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右七

11、吃吃喝喝

　　除夕夜那天何舟收到了许多祝福，同学、同事、亲戚、朋友，包括李远汀。

　　只是那人的话并不是客套的祝福，而是寻常的问候。

　　“这年来的可真快，你吃的什么？”

　　只是这问候的时间过于早，何舟很难适应。

　　“新的一年，从少爷的早起开始了？”

　　五分钟后，李远汀回“少爷被吵醒了。”

　　“少爷是不是快三十了？”

　　“……”李远汀“少爷年方十八。”

　　“……”

　　李远汀“新年快乐。”

　　何舟“新年快乐，李大少爷！”

　　这一年短暂又让人充满期待。

　　那一夜的烟花，印在了月亮的臂弯里。

　　初八那天公司发来群公告，初十到二月末这几天能上班的就来，三月一正式复工。

　　何舟还在雀跃时，管理群又发来通知说各店经理和团队长初十上班，望周知。

　　消息刚通知完李远汀就给何舟发了个哭脸。

　　何舟也是哭笑不得，但没办法，就算崔洪涛在何舟也得初十上班，何况现在他是二店经理。

　　“你不是早该知道了？”

　　李远汀说“不，我也刚知道。”

　　“？”

　　“我不想在开心的时候问出最沉重的话。”

　　“……”

　　初十那日，何舟迟到了。

　　以往他都是有个非常完美的计划，例如七点二十起，吃过早饭出门，到公司五十五分左右。

　　而今日的他因为放假太久忘了以前的计划表，迟到了。

　　但值得庆幸的是，卡在最后一秒打上了。

　　“舟啊，新年好啊！”龙艳和宁西看见他便打招呼。

　　“新年好啊！”何舟扫了一眼楼上“这屋这么静，楼上也没人啊？”

　　龙艳摆摆手说“我看要不咱也回去吧，这屋人少呆着都害怕。”

　　何舟说“先这样，等会儿看看其他店什么情况，咱再定。”

　　何舟到了办公室先开启电脑处理消息，然后浇花换水。半小时后，李远汀的电话先他一步打了过来。

　　“何经理，几个人啊？”

　　“六个，还得算上我。”

　　李远汀笑了，说“干脆都去一个店上班吧，还能省点电费。”

　　“其他三个店呢，都这样啊？”

　　“嗯，都没人。”李远汀说“不过，何舟我才发现一件事。”

　　“什么事？”何舟问的认真，李远汀也严肃起来，说“这几个店的经理就你最没眼力见儿。”

　　何舟“……”

　　“其他店都是他们问我，你可好，还得我上赶子来找你，你说是不是你最不会来事？”

　　“少爷。”何舟“没事我挂了，挺忙的。”

　　李远汀“不过我这人吧，挺好说话的，你要是给我订个午饭什么的，我也就忘了。”

　　“……”何舟说“说吧，你的菜谱。”

　　何舟给李远汀订好餐那人才老实的工作，晚上快下班的时候几个店经理在群里反应上班人少的情况，于是又开始新一轮通知，倘若持续这种状况将强制性上班。

　　消息发出反响不大，又连续好多天没人来，直到过完元宵节才算有人陆续回归。

　　正式上班一周后，崔彤发消息说要请各店管理层一起吃个饭，时间是三月八日晚六点。

　　何舟都做好准备赴约了，但崔彤又把时间改成九号的六点，何舟只能硬着头皮请假。

　　因为三月九日是他叔叔何西秋的忌日。

　　李远汀知道他请假第一时间发来消息，问他情况，何舟含糊其辞，没有说明。

　　李远汀便识趣的没再问。

　　九号那天何舟早早告了假，与代修举一起回青岗。

　　李远汀则闷闷不乐的上班，晚上六点他和五店两个团队长率先到达指定地点，等候各位。

　　席间，众人天南海北的聊着，趣事、八卦、怪谈……七嘴八舌却无一入耳。

　　偶然间李远汀听见了何舟的名字。

　　姜允苏说“何舟啊，上次我出去给我儿子买衣服还看见他们一起从电玩城出来，看样子关系很好。”

　　“那肯定啊，之前大家都在二店上班，而且他们还是同学，关系好点很正常。”龙艳说“再说谁和远汀相处不好那都是那个人的问题。”

　　龙艳有些话就是说给她听的，姜允苏也是二店出去的人，可最后却时不时的给二店下绊子、挑拨离间，这样的人在哪都是祸害。

　　“哈哈哈……”姜允苏说“那是自然，他们看着和亲兄弟似的，多好啊！”

　　她说的阴阳怪气的，崔彤的脸色也不太好。

　　李远汀能感受到大家若有似无的目光，他只是笑了笑，并未解释什么。

　　酒过三巡，你争我夺的晚餐终于结束了。

　　出了餐厅，李远汀才觉得憋闷的心终于呼出一口气，他暗自拨通了何舟的电话，无人接听。

　　李远汀又发消息给崔彤说自己醉了先行离开了。

　　然后他来到了何舟的小区，刚下车就看见何舟和一个男人一起走，有说有笑的。

　　或许是奔向他的路程太长，李远汀有些漂浮，差点绊倒在台阶上。

　　隐约听见这面的声音，何舟回了头。

　　“李远汀，你不是应该在聚餐吗？怎么来这了？”何舟说话间伸手扶住他的胳膊，让人站稳。

　　“何舟，我眼睛疼，喝醉了。”

　　何舟看着他发红的双眼皱了眉，代修举没去打扰他们，拿着东西上了车，然后开车进了小区。

　　何舟勉强支撑他的倚靠，一米八几的成年醉酒男性，不是一般人能扛的住的。

　　“聚餐喝这么多？”何舟说“有人逼你了？”

　　李远汀甩甩脑袋说记不清了。何舟不知道他装的成分有几分，但看他这个样子也不能将人扔在路边，不安全。

　　何舟说“那你……先和我上去吧，时间还早，醒了酒再说。”

　　李远汀听话的点点头，又嗯一声，怕何舟看不见他的回应。

　　还没等两人走至大门，代修举的车已经出来了，那人按了声喇叭，扬长而去。

　　随后何舟收到代修举的短信，连着三条。

　　东西放在门口，我先走了。

　　你……注意安全。

　　我还是希望你不要被人影响，一切都以自己的感受为准则，敢想敢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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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远汀，走吧！” 何舟领着李远汀进了家门，后者乖乖的等候发落。

　　李远汀很听话，何舟便当起了指挥，拖鞋、把衣服挂起来、坐在沙发上、等他做醒酒汤解酒……

　　李远汀一一照做。

　　只是等他把解酒汤端出来李远汀已经窝在沙发上睡着了，一米七五的沙发他只能曲着腿，碎发半挡在眼前，睫毛还有些许的湿度。看起来像个可怜的小野狗，被雨水打湿毛发窝在角落，让人忍不住想去怜爱。

　　何舟失神的看了会，摸了一把他的头发，然后进屋取了床被子，把人罩住。

　　“晚安，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