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45 虚与实（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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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虚与实（下）
斯莱特林在德拉科以斯莱特林院长身份回归，成为霍格沃茨历史上最年轻的院长的时侯，变得稍微好了点。毕竟一个彻底斯莱特林的院长比一个很多场合都缺席的偏心校长要好得多。哪怕德拉科•马尔福实在是太年轻了，哪怕即使在斯莱特林内部，也有很多学生对德拉科不满。可是经历了邓布利多校长聘请的几个不靠谱的教授，现在的哈利不信任任何不熟悉的人进入霍格沃茨。在这一点上，就是公正严厉的麦格教授也无法说服哈利。而现在的哈利，已经渐渐显示出一个领导人该有的气势。
魔法部也正式聘请了哈利作为奥罗。
一个救世主带来的效应是深远的，能够让还在出逃的食死徒余孽闻风丧胆。
重建中的巫师界也渐渐恢复往日的平静和美好。
斯内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待在霍格沃茨，他其实没有像其他人想像的那样在乎斯莱特林受到的责难。在他的观念中，越是艰难的环境中，才能造就更强大的斯莱特林。过去的小鬼们，就是德拉科也不理解这一点。那群贵族的小鬼们总是以为他们拥有的一切理所当然就会继续一直拥有下去。该有些磨难来训练一下他们了。
但是他还是留下来了。
因为他居然该死的感觉到了，曾经将邓布利多作为唯一依赖对象的哈利•波特救世主，已经将想要抓住救命稻草般的目光转向了他。
那种目光他该死的又太熟悉了。
那是一种明明抓住了却随时可能被扔下的恐慌，连每次推开门眼神中慌乱也来不及掩饰。
斯内普不知道那个巨怪波特到底受了什么刺激，如果是因为所谓的过去的保护，接收了他的记忆的波特不是应该更加感激他那个可怜的母亲的吗？但是那种眼神是怎么回事，那种深刻得仿佛宁愿死去也不愿意放手的坚持又是从什么地方生出来的。似乎只要他一消失，波特也肯定会消失。
烦躁的心情一直困扰着斯内普，他被一个诺言困住了一生，现在既然没有必要再守着这里，他就应该干脆的离开。但是想要救世主可能有的表情，他又该死的心软了。
壁炉忽然闪出德拉科的影子，声音急切，“教授，快点来马尔福庄园，哈利•波特受伤了！”
沉思中的斯内普一愣，受伤？
反射性的将架子上的药物统统缩小放在一个盒子中，走进了壁炉。
哈利受伤了，却不是普通的那种受伤，否则德拉科该送他去圣芒戈。事实上斯内普一眼就看出了哈利胸口渗出的血液腐蚀了可怜的劣质衣物。
“魔法反噬！”斯内普检查了一下，咬牙切齿，“德拉科，你们该死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一个救世主身上会有黑魔法反噬的痕迹，他就这么想进阿兹卡班吗？”嘴里虽然骂着，手上却毫不迟疑的撒着药粉灌着魔药。
德拉科沉默着，他不是不想说，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德拉科•马尔福！”斯内普隐含的怒气。
“我来说吧！”壁炉中又出了一个人，赫敏急急忙忙的看了哈利一眼，发觉呼吸平顺之后也放了心，她看向很不赞同的德拉科，苦笑着，“马尔福，虽然是哈利的选择，但是他没有办法一个人解决以后的问题，我们现在只能依靠教授了。”
斯内普其实是应该死了的，那样重的伤，那样深刻的求死意志，他本来，是毫无活下来的机会的。
但是浑身是血的哈利带着还有一口气的斯内普来到圣芒戈的时侯，医生们却发现原本应该致命的蛇毒无声无息减弱了至少一半的效用，身上其余的魔法伤痕也被治疗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仅仅是等待衰竭的器官重新恢复就可以了。
赫敏也是在事后才发现哈利做了什么，他也许并不懂得太多高深的魔法，但却是难得的魔法天才，他知道在什么时机用最合适的魔法。邓布利多教给他很多东西，有一个魔咒，是只能在生死一线的时侯才能用的魔咒，将自己身上的大部分伤害转移给别人。
当时，邓布利多要求的是，要他将伤害转移给他。
哈利当时拒绝学习这个魔咒，他当然是不愿意学习这种听起来毫无人性的魔法的。
当时的邓布利多的表情很感伤，他抚摸着哈利的头，告诉他人很多时侯都是没有选择的。但哈利还是拒绝了去学习。
可是在看到还隐隐有一口气的斯内普教授，他的脑子却奇异的想起了这个魔咒。
赫敏的解说很简短，她的表情甚至很平静，她可能早就花了更长的时间去消化这个消息，也知道总有一天哈利会被这个魔咒所反噬。
斯内普的脸色很难看，心里甚至还有种被巨怪亲吻了的难堪感。
被一个波特救了一命，他恨不得直接给自己一个恶咒好还给他一命。
德拉科其实并不比教授早太多时间知道，在他知道哈利居然会为了斯内普教授做到这地步的时侯他真的很惊讶，这种行为，虽然除了格兰芬多的富于牺牲精神作祟外没有其余的解释了。
“还有什么办法？”斯内普咬着牙问。
赫敏摇摇头，德拉科则是震惊的看着赫敏，他选择通知教授本来就指望教授能够想出一个办法来，但他没有想到教授居然看起来也是没有办法的。
这个世界最擅长黑魔法的，是两个黑魔王和邓布利多。
至少以他们所知道的，只有这三个人。
而斯内普根本没有见过这种匪夷所思的黑魔法，但却很清楚这种魔法对于身体的侵害是无法控制的。
赫敏甚至偷偷找来圣芒戈的医生，依旧是同样的结论。
哈利醒来的时侯看到了教授就知道自己肯定又要挨骂了，他弱弱的喊了声教授就缩着脖子等待劈头盖脸的咒骂。
但斯内普居然什么也没有说。
他看向哈利的眼神是疑惑而茫然的，间或有些愤怒和害怕，但最终还是归于黑洞洞的平静。
“哈利•波特，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如果我说，我会把我的生命赔给你，你会不会后悔你的愚蠢行为？”
哈利苦笑了一下，坦然的面对教授的质询，“教授，我不后悔，我无法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这么看着你死去，如果你死了——”瞳孔一缩，仿佛想到了可怕的事情，“我会愧疚到死的，那种愧疚我尝过，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会救你。”
斯内普看着哈利•波特清澈的眼神，魔杖微动，嘴唇清晰的吐出几个字，“摄魂取念。”
哈利虚弱的身体在魔咒达到后的两秒就晕了过去。
但两秒钟也足够斯内普看到很多东西了。
将原本作用于别人的魔咒作用于自己，那种行为等同于自杀。
斯内普甚至还看到了哈利对着自己的尸体痛哭嚎叫的样子。
剩下的日子都在治疗中度过，哈利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斯内普除了黑着脸在一旁灌他喝下魔药什么也不做。他们相互骂几句，诅咒几句，回忆着以前的不怎么美好的时光。他们，一次也没有提过谁救了谁的命。
哈利其实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没有带领凤凰社在魔法部站稳脚跟，还没有为凤凰社培养好更优秀的人才，霍格沃茨也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解决。
他是救世主，该他去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但是这一切他似乎都不得不抛在了脑后。
每天醒来就看着曾经最痛恨的教授最难看的嘴脸，偶尔和赫敏罗恩聊聊过去的学生生涯，偶尔和马尔福相互人身攻击。
他们几个，是最后陪在哈利身边的人。
魔法界的人，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救世主在一天天接近梅林。
“教授，哈利说过，他希望你能无所顾忌的面对阳光下的一切，享受美好的生活，你不要为他感到任何的愧疚，他本来就欠您不知道几条命，他希望您能够放开自己，否则，他就算死也死得不安心。”
赫敏出奇冷静的安排好了哈利的后事，没有墓碑，没有葬礼，送行的只有他们几个知情人，巫师界的人只会以为他们的救世主不想被光环照耀而选择离去。
斯内普沉默着，他想要咒骂的话早就对那个巨怪救世主说了无数次，每一次都换来对方更加无辜的表情。斯内普弯下腰，将一朵百合放在地上，嘴唇动了动，还是没能说出一句话。
他保护了一辈子的孩子，还是死了。
虽然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准备，斯内普还是觉得，他居然还是欠了这个小鬼，而且，永远都没有还清的机会了。那个救世主甚至还没有留下一个孩子，他连赎罪的机会都没有了。
剩下的日子，斯内普还是作为霍格沃茨的校长，依旧毒蛇依旧别扭依旧让人闻风丧胆，但是他最生气的时间却是在校长办公室中办公的时侯。
他可以将所有的公务都搬去地窖中，却不能将所有的历代校长画像搬过去，因为没有一个校长愿意屈尊待在那个有碍观瞻的地窖，即使是曾经的斯莱特林院长。
但也许还是有一个的，那个只能出现在特定人面前的“哈利•波特”的画像。
画像中的少年年轻而冲动，鲁莽却单纯，幸福得总是跳脚。
他总是喜欢在斯内普全神贯注的时侯发出一声巨响然后就是百无聊赖的噪音污染，直到斯内普校长忍无可忍的拉上帘子。
斯内普每一天晚上都会拿着报纸念一些他自己完全不感兴趣却总能让那个小鬼兴奋不已的新闻。
赫敏•格兰杰和罗恩•韦斯莱的婚礼，斯内普校长出人意料的到场祝贺，干巴巴的说声祝福就走了，即使如此，在场的人还是被这惊悚的一幕给吓住了。
然后是德拉科的婚礼。
小巫师们再一次入学，高年级学生的毕业。
他们是巫师界未来的希望，承接着那些牺牲掉的英雄的梦想。
斯内普校长依旧傲然的占据着霍格沃茨校长的位置，哪怕魔法部一次又一次的想要渗入到学校，都被斯内普校长毫不留情的打压了。
凤凰社逐渐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但是依旧没有人敢小觑霍格沃茨的校长。
这位传奇性的校长的一生富于争议，他看起来不是善良的人，实际上也不是善良的人，却是巫师界最强大的一个存在。作为食死徒，作为凤凰社成员，他都毫无争议的称得上优秀。游走于最危险的黑白边缘。不为正义，不为道德，仅仅为了他的一句诺言。
这些话也许最该存在的地方是他在他的葬礼。
可是他出人意料的活得很久很久。
像曾经那位巫师界同样长寿同样强大的邓布利多校长一样，他是霍格沃茨最具代表性的人物之一，被载于史册的校长，他让曾经四分五裂的霍格沃茨重新站回历史的舞台，即使是在整个欧洲大陆也难得找到可以媲美它的学校。他教出来的学生，有最年轻的院长，有魔法审判司司长，还有诸多在各个领域都有杰出贡献的学者。
他成为了一个伟大的人物。
这和他最初最初的那个无声无息死在黑暗的臭水沟的想法差得太多太多了。
一梦千年。
这对西弗勒斯•斯内普来说并不陌生。
他曾经待在画像中的八十四年，就是给他这种感觉。
但是反复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不同的选择，人生就会有不同的发展。
也许陪伴在身边的人甚至都不会是同一个。
曾经的人活着，曾经的人死了，曾经的人是敌人，曾经的人是同伴。
西弗勒斯•斯内普的一生其实很失败，没有亲人，没有爱人，连朋友都算不上拥有，毕竟马尔福的友谊，总是掺杂了太多其它的因素。
碧绿的湖水开始慢慢的动了起来，漩涡慢慢的出现。
斯内普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四周依旧沉睡的其他人，直起身子，眼神复杂的紧紧盯着小哈利，试图从那熟悉的脑袋上看出点那个巨怪也许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然后纵身跳下了水面。
漩涡如同一个巨大的沙漏，迅速吞没了斯内普。
门，终于要现世了。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45 虚与实（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