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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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半哪里长呢？也就两千来个时辰，许多个难眠夜罢了。
乾新元年，皇权不稳，朝野流言四起。
去岁帝王崩，其第三子全无继承大统的心思，于是第四子上位。然而四子权势不稳，又未加冠，长公主继续摄政。
暗流涌动，又至夏季，又一轮争权开始。
宫墙外的小道消息一直很多，有传言云皇帝西去时如同被安王软禁，父子早已反目，临终前托人写了圣旨给长公主才保住了她摄政的权力，还有传言说太子被架空，长公主就要自己登基……
实际情况么，一半一半，属于是翊王用密旨换了一个三方平衡，各得其所罢了。想成为皇帝但能力不足的，给他去当，去试，去笼络人心。想成为女帝的，也给她机会去摄政，去扭转世俗的偏见。想闲情逸致但有自保能力的，那就去试试自由的生活能不能给自己保障吧……
彼时适逢外敌入侵，本就有内乱的国家变得不稳定，先帝的三位儿女不得不联合对外：一人稳定朝政，一人看管钱粮，一人领兵御敌，直至外患平息。
微妙的平衡被投下一颗石子，砸到一角。
作为最容易被权力角逐波及的人之一，萧长离好不容易帮着平了外患，回来又赶上了事——或是为绝去夺权的心思，或是为敲打或者别的什么，他被安了一桩婚事。
萧长离去质问同盟的皇姐，却被告知这是一桩交易，说是于他不亏，就接受了吧。
见鬼，这些无聊的利益交换游戏什么时候才能停止？
明面上的事他已让得有度——当然，暗地里的事还在继续，自保的能力说什么都不能交出去。
暂时不离开的借口还有很多，无处是归属，无人伴旅途，还有——萧长离想再等等，说了会回来却离开的她，说不定她会回来看看呢？
在院子里煮茶时他还是无法避免地想起某个人。
什么三个月就会回来，这都一年半了，说不定留下信没多久就彻底离开这个破烂世界了，也不带上他。
反正国家大患已经解决了，要不装装病，然后死遁吧。
装病容易，和乌有那边的合作还在继续，搞到一些奇药装病呕血不在话下——去年战事还没兴起、皇姐皇弟斗法的时候他就装了一个月，悄悄的离京。但是死遁仍有难度，验尸时再给一刀怎么办？令人头疼。
躺在院子大树下用脸接落花的萧长离思绪纷纷，感觉自己甚是愁苦。
现在的翊王府里再不像个筛子，而是护卫森严，从外到内都是他自己的人，他也能放松地躺在这里发霉。
有个侍卫模样的人见了他这样躺着，可着急了：“王爷，你这伤还没好全呢，可快起来吧，别着凉了。”
见他充耳不闻，又嚷道：“你这兵权都没了，不想想办法吗？”
“该争取的我都争取了，有饭吃有饷领的，别来找我麻烦。”
“那皇帝还赐了一桩婚呢？”
“……咋的？你想替我？”
“王爷不是有个心心念念的姑娘……”挂在书房天天看呢。
“青嵐，闭嘴。”萧长离有些恼羞成怒地喝道，之后又惆怅的低语，“她走了……留不住。”
……
圣赐的婚，黄道吉日来的很快。
因为根本就是随便挑的。
圣旨写着要华家女，却没指明要哪一个。态度一直暧昧的华家若是嫁嫡女，那得罪的是皇帝，要是嫁庶女，那就是与翊王找不痛快，两相比较，显然后者容易开罪。
为了站队、表忠心才将庶女送来的亲家没有多少真心结亲的心思，就在那么个普普通通的傍晚，寥寥草草的把人送了来。
作为翊王的副手，青嵐查过这个庶女的资料——大抵是个不受宠的妾生的，出生就没有了娘，而后被送到外头的庄子里放着，有事了才被找了出来凑数。
名唤华谨，甚至不写作“锦”。
不过王府的人也并不在意，意思意思的挂了些红的东西。
至于拜堂什么的，就以受伤起不来为由推脱了，反正人一进来，门一关，宾客什么的也没请。
皇帝不是嫌他碍事吗？给他个由头去发落呗。
好在新娘子也没说什么，就着简化的流程一起敷衍了过去，鞠躬啥的干脆利落地瞧着好像比他们都还要不耐烦。
至多让身边狐狸眼的侍女来要了些吃食，然后就安安静静的回房了。
青嵐的冷嘲热讽愣是没机会说出来，带着奇奇怪怪的情绪去和长离汇报，发现他又在书房看那副画。
画上的女子穿着红裳，坐在一棵大树上，看的是远方。
“爷，我怎么觉得……这新娘子不太对头啊？”青嵐斟酌着发问。
“怎么？她不配合？”
“不是，她可配合了，比咱都还要敷衍，就是……好像都不把自己被嫁当回事。”
“嗯，挺好，不吵就养着吧。”萧长离无所谓地答道，忽然听到窗口有动静，抬手就飞了一刀过去，“谁在那？！”
刀没打中谁，只擦了一撮红毛。
青嵐在萧长离开口的时候就追上去看了，回来神色古怪：“王爷，我好像眼花了……看见了只狐狸，还红彤彤的，尾巴好像不止一条……”
萧长离没说话，思绪一下飘的很远，除了狩猎，他还在南方的某个地方看过红毛的狐狸妖——有次窝在她的颈上对笑得挑衅……
他猛地的站了起来，吓了青嵐一跳：“怎么了怎么了？”
“没事……我去确认一件事。”
那厢，华浮生还穿着红衣裳，正对镜欣赏自己穿红衣服的样子——她喜欢红色，衬得她气色很好。
狐狸变成梅染在喝酒吃糕点：“竖子吓死我了，还害我掉了一撮毛……你徒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感知好生敏锐，我就爪子痒了一下，扣了一下窗就被他听到了。”
“你可能胖了。”华浮生淡淡道，“吃胖了一时控制不住力道，很正常的。”
“你这妮子！”梅染反驳道，“不补偿我就算了，这么久没见还损我！”
还打闹着，门突然被推开了。
萧长离想念的人就在里头，还是那副天地都不入眼的模样，抬眼看他时带着嬉笑：“哟，才发现不对啊？”
他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哑：“你又逗我。”
“哈哈，”华浮生笑了，看起来心情不错，“怎么，不给逗吗？”
是真的她，来去随性，自由随心，完全没有把嫁娶当回事，在这里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怎么可能不……”萧长离走上前去，下意识想抱她，伸手又停住，怕冒犯了她，“你……这次来多久，还要走吗？”
华浮生却抱了上来：“不走了，旧事了结，往后待定。思来想去还是你最合我心意，就来找你咯？”
（本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