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植物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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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不过半个月，官宣领证一气呵成，有关#江影帝复出#的词条更是一连几天霸占热搜榜前列，江宋两家想要的热度源源不断流入手中，此前因两个不成器的导致下跌的股价，也在缓慢回升中。
这种关键时候，谁会愿意抽手？
哪怕江渡不去费尽心思找理由，也会有人把机会白白送到他手里。
这不，领证不到三天，就陆陆续续有人通过江苒这层关系向他发出邀请，电影、电视剧、综艺皆有，只不过大都不是什么好角色。
曾经谁人见了都要矮一头的双金影帝，现在接到的却都是些男四男五这类边缘角色，再不就是同性题材。
“还以为是什么好的。”江苒一一翻过去，发现没一个能看的，七八个本子往前一推先委屈上：“让小叔作配？那些人怎么想的。”
江苒后悔了，早知道她就不该答应接这个活儿。
“也不能怪他们。”廖凌云上手翻了两下，无奈叹气：“老板八年没现过身，如今哪怕来了波流量和热度，谁又知道几时就消下去，他们总要考虑投资方和市场……”
“市场市场，到底在看哪儿的市场？尽拿些上不了台面的，拍出来一坨有人看么？”江苒怨气横生，扭头就见他从中拿起一份邀约，只来得及看清是个综艺。
“这个不错。”廖凌云单独抽出递给老板。
江苒伸长脖子，先发现导演名单里有个叫石天磊的，眼皮一阵抽抽。
“小叔，这个还是算了吧。”她劝江渡。
要说这石天磊，跟他们江家也有些渊源，算起来该是江苒表婶儿的堂哥，按理关系还不错，可恰恰就坏在这儿。
表婶的儿子程立杰是他们圈儿里臭名昭著的纨绔，还是男女通吃的那种，平日仗着有舅舅撑腰没少祸祸那些没什么背景资历的小演员小明星。
大家都知道他背后有江家和程家撑腰，没人敢惹，受了欺负的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可偏偏有一次，程立杰在酒局上强灌一个新生代男演员还想拉人去开房，不巧被小叔撞上，那时的小叔还是正当红的大影帝，又是江家小三爷，据说当时差点没将她那位表哥给废了。
至此，程家和石家彻底记恨上小叔。
小叔当年摔断腿，没少明里暗里笑话，这会儿冷不丁递来邀约，一看就不安好心。
打开邀约函一目三行，江苒拉长的眼线往上一挑：“这都什么烂剧本！明显是拿小叔当踏板啊！”
石天磊这次要做的是一档婚后观察综艺《我们结婚啦！》，采取直播和录播相结合的模式，来观察四组已结婚的明星嘉宾。
除了江渡这样的过气影帝，还有就是最近才被爆隐婚多年的老戏骨，以及新生代歌坛天后和顶流偶像，尤其后两组，和江渡一样都是同性结婚，算是本综艺最大的看点。
但配偶却跟闻归舟这样的素人大不相同。
歌坛天后的爱人是当下大热影视的番位一号，据说脾气很臭的那位影后，被拍到领证前一天，两人还在线上大号互撕，结果第二天，死对头摇身一变成恋人，跌破众人眼睛。
之后哪怕双方甩出皱巴巴的结婚证，也还是有很多人不相信或不愿接受。
相比之下，另一组就要治愈很多。
顶流偶像和天才音乐人双强组合，还是竹马竹马，一路磕磕绊绊相互扶持好不容易才走到现在，从官宣到结婚，全程磕的粉丝直冒粉红泡泡。
再看江渡这对。
现在只知道闻归舟曾经也是个锦衣玉食的大少爷，父母死后被姑姑一家收养。
但似乎并不受待见。
去年过年，宋家小少爷上传到社交账号的年夜饭照片里都没有他的身影，眼尖的网友还发现桌上甚至都没有准备他的碗筷，加上官宣时网上的一则内部爆料，更让人确信是被临时推出来的。
石天磊还特意问过堂妹情况，确定两家只是商业联姻，立马将邀约发过来。
“里头就有一个鲜明的对照，存心叫我们难堪呢！”江苒脾气不太好，边说手边砰砰拍着那份邀约函，抬头却见小叔嘴角向上，弯起一个异常明显的弧度。
“小叔！”她惊呼不解：“你不会要接吧！”
“为什么不接。”江渡仔细看完综艺流程，眉头舒展开，“理由，这不就来了。”
***
领完证，闻归舟就回学校继续没有完成的研究任务，然而不到半天便被老师强行休假。
“你这心可真大，刚结完婚也不知道陪陪对象。”蔡廉难得板着脸，“想当年我跟你师母就是这样，你看她，到现在还记着我仇呢，每回一吵架，就要把这事翻出来。”
“老师。”关于联姻，闻归舟不想说太多，只道：“我跟您的情况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小老头眼睛一瞪，“听老师一句劝，研究是做不完的，趁年轻有时间多陪陪家人。”他又拿闻归舟其他师弟妹举例，“你看实验室里头那几个，一放假天南海北，飞地我找都找不到。”
就这样，闻归舟被强制休了将近一个月婚假。
对此，最开心的莫过于闻施琅。
“原来我还气不过，现在嘛……”闻施琅只觉得前阵子那股堆积胸口的郁气都顺畅许多，连带看宋嘉乐也有了两分好脸色，但也只有两分不能再多。
“赶紧把你那头白毛给我染回来，看着就生气。”闻施琅恶狠狠说完，脸变得比变色龙还要迅速，扭头就又是一脸笑盈盈地对闻归舟，“既然蔡老师给你放一个月假就好好休着，在家陪陪姑姑，腻了就出去玩玩儿。”
年节期间，闻归舟跟着老师去外地考察没能及时回来，一直到现在才有空，放假后自然也是优先选择陪姑姑。
“就我妈那个脾气，你有的受了。”迎上老妈杀人的视线，宋嘉乐匆匆忙忙撂下一句，熟练地从一楼窗户翻出去，开着他那辆骚包粉的保时捷油门一轰。
“臭小子。”闻施琅低声骂了句倒也没拦着，转头就叫张妈去准备薄荷水和绿豆糕。
姑侄俩难得享受了一顿静谧惬意的下午茶。
直到宋秀珠不请自来。
“一来准没好事。”收到门卫打来的电话，好心情霎时烟消云散，闻施琅披上披肩后支开闻归舟，“上次那几朵绣球花不错，再给姑姑剪几朵吧。”
外面因为江宋两家联姻的事纷纷扬扬，宋秀珠上回什么好处都没捞到，这会儿让她碰上粥粥，保不准要说什么恶心人的话，还是不要听的好。
闻归舟点头离开。
没想到，另有人比他先一步抵达。
得知他休假在家，宁肃立即放下手里所有的事，随便寻了个借口和母亲一起过来，轻车熟路地来到花房，一眼就先看到那束刺眼的马蹄莲。
江渡微博里的花，被精心养护在花瓶里。
【他的眼神好可怕。】
【为什么这么看我们？呜呜呜，粥粥呢，粥粥快来救我。】
窗户半开，有风吹进花房，马蹄莲抖动了两下花瓣。
听到植物呜呜咽咽的求救声，闻归舟跨进门故意踩重步子好让对方听到，“宁肃？你怎么在这儿？”
伸出的手堪堪停在马蹄莲上方，宁肃转过头，脸上还带着点浅浅的笑，自然略过他的问话，望着四下感慨：“真是每次来都是奇观，这里的植物多得我都快数不过来了。”
他知道闻归舟有多爱护植物，手指轻轻托举着花瓣，故作不明：“这是什么，以前来的时候好像没见过，是舅妈新进的品种么？”
“不是。”闻归舟几步过去抱住花瓶，将它们挪到高处的柜子上，“它的学名叫马蹄莲，也叫野芋。”
“马蹄莲……”宁肃紧盯他削薄的肩背，目光微移落在两条白皙小臂上。
今天气温偏高，直逼38℃，花房内虽有降温设施，考虑到有些花草不能直吹空调，闻归舟来之前事先换了件纯白短T，袖长到手肘，不多不少正好露出奶油肌底的小臂。
他嗜甜，吃了这么多年甜食，手想必也是甜的。
真想……舔上一口。
宁肃滚了滚喉咙，绷直镜片后上翘的狐狸眼。
【好可怕——】
马蹄莲又抖了两下。
闻归舟回头，宁肃依旧是那副浅浅微笑的模样，他很不解，这几枝马蹄莲到底在怕什么？
“粥粥认识的植物多，应该比我更了解。”宁肃维持上扬的嘴角，迈步靠近，“马蹄莲，是有毒的。”
【有毒怎么了？我又不放毒。】
【毒毒毒的，你看这里哪个没毒？就非得啃我一口呗，然后还怪我有毒。】
宁肃一句话引来马蹄莲破防，心声争先恐后地往闻归舟脑子里钻，他抚摸花瓣试图让它们停下，温声解释：“是有毒，但也只在茎叶花苞中，只是闻一闻看一看是不会中毒的，更何况它们还可用作药物，用于清热解毒，治烫伤，这些都有效。”
“你的意思，既是毒也是药？”宁肃意味不明。
闻归舟想了想点头，下一秒，手腕便被人死死拽住，宁肃忽然凑近，依旧是那副不变的笑容。
此刻再看却有种骇人的错觉。
他试图挣开，无果。
滋啦电流声里再次响起低低的柔和的声线，宁肃近乎贴着他耳畔道：“你可知道，马蹄莲在国外也可用作新娘捧花，是江渡送给你的吧！”
尤其说到最后几个字，闻归舟明显感觉手腕上的力道猛地加重。
宁肃还毫无察觉，继续问：“马蹄莲的花语是什么？忠贞不渝，还是永结同心？”
“也可以是，愿他永远幸福快乐。”一道低中音落进左耳。
两人同时扭头，宁肃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来人抓着手反扣到身后。
廖凌云捏紧他的后手腕，皮笑肉不笑：“宁少爷是吧，您吓到我们家先生了。”
“先生？”
“闻先生现在是我家老板的合法伴侣，理所当然是我家先生。”他低下头凑到人耳边，“还请您离已婚人士远点。”
不知被哪个词刺激到，宁肃剧烈挣扎，被擒住的手却没能松动半分，只能眼睁睁看着江渡驱动轮椅到闻归舟身边。
“还好么？”江渡第一眼落到他拽红的手腕上。
闻归舟惊魂未定，胡乱点头：“你怎么来了？”
“有件事想跟你还有宋夫人商量，电话里一两句可能说不清。”回了他的话，江渡终于舍得分个眼角给宁肃，“凌云，放开宁少爷。”
廖凌云依言松手，整理完袖扣衣领，若无其事回到江渡身后，两人一唱一和，“抱歉老板，我也是看他想要伤害先生，情急之下动手。”
“下次可不能这么莽撞了，伤了宁少爷怎么办？”江渡不轻不重训斥一句，就对闻归舟道：“我们走吧。”
“粥粥！”宁肃喃喃唤一声。
闻归舟置若罔闻，率先走出花房回偏厅，宋家姑姑也还没走，不知说了些什么，明显见姑姑气的脸通红。
想起花房里莫名其妙的宁肃，闻归舟头回对这对母子生出厌烦，大步走进偏厅打断阴阳怪气的宋秀珠，“姑姑，江渡来了。”
一句话引得偏厅里两人看过来。
不得不承认江渡确实有点资本，即便坐在轮椅里也无法忽视他强大的存在感。
“姑姑。”江渡随着闻归舟叫，“近来天热，晚辈给您带了些消暑降热的薄荷柠檬水。”
“薄荷！？”闻施琅下意识看向侄子，耳边传来一声刺耳嗤笑。
“好像谁家不会准备似的，一点薄荷水还要送过来。”宋秀珠满脸轻蔑，直到廖凌云抱着一束麝香百合，打开一套夺目耀眼的祖母绿翡翠，眼睛就没从上头移开过。
他说这是什么！
薄荷柠檬水？
闻施琅将她不甘嫉妒的神情尽收眼底，心情顿时好了不止一两点，得意得不行：“哎呀，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
“一点小小的心意，还望姑姑千万别嫌弃。”江渡说着，将真正的薄荷柠檬水顺手递给闻归舟，无意碰擦他那只拽红的手腕。
动作过于显眼，很快引起闻施琅的注意。
“粥粥手怎么了！”闻施琅赶忙走过去拉起来，“怎么红了？”
闻归舟：“没什么……”
“只是不小心被宁少爷拽伤了。”廖凌云及时出声，大松口气，“幸好老板让我拦下，否则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呢。也不知道……宁少爷和先生什么仇什么怨。”
什么仇什么怨，说来说去不还是因为他宁家这回没能捞到好处。看在已故的宋老爷子面上，闻施琅平时对这个便宜小姑子都是能忍则忍，如今都敢欺负到粥粥头上了，她忍个屁！
“今天我们家还有事。”闻施琅脸彻底黑了下去，表面功夫都不愿跟她做了，直接就喊：“张妈，送客！”
赶走糟人心的母子，闻施琅赶紧叫人拿药膏给闻归舟抹上，不禁有些埋怨：“你说你，要不是今天江渡及时出现，是不是又想瞒着姑姑？”
闻归舟其实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宁肃平时也不这样，今天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
“宁家好像就住在这附近……”耳边适时传来一道低沉婉转的大提琴音，江渡提议：“不然先让粥粥去我那里住一段时间。”
姑侄俩一愣。
闻施琅想也不想拒绝：“多谢你的好意，宋家的安保也没那么差。”
哪怕他刚才给足了自己脸面，闻施琅还犯不着因为一点蝇头小利就把粥粥送出去。
“其实……跟您直说吧，我最近好不容易接到一个综艺，需要带家属出场。”江渡难得露出窘迫的神情，“粥粥又遇到这种事，便想着到我那里住段时间会不会好一点，您也知道网上都在揣测我们的事。”
网上的风向，闻施琅一直有在关注，每回看都能被气出内伤，偏偏又没有什么好办法解决。
江渡提出的建议眼下看来再好不过。
她犹豫半晌，最终将选择权交给闻归舟自己：“粥粥觉得呢。”
江渡跟着看过去，在他说出“不”字之前，不着痕迹补充：“我家有一座植物园，要去看看么。”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植物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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