开盖头,看清他手中的剑是他的九尾狐尾化成,满是心疼。
仙魔大战之时,他为护她自断一尾。
九尾狐族虽有九命,但要靠尾巴来维持仙力,他如今只剩三尾,仙力之后势必会削弱。
“瑾怀,你答应过我,不会再断尾的。”
他眼里满是她的身影,勉强扯出笑容:“不碍事的,只要能救你。”
“白瑾怀,别以为我不知,你如今自除族籍,只是只野狐狸,倘若这时你识趣离开,我看在翊歌的面子上还会对你心慈手软。”
“不可能。”他从牙缝挤出这几个字。
“当初在婆娑果会上,她与我偶然拜师,我早就与她互通心意,如今为了两族之事却将要将我心爱之人拱手让却,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江翊歌丢掉发髻的饰物,一头长发如瀑倾泻。
“我江翊歌愿放弃继承梧凤族女君,求姑姑放我们离开。”
这么多年,她一直活在少君这一身份的阴影中。
别的族人势必羡慕,她却早就厌烦了强加在自己身上的繁文缛节。
她天性爱玩,却处处受限,直到遇见他。
白云奚背手长叹,他内心其实也不愿看到这样。
“好,翊歌,我不会勉强你。”
“父亲怎能如此?”白睦气急败坏,“我们这婚约可是女君早早提的,如今怎么能反悔?”
“白少君,我最清楚她的脾性,倘若咱们再苦苦相逼,恐怕也于事无济。”
江疏桐不禁红了眼:“翊歌,姑姑答应你,带他离开吧。”
“多谢姑姑。”江翊歌惨然一笑,搀着虚弱的白瑾怀头也不回离开。
“翊歌你不能这样……”他脸色惨白。
“你不能赔上你的未来。”
“不许说话,你只需知道我选择了你。”
天仍是漆黑一片,一轮血色月亮高悬天际,乌云密布急雨倾盆而下,府外几乎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鱼熹微勉强睁开眼,环顾四周,府内只有赵大人,赵夫人,还有许继兰正在同赵玉荣拜堂。
赵铎与夫人目光涣散,如人偶般僵硬,赵小姐盖着盖头,情况不明。
昏暗的室内只点着一支红烛。
原本是值得庆贺的事,显得怪异无比。
师父就在自己身旁,同样被绑着系在长椅上,只是还未曾醒来。
难道是因为刚才害得师父受了伤?
不行,她必须要阻止这一切。
“许继兰,住手!你难道要强迫赵姐姐吗?你希望她知道真相?”
“住口!小丫头没有资格说这些。”许继兰朝她飞来一记邪击,鬼魂四散尖叫着。
“这都是赵老爷一手造成的。”
“人妖殊途。”祁元琮幽幽转醒,闷头冷哼一声。
“赵姑娘已为你痴傻三年,你难道还要夺走她的生命?”
“不,我绝不会伤害她。”
许继兰看向一脸呆滞的赵铎。
“我只是想报复害死我的人。”
“我们逃不走,临死前能否请你讲清楚当时情景?”鱼熹微试探问道。
“……好,我答应你,天命已定,既然如此我便告诉你们。”
奇怪的是,他讲的同赵铎讲的大有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