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到处传我死了》百里会晤

20、立方小时（1）

　　当天晚上江许就把招募贝斯手的信息挂到了专业的招聘信息网上。
　　半夜，秋蝉一通紧急电话打来，让他把信息连夜撤了，还威胁着删光了所有贝斯手的联系方式。

　　“你自己看！”
　　江许一脸疑惑地登陆上乐队微博，惊奇的发现粉丝数量竟然涨了快三千，逼近三万。而最新一条微博下几十条欢迎他们回归的，真挚的话语动人心扉，照着他方才还有困意的五官。

　　半晌，他把手机丢到一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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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凭借着那一头亮眼的发色，段来意很快便被认了出来，咖啡店里的工作量骤增，店长很体贴的在月末发工资时给了补贴。江许提了八百出来，剩下两千汇到家里，三千汇给排练室房东，一千留在银行卡，以备不时之需。零钱里的数字便又恢复成了那个熟悉拮据的数字。

　　乐队的收入的问题又成了江许第一焦虑的东西。
　　当年招募杨叔的时候，江许和他约定了一个协议，他不需要支付杨叔的工资，杨叔也不需要参与垫付乐队内的任何费用。他平均的练习时长是两到三个小时，不长，但每天都回来。他也不需要任何演出费用的结赏，加入到这里完全只是因为喜欢。
　　江许更不想麻烦秋蝉。这个乐队从大学时期创立到现在，无论是心血还是金钱，她都已经付出的够多了。万幸她有一个非常支持她梦想的家人，江许的愧疚也能稍减一些。

　　至于段来意……
　　江许就没考虑过他。

　　“滴滴——老板来电话了——滴滴——老板来电话了——”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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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许说他今天晚点来，没告诉你？”
　　“他怎么会主动告诉我自己的行程。”

　　排练室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这里。杨叔今天上班，要晚上七点多才来。段来意和她一起对了会儿拍子后秋蝉就不干了，趴在架子鼓上叹气，“等会阿许吧，没吉他太空了。”
　　“行。”段来意放下贝斯，“他什么时候回来。”
　　“三点那会儿说四十分钟，应该快了。”秋蝉熄灭手机，看着他那张冷淡的脸，不由打趣道：“才半小时，段前队长，你好像一个独守空房的小怨妇。”

　　段来意：“……”
　　“说起这个，我有一个问题特别想问。”秋蝉一脸好奇，“你俩还没复合啊？”
　　“谁给你这种错觉的。”
　　“嘘——”

　　段来意：“？”
　　“注意措辞，小心阿许这会就在门口，恰好听到你嘴硬说出的分手就是分手这种话，那误会可就大了。”
　　段来意被她噎了下，“你打哪儿来的想法。”
　　“小说里不都这样写。”秋蝉振振有词，“然后就追妻火葬场了。段前队长，你可不能学，阿许才难追。”
　　段来意无语凝噎。
　　不过就江许难追这件事，他是万分认同的。

　　轿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秋蝉拉开窗帘，“是不是阿许回来了——豁。”
　　段来意没动，倒是秋蝉，惊奇道：“我嘞个豆，咱这小破地方开来了个劳斯莱斯。”
　　“段来意你快来，这车得几百万了吧？？”
　　“没兴趣。”
　　她松开窗帘，“不不不，没有那么简单。你不知道，咱们这儿就没有开劳斯莱斯的，最多一个奔驰宝马，这绝对是大客户，咱们得看看。”
　　“你不知道，阿许一直愁咱们队的收支运营，这地儿别看僻，年租可不便宜，得亏这些效果器啊，音响啊啥的咱们都有，不然专业一点的排练室都按小时收费，可贵可贵了。”

　　“你说这里的房租是江许付的？”
　　“是啊，本来我说跟他一起兑的，但没想到他直接付了一年的。我要转账给他，他也不收，只能把钱填在咱们这些配置上了。”
　　秋蝉支着脸，唉叹着说：“你又不是不知道，阿许什么事儿都喜欢憋着。前段时间有活动还好，能暂时放松逃避一下。这几天估计愁得都睡不着了，上次我三点多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还醒着呢。”

　　段来意回想起江许的脸色，那股悠长清冽的松木薄荷香在记忆中经久不散，让他忍不住问：“他的手怎么回事儿？”
　　“手？”秋蝉一愣，“哦这个啊，应该是——”

　　“咚咚——”
　　“待会跟你说。”秋蝉匆匆起身，拉开排练室的房门，“……呃，您是？”

　　“啊你好，我是来找江许的，请问他现在有空吗？”
　　“我们队长啊。”她侧身，露出里面杂乱的排练室，“我们队长这会儿不在，是有什么事儿吗？你可以先跟我说，或者在这里等一下，他一会儿就到了。”
　　“可以的，方面我进来吗？”
　　“当然可以，快请进。”

　　随着一声谢谢落地，女生大步迈了进来。她浅棕色的头发侧编着，身着碎花长裙搭配针织短衫，手上拎着一个白色的小皮包，妥妥一副大家小姐的气场与模样，温和优雅。
　　秋蝉为她搬来个椅子，“坐。”
　　“谢谢。”

　　看清她的五官后，段来意的表情变了变。

　　“放心放心，我们这地儿虽然乱了点，但是不脏的。你看这地，都是刚拖过的，就是东西实在太多了，见笑见笑。”
　　“没事，我知道的，乐队在训练中会使用到很多东西，这没什么，而且确实不脏。”
　　秋蝉感慨：“你人真好。”
　　“你也很可爱。”

　　秋蝉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连道：“你等等啊，我这就给我们队长打电话——呀！说曹操曹操到，队长！”她冲门口招招手，“有位漂亮的小姐找你。”话毕，冲椅子上的女生眨了眨眼。
　　人被她挡着，江许没看见，就听见段来意冲他咳了两声，不由问：“怎么了？”

　　“江许。”
　　江许愣了下，探头看了过去。

　　“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她站起来，双手放在身前，“你们好，我叫邓月白。”
　　“这次来，是有场演出想要委托给你们处理。”她看向江许，“秦周应该跟你说了吧？”

　　江许点头。
　　“那就好。时间还长，不如大家一起出来吃顿饭？我请客。”
　　“当是上次门票的谢礼，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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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这个是你的车啊！”
　　秋蝉真没想到这么有缘，刚才在楼上夸赞的车主人居然是她，忍不住夸赞起来，“好看！”
　　邓月白有些不好意思，手指勾着脸侧垂落的发丝，有些害羞地说：“是吗？我男朋友帮我挑的。”
　　“那他眼光很好啊！”

　　江许和段来意走在比较落后的位置，“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被段来意的小动作惹烦了，带着怒意低声发问。

　　“这还用问吗？”段来意都怀疑他是不是被下降头了，平时精的跟个兔子一样，怎么一到这事儿上就开始糊涂了，“这明显出事儿了啊！”
　　“什么事？”
　　段来意拍了下额头，“那个渣男是不是叫秦周。”
　　“他不渣，你不能这样喊他。”
　　“你管我怎么喊他，他是不是叫秦周。”
　　江许眉心微皱：“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段来意要晕了，他跟江许谈人品，江许跟他谈感情。干脆直接勾住他的肩膀往回带，抬手向不远处的秋蝉道：“队长说有东西落排练室了，你们先去吧，到了地址发我就行。”
　　“谁有东西！段来——”

　　段来意捂住他的嘴，强硬地把人拉回了大楼里。
　　看着车辆缓缓驶离，他才终于松开手，黑曜石般的眼瞳定定看着江许，“过来，咱俩聊聊。”

　　江许嫌弃地擦了擦嘴，一脸不善。
　　“以前又不是没亲过，至于吗？”段来意调笑着，食指勾了勾他脸颊上的软肉，像逗小孩一样，“假干净。”
　　“你别手贱。”
　　“你还能吃了我？”
　　江许瞪着他，一字一句，声音犹如沁了寒：“我能剥了你。”

　　“哈哈，开个玩笑而已，别那么认真嘛。”
　　江许拍开他的手，“别跟我开玩笑，也别碰我。有话就快说，别浪费时间。”
　　段来意点头，双手插回了衣兜里，衣领高高立起着。他微微弯腰，把江许逼在大楼的瓷砖墙上，旁边是一株系着蝴蝶结的高大发财树，遮掩着他一半身影。远远看去时，犹如一对躲匿在暗处亲热的小情侣。

　　“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女生很可怜。”
　　江许挑眉。
　　“她男朋友是个同性恋，欺骗着她的感情，她却浑然不知，还以为遇到了真爱。”段来意说：“当然，这句话运用在你身上怡然。可能他是异性恋，欺骗了你的感情。但不论如何，脚踏两条船，他就是个渣男。”

　　“我说了，他们只是朋友。”江许平静地回复道。
　　段来意剑眉皱起，“你聋了？她刚才说那是她男朋友帮选的。”
　　“你能证明她说的男朋友是秦周吗？”
　　“你——”
　　“这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测而已。”江许反问：“你有证据吗？”

　　“那天在商场看到的一切就是证据！”段来意不免有些烦躁起来，语气都变得急促起来：“都已经这么明显了，你还看不出来吗？”
　　“就算退一万步说，这里面有误会，你是对的。那你为什么不能信我一次，跟她全盘托出。你是受害者，她也是受害者，你们应该联合起来，对不对？”

　　“……”江许双手环胸，一个他常用的防御姿态，“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特别是在这种事情上，凭什么？”
　　段来意看着他纹丝未动的冷漠模样，几近崩溃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他背对过去深吸气，再面对江许时，语气多了几分耐心和柔和：
　　“江许，你别在这时候跟我使气作对了行不行？我不会害你的。”

　　江许依旧冷冷的，眉毛与眼睛的线条像是用墨水勾勒上去的，让说出来的话刀片一样锋利。
　　“我不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