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神是这样炼成的》碧少爷

6、第5章 癞蛤蟆（4）

　　眼前一片人间地狱，村长家的房子着火了，草棚子、竹子噼里啪啦燃得正欢，村长铁锤浑身鲜血躺在地上，他妻子衣衫不整，倒在旁边，脖子上有道深深的刀痕，几乎只剩下一块皮连着，一双凤眼瞪得铜铃般大，可见下手之狠之快！她右手还握着一把滴血的菜刀，左手使命的抓着半个玉米棒子，身下一片狼藉。

　　“你怎么样？坚持一下，我拨120帮你叫救护车……”李玉章慌张的跑过去，习惯性摸口袋掏手机，突然想起自己已经不是在F市。

　　铁锤张着嘴，喉咙里咯咯直响，李玉章俯下身，只听见：“武仪国……”三字，铁锤脖子一歪，没了气息。

　　难道说是武仪国的士兵因为没有粮食，出来打‘野味’？！

　　李玉章虽然在医院手术台上见惯了死人，然而这样赤-裸-裸的杀人事件在面前上演，还是第一次。他起身，看着蓝玥村四处飘摇的火把，心里一阵发寒，零零星星的草棚被点燃，将整个漆黑的天空印得透亮。

　　不远处一个人在田间跳跃着，李玉章急忙大喊：“罗汉果——”那人影不但没停，反而跑得更快，那是二狗子家的方向。

　　李玉章慌不择路的追去，转眼那人在林间失了踪影。

　　突然——小灰的呜咽声传来，让李玉章心里一震，急忙加快脚步，“罗汉果！”

　　远远就见一个人弓着背倒在院子里，小灰正围着他团团转，时不时用鼻子拱拱，小声呜咽着，一双泪眼悲伤不已，满脸湿润，不知道是泪水、鼻涕，还是哈达子。

　　李玉章心惊胆战的慢慢靠近，小灰抬头看了他一眼，戒备的咧着嘴，唔——汪汪！露出蜡黄的不太锋利的牙……汪汪！汪汪！那低哑的声音犹如悲鸣，如泣如诉！

　　“小灰，乖，让我看看！”小灰似乎思考了一下，最后默默退开。

　　那人背部身中数刀，伤口惨不忍睹，李玉章抑制住狂跳的心，小心的翻过他身子，竟然是焦大爷！只见他怀里紧紧抱着虎妞，已经气绝多时。

　　李玉章一摸虎妞鼻息，均匀而沉稳，他不敢怠慢，捉住虎妞的肩膀，想把她抱开，可是焦大爷的手就像打了死结的绳索一样，纹丝不动。他不敢硬来，只有用力掰，然而不管他怎么用力，始终无效。

　　“焦大爷，我是李玉章啊，如果您不放手，虎妞就没得救了。放心，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救她的。”

　　李玉章话音刚落，焦大爷就松了手，他急忙把虎妞抱到旁边检查，奇迹的是她竟然毫发无损，看来只是晕过去了。

　　“你们这群狗贼，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蓝玥村作恶？”远处传来咆哮声！

　　这声音……似乎是罗布麻！李玉章小心的将虎妞放进草丛里藏好，捡了块石头捏在手里，谨慎的往前走着……他没学过什么跆拳道空手道，但是从小到大喜欢玩飞镖，几十年的练手，几乎百发百中。

　　火势越来越烈，山林也燃起来了，李玉章顺着地上的火光看去，只见山坡上，罗布麻手握锄头同两个士兵纠缠着，虽然他的招式毫无章法，然而激愤的罗布麻显得十分英勇。

　　“贱民。”

　　其中一个瘦瘦高高的士兵，举起长长的矛，毫不留情的刺进罗布麻的胸膛，另一个也不甘落后，上前补了一刀，吐了口痰，骂道：“呸，不知好歹！！看你是大夫才留你一命，找死！”

　　李玉章躲在槐树后面，紧紧捏着石块，锋利的边缘将他手指割破，却毫无所觉。他正纠结，如果出去，以他身手绝对不是那两人的对手，死路一条！如果不出手……罗布麻一定活不了……

　　就在他天人交战的片刻，罗布麻的大腿又被刺了一刀，他一个跄踉扑倒在地，李玉章再不敢犹豫，对准正举刀的士兵的眼睛一弹，只听见‘哎哟’一声，那士兵捂住眼睛直嗷嗷，罗布麻拼着最后一击，一锄头解决了他。

　　另一个士兵回头发现了树后的李玉章，拿着长矛狞笑着走过来！“嘿，这里还有个小耗子！”

　　李玉章吓得腿软，他虽然经历不少，然而一生平顺，几时见过这等仗势，哆嗦着往后退，没注意后面有块石头，不小心摔倒在地。

　　虎妞在后面……不能再退！李玉章这么想着，强压住恐惧，“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你看……我们无怨无仇……”

　　“汪汪——”

　　就在李玉章语无伦次、不知所谓时，小灰如闪电般跳出来，飞身一扑，咬住敌人的喉咙，那人没想到这么一出，拉住小灰前爪，用力一折，‘咔嚓’，断了，可是小灰还是不松口，昏花的老眼突然精光四射，嘴里呜呜的叫着，似乎下了狠心同归于尽。那人扔了长矛，掏出匕首……

　　李玉章惊吓的看着小灰跟敌人搏斗，那人胸前一片湿润，全是鲜血，最后终是不敌，蹒跚着倒在地上。李玉章压抑着呼吸靠过去，一看——不由肃然起敬！

　　那人耷拉着脑袋，喉咙在汩汩的流血，俨然已经断了气。小灰的牙和前腿已断，腹部还有几个大大的血窟窿，露出破碎的内脏，尽管这样，它到死也没松口。

　　李玉章顿时五味俱全，想到自己刚才的胆怯……竟然还不如一条狗！瞬间羞愧不已！

　　“李——兄弟！”

　　罗布麻虚弱的声音传来，李玉章急忙抹了抹腮边的眼泪，走过去，“罗大夫——”

　　“呼呼！我不行了！罗汉果……就交给你了！”李玉章郑重的点头。

　　罗布麻艰难的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缎蓝布小包，“这个……你收好，帮我……帮我……找到适合的人，医者……仁心！”

　　“咳咳咳！”

　　罗布麻说完，望着渐渐亮起来的东方，整个脸庞发出一种淡淡的光晕，李玉章傻傻的捧着蓝布包，就那么盯着罗布麻，那一刻他竟然有一种想跪下去虔诚的请求宽恕的欲望，这个人一生为人，是多么纯粹的医者！是多么伟大的医者！就算是神也该赞叹敬仰他高贵的品德！比起他……

　　后来，每当李玉章遇到困难，被人误解的时候，他总是想起这一幕，只要想起它就会坚定不移的走下去。尤其是‘医者仁心’四个字，影响改变了他一生。

　　“爹——”不大的呼唤声让李玉章身子一震，他回头，见罗汉果手里提着剑走来，那步子很慢很有力，一步一个脚印。

　　罗汉果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眼神中多了些什么，但那眉那眼……明明毫无变化。

　　等李玉章回过神来，才发现罗汉果已经抱起罗布麻离开了。

　　他看着两人的背影，竟然没有勇气追上去，突然感觉自己是多么污秽，多么罪孽，他低头慢慢打开手里的蓝布包，一层一层的绸缎，表示主人是多么的珍惜……慢慢的土黄的颜色露出来……

　　李玉章吃惊的发现是《黄帝内经》，从右到左，没有出版社没有印刷厂，他颤抖着翻开第一页，繁体，‘医者仁心’四个小篆引入眼帘。

　　天渐渐亮了，喧哗了一夜的蓝玥村反而安静了下来。

　　李玉章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日上半空，饥肠辘辘的叫声，才让他如梦方醒。他突然想起虎妞还在草丛里，急忙寻找，然而她失踪了。最后他只有挖个小坑，把小灰好好安葬去找罗汉果。

　　李玉章找遍了整个蓝玥村，除了凄凉的灰烬，再无他物，最后在山坡上发现了一百零六块木碑，一百零六？铁锤、小花、二狗子、罗父、虎妞……工工整整的刻字，那是出自罗汉果之手。

　　虎妞！！一阵排山倒海的悔恨和愧疚压得李玉章跪倒在地，他没想到……

　　才几天的时候，那些鲜活的人都成了云烟。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胆怯、犹豫、自私……

　　李玉章现在已经不能用悲伤来形容，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跟他原来世界的认知完全不同，罗汉果的成熟懂事，罗布麻的纯粹善良，焦大爷的大爱无疆……就是小灰也给他上了震撼的一课。他整个人整个思想整个世界已经倒塌了，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来到这里是上天的安排吗？我的使命是什么？……

　　李玉章对着蓝玥村一百零六口村民，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起身向秦川岭出发。

　　李玉章不顾不想，埋头往前走着，一直走到天黑，也不觉得饿，也不觉得渴，心里只想着能为他们做点什么？罗汉果去了哪里？反反复复的念头折磨得他几乎发疯。

　　“站住！你什么人？”突然一声大喝，两个穿着盔甲的士兵冒出来，拿着长矛拦住李玉章。

　　李玉章心里一沉，暗叫一声完了，看来这次凶多吉少。随即他又觉得松了口气，死也许才是更好的路，正好去问问阎王，为什么让我来这里？为什么让我遇到这些？

　　李玉章也不怕了，昂首挺胸站得笔直，轻哼一声，说道：“多我一个也不多，要动手，麻烦你们动作利落点，不然……我死了，也会回来找你的。”

　　“哈哈，小兄弟好气魄，小小年纪，视死如归！真英雄！”

　　一个身穿灰袍的汉子走出来，国字脸，厚嘴唇，目光如炬，一副刚毅的典型军人形象。被他盯着，李玉章感觉自己就是砧板上的肉，就算死……也由不得他。

　　欲知李玉章到底碰到了什么人？这对他开始学中医的路有什么影响呢？他到底能不能找到罗汉果？罗汉果去了什么地方？敬请期待《医神是这样炼成的》第6章田七（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