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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食人恶鬼 ...

  •   见鬼落泪,陆时微平生罕见地心软了。

      如今她是后知后觉地担忧起来,满腹心事地走了一路,都快走到家门口了,也不知道老太婆独自在家,会不会等得着急了。

      她故作不经意地回头望了眼,稍一迟疑,在宽大衣袖遮掩下悄悄把荷包扔在了路边杂草堆里,过门不入,又哼着歌向远处走去。

      不出几步路,周边的街景和熙攘的人群突兀地消失不见,何时走了岔路?竟到了荒僻无人的小径?

      出事了。

      她浑身都冒着凉气,先前的寒意果真不是错觉,无数种可怕的猜想在她心头缠绕,不敢跑也不敢回头看。

      “多事的人,就该去死。”冷冰冰的声音蓦地在背后响起,是沈临熙踱步而来。

      简直是道催命符!陆时微头皮发麻,想尖叫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顾没命地往前逃跑。

      “你听说过阵法吗?再跑一天一夜,你都逃不出这条路。”沈临熙立在一柄长剑上飞掠而过,倏地挡住了她的去路。

      御剑飞行,她从未见过。原来雍州城里真的有修仙的人?这样的人竟然要杀她!

      “上苍有好生之德,说书人讲过修仙者累功德求长生,想来是不能造杀孽的。况且我只知道是有人害大公子,与你何干?”

      无处可逃,她反倒镇定下来,振振有词地反问。

      “这世上,多的是比修仙更好的法子。”沈临熙笑得诡异,提剑搭上她苍白的脖子说:“你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你的命留不得。”

      沈临熙无比满意地欣赏着她煞白的脸色,大大的漆黑瞳孔惊恐地睁着,果然比先前老神在在的模样有趣许多。

      说理不通,不如曲线救国。

      陆时微捋顺了舌头,苦苦劝说:“我只爱财,沈夫人给的价够高,知道的我已经全说了。您是修仙者都看不见鬼魂,兴许我的本事会对你有用呢?不收您钱!”

      他竟真的思索起来,利剑在她脖子上划出丝丝血痕,她浑然不觉疼痛,只恨自己赤手空拳。

      “小微,你在哪儿呢?奇怪,荷包在门口啊,怎么人不见了?”熟悉的苍老声音遥遥传入,激得她浑身一凛。

      是老太婆!

      “啧,竟能闯进来寻你?”沈临熙拎着她跃上树,来处小路尽头有一伛偻身影,步履蹒跚地走来。

      沈临熙眯着眼望去,目光紧紧锁住老太婆掌心明黄色的荷包,忽然狞笑起来:“还知道留线索?巧言令色,杀了安心。”

      话音刚落,乖顺了许久的陆时微激烈地挣扎起来,血痕更深,不安地大喊:“不是线索!她不识字,什么都不知道,求您放她走!求求您!”

      “你看,她若再向前走两步,那有个小机关,射出的暗器有毒,足以见血封喉。”沈临熙眼里透出些兴奋的神采,用力扣住她,掰正她的头,让她眼睁睁看着老太婆步步前行。

      她目眦欲裂,声嘶力竭地大吼道:“婆婆,你快回去,我求求你了不要再往前了啊!”

      “呀,忘了告诉你,有结界,她听不见你说话噢。”恶毒的话语在耳边炸开,几乎逼得她要发疯。

      老太婆颤颤巍巍地向前,一步,两步,沉重地碾压在她心上。

      小小飞镖凌空刺向老太婆的咽喉,她悄无声息地倒在道旁杂草中。

      是不可磨灭的血海深仇。

      见眼前少女眉头紧蹙,神色不佳,俨然陷入沉思,江予淮轻轻地咳了一声。

      陆时微如梦初醒,正色答道:“杀亲之仇。那人是南阳郡守的儿子,素日跋扈。我和婆婆沿街摆摊,同他起了争执,他就杀了婆婆。”

      她面上神色凄凄,不似作伪。江予淮便没多问,踌躇着想说什么时,只听她顾左右而言他:“大人娶妻,也不摆个花烛什么的布置一下呀?”

      未得到理睬,她自顾自地接着说:“我听闻山神娶妻是二十年一回,在扶风郡流传三百余年。可是后来就再也没人见过那十几个新娘了,您这迎娶新人的速度,还挺快啊?”

      “与你何干?”甚少有这样多嘴的新娘,江予淮横眉冷对,语气不善。

      “当然有关,我可是你新娶的妻子。”脸皮厚无疑是陆时微的一大优点,她说话间还带着些许得意,追问着:“那些新娘是成为祭品了吗?难道仪式实际是百姓在用活人祭祀?”

      “嗯?你是来查我的?”江予淮耸耸肩,不以为意地答道:“是啊,说不定她们都被我吃了。”

      真吃了?她本以为这一猜想会被一口否认,她悄悄向门口挪了一小步,支支吾吾地说:“啊?吃啦?那天你怎么没吃了我?”

      话一出口,她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这么迫不及待重回鬼国做苦役不成?

      江予淮上下打量她两眼,很是看不上地说:“你太瘦,硌牙。”

      花轿里原本的新娘,确实是珠圆玉润一类。

      陆时微瞄了瞄到门口的距离,铿锵有力地说出上山途中打好的腹稿:“如果只是观您的气息,我会相信。但我在扶风郡见百姓都是心悦诚服,生活安定和乐,我想这地方对您意义非凡,应是不会对她们痛下杀手的。”

      此话一出,她自己都紧张起来,这完全都是她的揣测。

      那些新娘究竟去向何处,与她将会面临怎样的境况息息相关,她必须冒险直言得到些信息。

      江予淮在听到“气息”的时候,敏锐地扭过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如深潭的眼里分明是有着探究和疑惑。

      他果然发问:“你看到了什么样的气息?”

      “周身不见灵光,死气重重。不是山神,是鬼才对。”

      修仙者有灵光护体,亡魂则死气环身。江予淮身上死气颇重,他既然不畏日光又能游走于众人目光下,想来灵力相当高深。

      然陆时微在识鬼这一方面的确天赋异禀,森森鬼气遮掩得再好在她眼前同样无所遁形。

      她对鬼道一窍不通,系统贴心地提示她:“江予淮定是修了上百年鬼道,是穿着人皮的恶鬼,切莫为表象声色迷惑。”

      所谓山神,不过是个幌子。一只山鬼占据一方修炼,不知是如何聆听百姓心愿,护佑城池平安的。

      江予淮眼里的惊异一闪而过,他低声问:“你那日就看出来了,不害怕吗?”

      常人撞鬼可能会吓出病来,于陆时微而言是家常便饭。她眨巴着眼睛,赤诚地说:“不怕不怕,感激都还来不及,不吃人就行。”

      江予淮似是觉得十分有趣般走近她,凉凉地说:“眼力可真不错啊......你和她们都不一样,她们是人,吃了也无济于事。你虽灵力低微,聊胜于无吧。”

      修仙的和做鬼的怎么都这么爱取人性命!

      陆时微心中警铃大作,腿脚麻利地冲着门口奔去。

      忽有数根异常粗壮的藤蔓自地下生出,如影随形般伸长,向她席卷而来。

      她本就偷偷摸摸向着门口溜了多步,但甫一靠近门口,有铺天盖地的藤蔓从土壤下野蛮生出,合围成一个巨大的牢笼。

      其中几根牢牢地锁住了她的双腿,桎梏加身,她拼命地挣扎,藤蔓却纹丝不动,反倒是越想甩脱就锁得越紧,几乎无法直立。

      江予淮只是小幅度地抬了抬手,立在远处颇为鄙夷地说:“你没有灵力?”

      “没有!你吃人前还要揍人的吗?都这么爱动手,你们全是野蛮人!不如给我个痛快!”她再次深深感受到被人实力碾压的无助,悲愤之情壮大怂人胆,语无伦次地大喊着。

      江予淮手指在虚空中点了点,一节细细的枝条毒蛇般缠绕住陆时微的脖颈。

      只要稍稍用些力,她就会身首分离。

      近在咫尺的屋外漆黑一片,囚笼般的屋内唯烛火明明灭灭。山鬼不疾不徐地走近几步,目光中带着些毫不掩饰的审视。

      尽管她今日可谓长途跋涉,过得十分辛劳,此时却分外有骨气,梗着脖子,苦苦撑着颤抖的双腿瞪回去。

      “这么着急被吃啊?”江予淮问得轻轻巧巧,如同在说件家常琐事。

      当然不了!

      陆时微在心里急急呼唤,寄希望于系统能如盖世英雄般兑现承诺护她逃离魔爪。

      然而这破烂系统虽自称神明,患难见真功夫,顶多称其为小明。

      交易关系总是不牢固的,它翻脸无情,语带挖苦:“他没想杀你,看不出来吗?”

      都勒住脖子了还算没想杀?除了普通人族以外的世界是有多么混乱啊?像她这样弱质纤纤的少女为什么要面对这些?

      她这细弱的脖子在短短几天里遭罪太多,十足恐怖。

      枝条只是松松地盘住颈部,陆时微仍是抑制不住的遍体生寒,生怕下一秒就被拗断了脖子。

      奇怪,为什么总觉得腹部热气腾腾的?她努力地回想了片刻,忽然想起日前随手揣进怀里的铜镜,此时起异状,莫非同江予淮有什么羁绊?

      复生后打捞婆婆遗体时,她在湖水里捡到一块碎镜片,当时在水下莹莹泛光,她以为会是个宝贝。

      从外形来看不过是一面大小中等的镜子中的一部分,样式古朴,镜面全然裸露在外,铜镜照出的人影极为模糊。

      其上是一红衣女子,面容上有大雾笼罩,模糊不清。

      镜中女站在滚滚流水边,微仰着头,看起来是在向远处眺望。

  • 作者有话要说:  震惊!花季少女竟口不择言求被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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