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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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元子用法力打开那口木棺，棺盖“嘭”的一声被翻转在地上，其中夹杂着木材老旧发出的断裂声。
镇元子收起手，看向木棺的里面，红云也从边缘过来。
“怎么什么都没有？”红云不可置信，这口木棺里面应该是镇压着极凶之物才对啊，不可能什么都没有！
镇元子显然也觉得这口棺里不对劲。
“布阵之人花了那么多心思把这东西镇在这里，不可能说没就没了，这里的东西多半是逃了。”红云说。
“那这阵岂不是早破了？”红云顿时瞪大了眼睛，“还是说……那个‘祭品’逃出去之后又布了一次这个阵！”
按照这个阵目前的情况来看，后者的可能性明显要大于前者。
“能够修补这个阵的‘祭品’，实力到底有多强？”其实这个疑问早在看到木棺椁上鲜红的血咒时就已经知晓。
就在红云和镇元子还在思考棺中之人去了哪里的时候，海底深处突然传来一声长啸。
那声音十分空灵，在寂静的海底十分空旷，听起来却又十分孤独。
每一声长啸传进红云耳朵，骨头缝里随之升起丝丝凉意，那声音仿佛带着冰碴子，侵入红云的心脏肺腑。
“这声音……”红云刚想说这声音有些耳熟，镇元子便想开了口：“是鲲。”
“什么？！”红云震惊，眼睛也随之瞪大了不少。
如果这是鲲的叫声，那岂不是鲲鹏就在这附近，毕竟世间如今只有一只九天鲲鹏。
“快跑！”红云朝镇元子说道，“咱们不能在他身上浪费灵力，如今的他实力有多强没人知道。”
镇元子却说：“来不及了，他已经来了。”
话毕，白发青衣的人就落到了他们面前，与上次见到的鲲鹏略有不同，这次的鲲鹏脸上的妖族法纹更加深，从半边眼睛延伸到了脖颈之间，然后被青色的衣服遮住。
而且，与虚妄境里的鲲鹏不同，眼前的鲲鹏没有睁开他的青色瞳孔，而是在眼睛之上蒙了一层黑色的纱布。
红云观察到了这点，暗自心想：“他眼睛怎么了？”
眼前的鲲鹏虽然蒙着眼睛，但那张肃穆的脸转向红云的时候，红云还是感受到了一丝震颤——这是万年前杀死他的人！
镇元子悄声站在红云之前，把他挡在了自己身后。
“妖师怎么会在这儿？”镇元子率先开口。
鲲鹏看不到镇元子面上的严肃，但开口的声音却极具威慑力：“为何擅闯？”
镇元子处变不惊：“擅闯？妖师在海底藏着这么大的的阵，应该是诸天仙神更会关心的事吧！”
“还有，北海结界之事，妖师难道是要与冥河为伍？我想天庭应该会想要一个解释。”
鲲鹏却丝毫不惧，嘴角甚至还带着笑意，肃穆的脸顿时充满邪性。
“你说的，我一个字也不知道！”
说罢，不等红云和镇元子反应便抬掌朝他们劈来。
红云一边闪一边无语，在他的记忆里，鲲鹏就算再不耻，他也不会否认自己做过的事情，怎么消失了几万年，反倒还学会了装傻。
镇元子主动迎上去，两掌相对的瞬间，巨大的灵流震得周围的水流开始摇晃。
镇元子问：“棺材里的人呢？”
鲲鹏的脸微微朝那口打开的木棺转了一点角度，他似乎是害怕什么，几秒就转了回来，表情也变得更加凶狠。
红云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只不过还是满心的疑惑，难道这阵真的不是鲲鹏布的？
鲲鹏的实力比他在虚妄境里遇到的鲲鹏强了不止一点，毕竟上次只是幻境，这次可是实打实的人。
镇元子和他多次交手，也只打了个平手。
如果一直这样打下去，他们势必会浪费时间在这海底，到时候万一再把虚空里那些看门异兽招来，别说弄走这些灵力，就是脱身都困难。
红云的脸色变得凝重，他突然看向身后的聚灵阵。
他丝毫没有犹豫地投入那阵里！
阵的禁制已经被他们毁了，棺里的祭品逃走了，那个木棺就变成了阵眼，如今那个木棺也被镇元子掀翻了，破那个阵对红云来说已经变得十分容易。
只见他随手结了一个印，那些本来只能环绕着大叔的灵光便向他袭来。
熟悉的暖意瞬间流遍红云的经脉，精神的自由感也随之袭来。
红云感觉自己就像这世间的掌控者，只要他想，没有什么是达不到的。
镇元子和鲲鹏一个交手之后回头便看到了在阵中已经失去意识的红云，身体先脑子做出反应飞了过去。
鲲鹏看到阵被破，里面居然还有人，也跟着飞了过去。
“红云——”
就在镇元子的手刚要碰到红云的时候，红云突然睁开了眼睛，瞳孔由本来的黑色变成了红色。
镇元子的手顿住，他本来以为又是走火入魔，直到红云拉着他的手把他拉到身后，而后一个人对上鲲鹏。
鲲鹏嗤笑：“妄心之劫！”
镇元子闻言看向红云，看来红云之前的预感没有错，那种奇异的精神自由感确实是来自七劫。
红云进了聚灵阵，里面灵力充盈，经脉被灵力冲撞，劫期也应运而来。
镇元子也知道妄心劫，此劫会让人感觉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看似是精神自由，实则是精神被控制。
红云感觉自己可以掌控海底的一草一木，甚至是鱼妖的记忆，其实是这些东西在控制着他的思想。
就在镇元子想着怎么帮红云渡劫的时候，鲲鹏又开口了：“你以为通过劫期可以左右我，其实是玩火自焚！”
话毕，双手结印，带着火的鲲的图腾朝红云而来，镇元子刚要结印抵挡，红云便飞着迎上了那火光。
火光在海底丝毫不见熄灭，直到红云的手触碰到那火图腾，那火便瞬间熄灭了。
红云没有使用一点修为，而是靠着劫期灭了鲲的火。
镇元子松了一口气，在那火灭了的时候若有所思。
按理来说，鲲鹏的火图腾应该是鲲鹏的样式，怎么会只有鲲呢？
鲲鹏本是一体，不过他也可以在鲲和鹏之间变换形态，可他此刻明明是人形，图腾里怎么会没有鹏呢？
还没来得及想明白，红云和鲲鹏便再度交手，镇元子突然庆幸此刻的红云是没有意识的，若是平时，他肯定又会想到万年前陨落那天的事。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红云不能长时间沉浸在劫里。
变故只发生在一瞬间
——红云在交手中扯掉了鲲鹏眼睛上的黑布。
那双眼睛里本该是青色的瞳孔，可眼前鲲鹏的眼睛却是空荡荡的。
他根本没有瞳孔！
红云似乎也愣了一下，转头看向镇元子。
镇元子立即问：“你眼睛怎么了？”
鲲鹏却只顾拼命捂着眼睛，丝毫没有理会镇元子的话。
失去意识的红云还要出手，被镇元子及时拦下了，红云瞪着红色的瞳孔看向镇元子，表情看起来有些凶。
镇元子却只是安抚地摸着他的头：“不用打了，他不是鲲鹏！”
“嗯？”红云虽然失去了意识，却还是听得懂话的，说不打就不打了。
镇元子暂时顾不过来，只能趁捂眼睛的“鲲鹏”不注意，偷偷摸摸地将他捆了。失去了黑布的鲲鹏就像是失去了心脏，根本不会反抗。
红云就这样呆愣愣地看着镇元子动作。
他先是用法术把鲲鹏送到了木棺里，然后才抱起红云朝那口木棺走过去。
聚灵阵暂时被他用结界封住，以免影响红云渡劫。
他把红云放下来坐在地上，随即在红云对面盘腿而坐，而后拉过红云修长的手十指紧扣。
闭上眼睛的刹那，他便找到了在渡劫的红云。
只见红云的元神坐在一片迷雾之中，那元神还忽明忽暗的，镇元子知道，这是他元神不全的缘故。
他走近红云，拉起他的手，声音十分温柔。
“跟我回去吧！”
红云闻言睁开眼睛，笑说：“不。”
镇元子倒是也不惊讶，毕竟这可是天道的劫，当然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渡过。
于是镇元子继续温柔地问：“为什么？”
红云回答：“在这里，我不会死，没有那么多人死，我能让世间的一切永生。”
镇元子只是笑。
半晌又说：“你的永生里有我吗？”
红云这次笑得更加开心，得意地说：“当然！”
镇元子轻笑：“可是亲爱的，神的寿命本就是无际无边的，和永生没有差别的。”
红云：“可是我死了一次，在这里不会。”
镇元子沉默，在劫里，内心世界的遗憾总是会被无限放大，平时红云可能不会和他开口说遗憾，但一想到他们因此错过的几万年光阴，连他一个不用渡劫的都觉得遗憾。
但生活总是得向前走的。
“我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让你忘掉那段过往，”镇元子自嘲一笑，“其实我也忘不掉，但是……我不想只和你呆在一个一成不变的世界里。”
“我想和你回人间，想看遍天下名山大川、想和你去很多不曾去过的地方，我好奇如今的人间，想拉着你陪我去看看……”
“……”红云沉默了许久，“那些人呢？”
“他们会死的！”
他说的是人间的人，还有那些曾经死去的三界生灵。
不是圣母，只是他染上了世间第一个神祇的血，继承了他的慈悲。
镇元子只觉得心疼，他的红云，就算是重来一次，就算是只有那么一小片元神，也还是那么悲悯。
镇元子突然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思考了很久才说：“死去的人，他们有轮回，或许现在的人正是他们的某一世，而活着的人，需要我们保护才能好好活着。”
“世间生死本就是变化无常，只要无悔、无憾，无论看到的是怎么样的风景，那也比永生却只能看同一天的景象有意思。你说呢？”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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