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雁字回时（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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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儿给江许反应的机会，话刚说完，他便低头亲了下去。
轻飘飘的，带着丝冰凉，像雪花一样，转瞬即逝。
江许一双眼骤得瞪大，脸涨的通红，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就差补上一句‘你疯了’。
段来意笑眯眯的，“那就这么说定了，从今以后，咱们俩就开始谈恋爱，我就是你的男朋友。”
“先叫声哥听听。”他捏了捏江许的腰，“我明明比你大，你却从来只叫我的名字。”
江许一个激灵，差点没站稳，瘫软在地上。腰也下意识的向前拱了拱，轻轻贴着段来意的腰胯，十分没有安全感地说：“不，你等等，我……”
他这人没啥怕的，就腰和耳朵是两个弱点，敏感的稍微一碰就受不了。
话没说话，耳畔被人吹了口气，让落进来的声音仿佛隔着云雾般，异常的不真实。
“或者喊声队长？”
刹那间，一股电流从全身游走而过。江许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借着不知哪里冒上来的力气，狠狠将他退开，恼羞成怒道：“你别太过分！”
段来意这会儿要是看不懂他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那这快一年的队长真是白干了。
他揉了揉被江许推开的胳膊，似乎是真感觉到了疼，眉心轻轻蹙着，夸张地说：“哇，好疼啊。”
“阿许，你心好狠啊。”
江许才注意到这个过分亲昵了的称呼，后槽牙快咬碎了，凶神恶煞地警告：“别叫我阿许。”
“为什么不行？你也可以叫我来来或者段哥哥啊。”段来意欠嗖嗖的，在真要把江许热恼前，忽然握住自己的手腕，表情吃痛起来。
江许匆匆凑上去，握住他的手左右翻看着，紧张兮兮地问：“没事吧？我刚才很用力吗。”
“是挺用力的。”段来意张开手，“但你要是愿意抱我一下，也就不疼了。”
……
因为经费原因，他们三个人只订了两个房间。单人房给了张恒休息，江许和段来意住双人房。
从张恒屋里出来，段来意拐回五楼。江许刚洗完澡出来，头发湿漉漉的，顶着个毛巾。水珠顺着他被腾烧白皙的脖颈一路滑落下来，隐入亚麻色的睡衣上，洇湿一片布料。
江许抓着毛巾随便擦了擦，在洗手池前挤着牙膏，说：“赶紧洗澡去吧，别折腾太晚。”
段来意没回答，随着“咔哒”一声，他将房门锁上，两步走到了他身后。
不大的走廊瞬间被挤满，江许莫名警觉起来，叼着牙刷的双唇微微抿住，双手撑在洗手池上，微微侧身看他，满脸警惕。
“怎么不吹头。”
挂在镜子旁的吹风机被他拿起，段来意试了试温度，把毛巾拿到一边，轻柔认真地为他吹起了头发。
“好了，刷你的牙吧，口水都要掉出来了。”
江许脸一红，瞬间扭了回去，握着牙刷慢吞吞地刷起来。
余光不停地打量着身后的男人，江许暗暗骂了他一声笨。
他没矮段来意多少，撑死□□公分，还不到半个头的高度，这样长时间的举着胳膊，也不闲累。
不过嘛……他有些小开心地想：做被伺候的这个人，感觉还是挺爽的。
谁让吹头太麻烦了呢。
等段来意也收拾好，已经是半夜里了。
不知是落地的那一觉还是什么，江许这会儿还没睡，抱着一个mp3捣鼓着，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坏了？”
江许摇摇头，将mp3放到枕头下，藏在袖子下的手握住，轻轻摩挲着那个不算尖锐的钝角，说：“没电了。”
“带充电器了吗？”
“没事，回去充一样。”
“不着急用吧？”
“不着急。”
段来意点点头，掀了被子躺上床。江许还是没动，手上的力气微微加重，问：“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撑身去摁主灯开关的手一顿，室内暗了下来，只留两个床头灯在那里，散发着莹如月色的光。
“你看过《大话西游》没？至尊宝说过，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
“……”江许有些难堪地垂下头，任由眼睫遮住里面的所有情绪，低声说：“我没想过，你会喜欢我。”
江许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就像看见六月飞雪一样，压根找不到任何原因。让他像片柳絮一样，没有重心的在空中飘来飘去，惶惶不安。
看到他这幅模样，段来意不由得也感到几分后悔。他应该再晚一段时间说得，给江许一点心理准备。
突然被同性的好朋友表白这种事儿，确实非常让人为难。
“你是不是觉得很有压力。”段来意问：“因为我的这份喜欢，让你觉得很困扰。”
“没有，不是的。”江许几乎瞬间便反驳了回去，另只手也紧紧地攥住了被子角。他看向段来意，表情在橘色的灯光下无助迷茫又可怜，说：“我只是不明白。”
“你不应该喜欢我的……”
段来意实在理解不了他的脑回路了，只能叹了口气，也跟他一样，盘腿坐在床上，用询问的方式不断剖析，找出他思维上的运转逻辑。
江许这样别扭的人，期待他主动是不可能的。只有这种一问一答的方式，才是最能窥探走入他内心的。
“那我应该喜欢什么样的人？”
“你应该喜欢一个长头发的，性格开朗活泼的，能跟你在同频道上，一举一动都能达成满分默契的。”江许深吸口气，“最重要的是，你应该喜欢一个女生，不应该是……同性的我。”
什么啊，这话的意思到底是害怕他还是担心他啊。
段来意又问：“你是觉得同性恋很恶心，还是害怕因为我的喜欢影响我们以后的关系，不能在做朋友？”
“亦或者是觉得同性恋不被社会承认，会受到歧视和白眼。”
“……我想你能没有任何负担的活下去。”江许的腰弯了下来，指骨摁得发白。视线内的景物已经变得模糊起来了，他想起了他的过去，看到了他背负着父母、责任和期望的一生。
像他十二岁那年从泥泞山路上向回望时，崎岖不平的土地上遍布着他踩下的脚印，深深浅浅，浸承着天上嚎啕咆哮出的暴雨。
江许快要忍不住了，声音里带着微弱的哭腔，一字一句，慢吞吞的，仿佛托福着他所有愿望一样重，说：“谈一个可以大大方方公开的女朋友，被所有人祝福。”
下一秒，他落入了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被人紧紧相拥，珍惜万分。
清凉的薄荷香涌入鼻腔，是酒店沐浴露的味道，与他身上散发着的一模一样，融合的更加浓厚。
“跟你没关系。”段来意揉着他的后脑勺，眼里的心疼要碎出来了，说：“我是天生的，从小就喜欢男生。跟你没关系江许，不要怪自己。即使你没有出现，未来我也不会和女生结婚。我天生就是这样的，我改不了的。”
“而且你别担心，我家里人都是知道的，对我的性取向也都很支持。”
虽然瞎话张口就来，但解决家里人并不困难。他的父母因为职业原因，从小就没怎么管过他，对他的教育也主打一个散养，把加点选择全权交给身体主人，未来活成什么样全凭个人。
“江许，阿许。”段来意松开手，扶着他的肩膀，无比认真地说：“所以说，你不用害怕担心这些。我的愿望和你一样，也希望你能永远开心快乐。所以你不要害怕这些，好不好？”
指骨轻轻沾掉他眼眶上的泪水，在那样恳切的视线下，江许轻轻点了点头。
“好。我还有几个问题。”扶着他肩膀的手缓慢收紧，段来意深吸口气，哪怕心跳声震如鼓雷，迫不及待的想要飞向属于他的主人，他也异常耐心缓慢，循序渐进地问：“阿许，你讨厌我吗？”
“我不讨厌你。”江许的眼睫颤了颤：“我不可能会讨厌你。”
这时候说这种话也太犯规了吧，这怎么忍啊。
段来意攥着心脏栓绳的手都快搓出火星了，生怕在做出什么动作出来，把江许吓懵，问：“那我像这样碰你，你会觉得不舒服吗？”
他握着在江许肩膀处的手向上移动，贴在了他雪白修长的脖子上。
好烫。
江许下意识缩了缩，下巴也微微抬起了一个弧度，让裸露出来的皮肤变得更多，雪一样堆积在亚麻色的睡衣上，颜色分明。
“不舒服吗？”
“……不是。”他的动作变得僵硬起来，语气也是，不自然地说：“你的手……好烫。”
“我刚洗完澡，可能是有点热。”段来意问：“有很恶心的感觉吗？想吐的那种？不用忍着，告诉我就可以。”
估计是他手上温度传导的原因，江许的脸皮有些臊，低声说：“没有。”
“那这样呢？”
他用无名指和小拇指一起，托住了江许的下巴，大拇指和食中分别在脸颊两侧，羽毛一样摩挲了下。
“难受吗？”
“……好痒。”
“你的脸有点。”话音一顿，像是为了确定一样，他的手指又在江许脸上摸了摸，说：“热起来了。”
薄茧粗糙的触感挠出一大片痒意，江许忍无可忍地摁住了他的手腕，眼眶不知何时泛上些红，让眼珠变得玻璃一样，“够了，别摸了，真的好痒。”
段来意眨眨眼，忽然向前挪了好大一片位置。床垫被他突然的动作压得一陷，又随着起身的动作把江许兔子一样带着弹了弹。
“你在跟我撒娇吗？”他换了个动作，双腿分跪在他/身上，把江许逼到床头，顶着冰凉坚硬的木板，挣扎不了。
“你瞎说什么呢？我没——”
“阿许，我忍不住了。”段来意压得越来越近，将剩余在他们身上的空间挤压为零，胸膛贴近的紧密无间。
“我想吻你。”
作者有话说第54章 雁字回时（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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