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SBSS短篇同人》小春贤

4、一次平平无奇的谈话

　　斯内普断言他已经死了，纳吉尼的毒牙在咬中他的身体时，毒素就传遍四肢百骸，不过他并不痛苦，长久以来与死神共舞，让他的神情时刻处于紧绷状态，这样也好，他早就累了，巫师世界就交给黄金男孩吧。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他没有回归到梅林的身边，他走在一条崎岖的小道上，前方被浓雾笼罩，四周没有一个人，直到他看到矗立在半空的黑色城堡。

　　浓雾逐渐散去，露出城堡的全貌，斯内普经过黑湖，大章鱼在岸边晒太阳，远处隐约传来小巨怪们的嬉笑声，这一工，他都再熟悉不过了，霍格沃茨，他几乎度过了大半个人生的地方。

　　听说人死后，会遵从心底的意志，回到最想回归的地方，他不得不承认，霍格沃茨于他而言，的确是最重要的地方。

　　斯内普踩在柔软的草坪上，不时有各个学院的小巨怪们从他身边经过，当然，这些小巨怪们都看不到他，当他走到门厅，开始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这些小巨怪似曾相识，他却叫不出他们的名字，刚才有两个斯莱特林，他们手里拿的飞天扫帚是光轮1000，这种扫帚流行于他上学的那个年代。

　　显然，他回到了学生时代，这些面熟的小巨怪是他的同学，因为时间太过久远，他已经忘记他们的名字。

　　“你是谁，不像是学校里的教授？”有人喊住了斯内普。

　　斯内普回头，他艰难的扯了一下嘴角，终于有一个他能叫得出名字的老熟人，西里斯.布莱克，假设给他三十八年的人生做一个最厌恶的人排行榜，他是当之无愧的榜首。

　　他同样不想承认，他很想再见这人一面，以至于忽然看到少年时代的西里斯.布莱克，竟然有一瞬间的恍惚。

　　“你看得见我？”斯内普沉声说道。

　　西里斯灰蓝色的眼睛闪过一丝疑惑，他不解的反问，“我应该看不见你吗？”

　　他穿着格兰芬多的院袍，金红相间的领带松垮垮的系在颈间，搭在前额的黑色卷发流露出几分典雅，眼前的人，当然和日后那个失意落魄的西里斯.布莱克天差地别，此刻他皮肤白皙，体态健康，目光里带着些许狡黠，换做以往，斯内普对这个死对头一定会大肆嘲讽，现在，他任何尖酸刻薄的话也说不出口。

　　阳光从巨大的玻璃窗里映射到城堡里面，斯内普侧耳听着外面的声音，慢条斯理的说道，“上课的时间到了，你如果再不离开，格兰芬多的宝石恐怕会因你而减少。”

　　“下一节课是魔法史，宾斯教授不会发现课堂上少了一个人的。”西里斯显得满不在乎，他似乎对斯内普充满兴趣，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呢，我从你进门时，就开始留意你了。”

　　斯内普安静了片刻，他缓缓说道，“如果你一定要知道，其实我在不久之前死了，我也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霍格沃茨。”

　　其实，他很难想象，他竟然会心平气和的跟西里斯.布莱克交谈，他以为永远不会有这一天。

　　西里斯对他的解释不太满意，“我在霍格沃茨见过不少幽灵，他们不像你这样。”

　　“我对此同样疑惑，事实上这一路走来，似乎只有你才能看到我。”斯内普回道。

　　西里斯眼前一亮，兴奋的说道，“哇哦，那还挺酷，我得告诉詹姆。”

　　斯内普听不得这个名字，他选择转身，朝着塔楼的方向而去，但身后那个人的脚步声却让他停了下来，斯内普低沉圆滑的声音说道，“宾斯教授也许不会发现课堂上少了学生，但是麦格教授一定会知道，作为格兰芬多的院长，她扣起自己学院的分数同样不会手软。”

　　西里斯撇着嘴巴，“你像是个斯莱特林？”

　　斯内普没有说话，他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少年，忽然想起西里斯.布莱克生命里最后几个月的时光，他被困在格里莫广场12号，那个他一辈子想逃离的地方，最终又消失在帷幕之后。

　　“嘿，你在透过我看谁？”西里斯有些不悦，他猜这个穿着像蝙蝠一样的男人不是在看他。

　　斯内普原本空洞的眼神渐渐聚焦，他看着小西里斯，沉声说道，“一个……一条蠢狗。”

　　西里斯.布莱克忍不住笑了，他问，“你似乎很难形容你们的关系。”

　　斯内普薄唇动了几下，“确实如此。”

　　四周没有其他人，西里斯甩着手臂，他一手撑到窗台上坐下，还晃着双腿，摇头晃脑的说道，“老实说，我对你的来历很好奇，你叫什么名字？”

　　斯内普脸上的肌肉微微抖动，这个人还是一如记忆里的狂妄自大，格兰芬多扣一百分的话就要到嘴边，但他克制住了自己。

　　“怎么，你的名字很难启口？”西里斯挑着眉稍说道。

　　斯内普没有回应他的挑衅，毕竟他已经是个成年人。

　　西里斯接着问道，“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说出你的名字，那么你是怎么死的呢，巫师的寿命通常很长，可我看你还挺年轻的。”

　　斯内普看着西里斯，继续沉默。

　　小巨怪们都在各自的教室里上课，城堡里变得静悄悄，西里斯看着这个一直神游天外的男人，说道，“你真乏味，我原本以为你会很有趣呢。”

　　“我和你对有趣的定义大不相同。”

　　“我现在确信，你就是个斯莱特林。”

　　斯内普的唇角微微上扬，“我把这当作夸奖。”

　　就算是成年，他们见面时也大多数是剑拔弩张，此时的气氛实在太过平和，这让斯内普也难是放松下来，他问西里斯，“说说你吧，你原本出自纯血家族，为什么会进到格兰芬多呢，恕我直言，其实你身上完全具备某种斯莱特林的性格特征。”

　　西里斯得意的一笑，他冲着斯内普眨了眨眼睛，“其实分院帽想把我分到斯莱特林，是我坚持要到格兰芬多，这个秘密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否则我母亲一定会发疯。”

　　斯内普干巴巴的问道，“为什么。”

　　西里斯拨着一头卷发，耸肩说道，“一定要说的话，大概是厌恶纯血至上这种早该被扔到垃圾桶的腐朽观念。”

　　斯内普莫名觉得讽刺，他是混血巫师，曾经一度认同纯血主义，而这个纯血巫师却认为人人平等。

　　“可你经常和你那个同年级的斯莱特林作对。”斯内普说道。

　　“你是说鼻涕精？”西里斯挑着眉稍，他上下打一着斯内普，说道，“你果然认识我，我也觉得似乎认识你，可我没见过你。”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西里斯双手环胸，轻声哼道，“好吧，但是你得保证，你不能告诉任何人。”

　　“我想我恐怕说过我是个死人，除了你，没人能看到我。”

　　西里斯挺起胸膛，他对斯内普说道，“其实我没那么讨厌鼻涕精，我之所以会捉弄他，是因为他竟然敢无视我，那我可不得不被逼着做出回应。”

　　“所以你就一再的找他麻烦，向他提醒你的存在？”

　　西里斯抬着下巴，骄傲的说道，“这可是关系着尊严问题。”

　　斯内普又一次沉默了。

　　“也许我们该谈谈你，你为什么死后会回到霍格沃茨呢，你是要找什么人吗，我大概能帮上忙。”

　　面对从未对他如此热情过的西里斯，斯内普有一瞬间的无所适从，他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不知道。”

　　“是谁，叫什么名字？”西里斯追问。

　　斯内普实在说不出他想见的人就在他面前，西里斯见他不说话，悻悻的说道，“你应该试着接受别人的好意。”

　　斯内普看着对面的西里斯.布莱克，他最多十一岁，绝对不超过十二岁，却轻易的看穿他的内心。

　　他试着找了一个话题，“我如果说我来自未来世界，你会信吗？”

　　西里斯两手一摊，“为什么不信，我们可是巫师，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西里斯跳下窗台，他走到斯内普的面前，认真的问道，“所以你认识成年后的我，那么我们是朋友吗？”

　　“不是。”斯内普实话实说。

　　西里斯满脸遗憾，“可我觉得我们应该是朋友，就算你是个斯莱特林。”

　　斯内普开始觉得自己找的话题有些糟糕，西里斯对未来十分好奇，他问，“未来的我是什么样子的，有成为一个傲罗吗，詹姆有没有追到伊万斯?”

　　他想了一下，又问，“还有鼻涕精，虽然他阴险又狡猾，但他在魔药上的天份还算不赖，我猜他成了圣芒戈的药剂师，梅林的胡子，你倒是说句话呀。”

　　西里斯自顾自的做了许多猜测，可惜这些猜测大部分是错的，斯内普没法儿告诉西里斯，他在六年级时和家族决裂，并被家族除名，他最好的朋友波特夫妇因为他的告密被黑魔王杀害，以至于冤屈入狱十二年，直到死也没有得到正名。

　　斯内普低头看着刚刚只到他胸口的小西里斯，“我不能告诉你更多，但是我想找到的那个人已经找到了，我感觉我应该走了。”

　　“那就好，你能在死后特意回到霍格沃茨，说明那个人对你很重要，希望你们有好好聊天。”西里斯说道。

　　斯内普抿着嘴角，“我认为这是我们有史以来最好的一次谈话。”

　　有一股力量在推动着斯内普向前走，他对小西里斯说，“我真的该走了。”

　　西里斯冲他挥手，他探身望着窗外，“一年级的草药课该下课了，我得去堵鼻涕精，再见。”

　　他跑了几步，又转身望着斯内普，问道，“长大后的我是个合格的格兰芬多吗？”

　　斯内普看着这个光鲜的少年，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当然，你富有正义，又勇敢执着，是个天生的格兰芬多。”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对西里斯说，“这是我的真心话。”

　　西里斯自豪的笑着，“我就知道，分院帽不会出错。”

　　他再一次对着斯内普挥手，斯内普目送他的身影走远，随后也消失在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