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阳灰烬》凿一块琉璃当珍珠

5、蛋糕（1）

　　“老板，这份甜品是送往锦绣街那边的。”刘微把趴在休息室小憩的人摇醒，把单子递过去。
　　路暄睁开沉重的眼皮，还是一副恹恹欲睡的样子，昨天的酒喝太多，宿醉之后带来的头疼和难受还残留在身体。他拍了拍脸，让自己没那么困倦，拿过刘微给的单子，“东西做好了？”
　　“做好了，我已经把它拿出来了。”
　　“好。”路暄起身整理了下衣服，准备往外走，刘微一手拦住，“等等。”
　　“干什么？”
　　刘微笑笑不说，从背后拿出一罐不知名的喷雾剂，往他身上喷，神神叨叨又有点八卦道：“老板昨晚去哪鬼混了？您这身上啊，酒味还是有点重了。我给你喷一喷，省得把顾客熏吐了，回头给我们店差评。”
　　辛辣的信息素直冲脑门，熏得路暄后退一步，捂住了鼻子，“你这东西哪里来的？”
　　“我从老马那里顺来的，应该是香水之类的。”刘微浑然不觉，还想往路暄身上喷，“老板，你快来，我再帮你盖盖味道。”
　　老马是他们店的甜品师，一个普普通通的Alpha，生平没啥别的爱好，除了做甜品就是爱把自己所有的物品染上信息素的味道。
　　为此他专门去医院提取了自己的信息素，跑到香水店定制了一款信息素喷雾，专门拿来给他的所有物使用。
　　刘微手上拿的正是老马的专属信息素喷雾，路暄简直想翻个白眼，“这是他的信息素喷雾，你待会跟老马讲一声，给人讲清楚为什么休息室有他的味道。啧，我身上全是辛辣的信息素味道，我去趟洗手间。”
　　头一次被批评的刘微有点尴尬，讪讪地应了声，看着走远的路暄。
　　她忽然闪过一个念头，Beta都只能闻见喷雾中的香水成分，并不能闻到信息素。他怎么知道老马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
　　刘微疑惑了，然路暄注定不会为她解答这个疑问。
　　锦绣街离甜品店还是有点距离，路暄酒气未散，还不能开小电车，便拼了个车。
　　订甜品的单主是一位白领，而写字楼里不允许外卖送进来，路暄只能站在门外，通知单主下来取。
　　等了一会，一个年轻的Alpha女性匆匆走了出来，她的模样很清秀，说话也很软。如果不是那股强势的Alpha的信息素气味，他或许会把她当成Omega。
　　路暄把东西递给她，笑道：“你好，这是您的甜品，感谢光顾小店。”
　　Alpha摇摇头没有接，甚至还客气地请他上楼：“我们上司不喜欢他人经手自己的食物，请您亲自送到给我们上司吧。”
　　这世界难伺候的人很多，有钱人就是其中之一。
　　路暄脱下工作服，把它叠好，跟着Alpha走进公司。
　　这家公司似乎是新搬来的，许多杂物乱七八糟地堆放在一块，时而看见清洁人员打扫，时而工作人员三三两两围在一块，讨论着什么方案。
　　他看了几眼，很快收回视线。年轻的女性Alpha把他带到一个独立的办公室，“请你在这等我一下。”
　　厚重的木质黑色大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
　　女性Alpha做了个请的姿势，“先生，请进来吧。”
　　路暄进了去，女性Alpha却没有跟进来。办公室里就只有他和那个Alpha口中的上司。
　　四周很安静，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背着光，坐在椅子上，低头办公。
　　路暄怕打断人家的工作，把甜品轻放到休息区的桌子上，从桌上拿过笔和便签，写下“祝你用餐愉快”六个大字，准备拉开门走人，那个男人喊住了他。
　　“等等。”
　　略微沙哑的嗓音从背后响起，路暄一下子就听出这个男人是谁。
　　又一阵响动之后，脚步声越来越近。
　　路暄扭过头来，拿出得体的服务姿态：“夏先生，请问还有什么需要为您解决？”
　　靠近他那会，Alpha不知嗅到了什么，沉默了会，才说：“没有。”
　　“那我们下次再见。”路暄拉开了门，外界嘈杂的声音漏了进来，他想起昨天自己没把蛋糕交货，回过头说：“夏先生，我们会重做一个蛋糕来补偿昨日的意外。”
　　门重新合上，夏寒霖坐到休息区的长沙发里，慢慢地拆开眼前的甜品包装。
　　他向来对甜品没兴趣，甚至称得上厌恶。只不过，他如果想见那个Beta，他就得找个借口，一个合理的借口。
　　人是来了，可Beta那股陌生的信息素让他无法忽视，即便它很淡。
　　那时他差点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他很想问问，可他没有适合的身份，也没有合理立场。所以问都不能问。
　　拿起塑料制的叉子，夏寒霖一口一口地吃完了甜腻的点心。
　　体内的信息素开始不受控制地泄出，四处游窜在办公室。夏寒霖闭上眼睛，向后靠去，手撑在皮质沙发上时，触碰到一个白色的袋子。
　　里面是一件黑色外套，衣服表面印了安心甜品店的文字，是路暄在匆忙之中落下的。
　　夏寒霖粗暴地扯开袋子，拿出外套，因为是夏日，袋子里的衣服还是有余温的。
　　鼻尖凑到衣料上，轻轻地嗅了嗅，除了轻微的汗味和皂香，还有一股陌生的辛辣信息素。
　　他攥紧了外套，茉莉香霸道地覆盖在衣料上，直至完全沾染自己的信息素。
　　尖锐的犬齿突然很想咬点什么，冷冷淡淡的眼神里浮出一抹标记的渴望。
　　视线落在掌心的外套，夏寒霖片刻下了决定，起身走向了自己的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