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雁字回时（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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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慢慢滑向年末，江许也忙得焦头烂额起来。
训练时间也经过协商一变再变，到期末考试结束，收拾着该返乡回家的时候，江许才反应过来，他们已经一个多月没见过了。
手机上最后一通消息还停留在半个月前，以段来意给他发的辛苦猫猫表情结束。如今再看，江许竟无缘由的感到一股陌生，犹如近乡情怯的般，不知该从何开口。
LY：[我听张乐说你们今天就考完了？]
突然弹出的消息吓了他一跳，被冻得僵硬的手指差点没拿住，打了好几个圈后才握稳。
心境胆颤地坐回椅子上，他打字回复着。
江：[是的，你们呢？]
LY：[我们要22号才放假T T]
江：[这么晚？]
LY：[习惯了，去年也是这样]
LY：[你什么时候回家？今天？]
江许摸了摸鼻子，指腹的触感微凉，说：[后天。]
又觉得这句话莫名其妙的，匆匆在后面补上：[只抢到十七号的票。]
LY：[那不错啊，至少你还抢到了]
江许一愣：[你没抢到票吗？]
LY：[实不相瞒，来这儿读书两年，就没抢到过一次春节的车票]
江：[那你怎么办？你们学校让留宿舍吗？]
LY：[不让哈哈哈，不过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朋友在这边租了房子，我住他那儿]
LY：[所以帅哥，晚上有空没？一起吃顿饭？]
舍友回来拿行李，正好看见江许站在柜子前翻找，外套扔的哪里都是，在长袄和短袄中犹豫抉择不停。
“你咋还没走。”说完敲了下自己的脑袋，“忘了忘了，你后天的车。”
“等等，你帮我看一下。”他左手一件短黑袄，右手一件短白袄，问：“你感觉哪个好看一点？”
舍友：“？”
他看了看旁边搭在椅子上的长款羽绒服，表情难以言喻起来，“江许，今天零下十三度。”
“我知道。”仿佛没有理解舍友话里的意思般，他举了举白色那件，自顾自地说：“这个吧，这个刚洗。”
舍友：“……我真服了你们这群恋爱脑了。”
……
楼下走了两圈，江许又把衣服换了回去。不甘心的多加了一件保暖衣后，他这才能顶住寒风，出门前往约定地点。
大厦内充足的暖气将他救了回来，江许拨了拨被风吹卷凌乱的发丝，刚想拿出手机给段来意发消息，左肩被人轻轻拍了下。
他看过去，什么也没有，再转回头，段来意的笑脸赫然出现，吓了他一跳。
“来这么早。”
赶在人要生气前，段来意递出袋子里的奶茶，唇角勾着，笑盈盈地说：“暖和暖和。”
“……谢谢。”
“咱们两个之间哪里还用客气。”他碰了下江许的肩膀，“今天随便点，我请客。”
江许嗯了声，吸管撕开，戳破了塑封膜，说：“你不会是因为没钱，所以才没回家的吧？”
“啊？？”段来意眨眨眼，不敢置信地把脸凑到他面前，“你看着我这张脸，在看看我这个人，我像是那种会缺钱的？”
“更像那种没钱还要嘴硬的充气胖子了。”
“啥？？”他骤得捧住脸，脸颊上的软肉被推着，挤成了一个稍显可爱的弧度，“我胖了？”
江许好笑地弹了下他的额头，有些无语地说：“我说的是打肿脸的那个胖子。”
“哼哼，我就算肿成猪头，也绝对是最帅的那个。”
“所以这跟你是穷鬼有什么关联，你还能下海挂牌吗？”
段来意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真要到那种地步了，好像也是可以考虑的。毕竟就我这张脸，五位数起步不是妥妥的。”
江许眉心直跳，“滚。”
“哈哈哈，我开个玩笑。放心吧，不会有这一天的，我还没谈过恋爱呢，绝对要为初恋守身如玉，捍卫一个男人面对感情时该有的三从四德。”
这段话里的槽点太密集，以至于江许还没来得及消化上一段，疑惑的话便先脱口而出：“你还没谈过恋爱？”
江许都怀疑这是他说出来哄人玩的了。
这脸，这性格，还是艺术生，你说没谈过？鬼都不信。
“当然喽，我对感情可是很认真的。”他擦擦鼻子，带着点小骄傲，“不瞒你说，我到现在还没牵过女生的手呢。”
江许刚跳起来的心噗通一下掉了回去。他咬了咬奶茶吸管，再抿，味道已然不如方才醇厚香甜。
好几秒后，他问：“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嗯，我啊。我喜欢头发黑黑的，眼睛圆圆的。”段来意说着，一双眼明亮有神，“身高无所谓，但是不要太瘦。和我一样喜欢笑的，活泼又善良的那种。”
江许哦了声，牙齿摩擦，将吸管来回咬着。
“总之，只要我喜欢，怎么样都好。我还是比较相信缘分的。”他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半侧着身子道：“说起这事儿，还没问过你呢，你跟对你对象怎么样？咱们都快认识半年了，对彼此却还一知半解呢。”
“……你很好奇？”
“肯定啊。”见他有松口的苗头，段来意的好奇心蠢蠢欲动起来，一脸兴奋。
早在校庆上遥遥见到的第一眼起，他就对这个人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好奇。
和过去十九年间遇见过的人都不同，江许宛若盛放在透明玻璃杯中的一把温开水，对待所有人都不冷不热。只要不刻意去打碎他，就不会展现出有攻击性的一面。
看着寡淡无味，却又怎么都相处不腻。你怀疑他是装的，底色应当并非如此，可事实就是如此，江许不是刻板木讷的学霸，也不是矜傲高冷的高岭之花。他巧妙的融合了这两种特质，完美的介于中间，让人总忍不住想要靠近、探究。
江许沉默了好久，久到段来意以为他不高兴了，想打着哈哈带过时，他开口了。
黑漆漆的眼瞳落在他身上，江许的表情明明没有变，和任何时候都一样，平静而淡然着，却无端让他感到认真，仿佛注视课本、教堂，轻轻问：“你想从哪里了解？”
段来意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在人来人往的商场楼里，他的脚下仿佛生了根一样，立定在那里，遥望着两步之外的江许。
“段来意？”他的脑袋微微歪了下，带着困惑。
“啊没事，就从你们第一次见面时说起吧。”他摸摸鼻子，小跑着跟上来，“这个应该比较容易回想起来吧？”
“嗯。”江许说：“我们是初秋遇到的。他……”
他一下噎住了，不知从何编起。
“她……？”
江许硬着头皮道：“她找我接水笔，我借给她了。之后分班到了一起，又做了同桌，就认识了。”
“哇——”段来意也是一位合格的听众，“真是命运般的邂逅啊，然后呢？”
“然后就在一起了。”
“啊？”
江许心虚地避开了他的视线，脚步加快，嗯了声。
把段来意搞得一头雾水，“就没了？”
“没了。”
“江许，你耍我呢。”段来意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追在他身后说：“怎么可能就没了？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因为什么在一起的？谁先跟谁告白的？谁先喜欢上的？你一句话都没说，就没、没啦？”
“我是没谈过恋爱，但电视剧没少看过啊。你快跟我说说，都到这种地步，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江许吸管都快咬烂了。
他还想知道呢！他又没谈过，也没和杜撰故事中的人物原型有什么超过兄弟情意的行为举止，哪里知道什么时候会在一起，怎么在一起。
“总之就，就那样就在一起了。”
他含糊地说着。但段来意完全不买账，依旧缠着他说：“谁没青春过，我又不会嘲笑你，干嘛这么害羞咯。”
“记不清了，记不清了。”他推了推段来意，算是认输了，“换个别的问。”
“你这人，说话不说全乎的，真会吊着人。”强压下心底的好奇，段来意换了个问法：“那我换个。你对象多高，长得好不好看？性格怎么样？这个总可以说了吧。”
总算是江许能回答上来的问题了。
他用余光偷瞄了眼段来意，清清嗓子，还是有些不自然，开口道：“就……挺高挺瘦的，身材挺好。然后黑头发，不长。”
“长得很好看，皮肤也很白。眼睛……”江许想了想，耳尖冒上点红，不好意思地说：“眼睛很明亮，眼尾是向上翘着的，笑起来很甜，像钩子一样。”
“豁，可以啊。”段来意跟打了鸡血一样，大手拍着他的后背，“大美女啊。”
江许吸吸鼻子，忍着笑点头。语气里带着些调侃味道，“嗯，大‘美女’。”
“好好，郎才女貌。”段来意满意地点着头，对他比了个赞，不由自主地感慨起来，“真好啊，搞得我也想谈恋爱了。”
“要不先认识认识？哎江许，你对象那里有没有单身的朋友可以介绍给我呀？虽然我比较相信天定的缘分，但人定偶尔也可以胜天嘛。”
江许的笑容淡了些，脚步停下，打断了他的畅想。
“就这家吧。”
作者有话说第48章 雁字回时（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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