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35章 蓝玉（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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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瑟瑟，凤阳宫外的梅花树被风吹得东倒西歪，今年的冬天似乎来得特别早，才十月初，就有寒潮来袭。蓝玉跪在凤阳宫门外已经一个时辰了，消瘦的身板挺得笔直，恶劣的北风撩起他的外袍，穿过他的身体，发出得意的闷笑。
“蓝大人，回去休息吧！再这样，你身子吃不消。”
落秋帮蓝玉披上披风，无奈的叹息，这两人上辈子到底有何恩怨，这辈子要相互折磨？王上明明担心得要死，再三吩咐她送披风送热汤，偏就是不愿妥协。她跟了南昭十五年，是他的贴身女官，专职负责他的饮食起居，也是南昭与蓝玉两人这段孽缘的见证人。
“王上答应微臣去回城了？”落秋摇摇头。
蓝玉固执的看着落秋，任由肩上的披风滑落，只着两件单衣的身子明明在发抖，眼神却没有丝毫动摇。
“蓝大人，你不是不知道王上的脾气，你是明白人，平时——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心里跟明镜似的。可这节骨眼上，怎么这般不懂时务呢？”落秋望了望凤阳宫里层层纱幔后那个彻夜未眠的身影，挥退身后的宫女，小声说道：“这次回城的瘟疫事出突然，定有蹊跷。王上怕你去有危险，千般阻拦，你怎么不明白王上的苦心呢？”
“他的苦心？哈——”蓝玉冷笑，“你要我体谅他？谁来体谅我？南岭的百姓水深火热，作为首御医，不但没有尽职责，还躲在后方安然享乐？”
蓝家三代为官，都是权臣忠良，祖父曾为南岭江山立过汗马功劳，蓝父官至尚书，是有名的贤臣，协助先皇巩固政权重整朝纲，最后超劳过度，力竭而亡。
蓝玉从小痴迷医术，四处拜师游学，后因先皇一道密旨召回，被首御医的职务困在朝中，他在先皇的榻前父亲的见证下发过誓：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让南昭成为好皇帝，开创南岭一片盛世。
先帝临终前对蓝玉说：“南昭天资聪明，有勇有谋，然而年纪尚幼，心性不定，就怕他一时冲动犯下大错。幸好他倾心于你，你只要善加利用，定能将他引向正途。只是苦了你……”
蓝玉紧了紧拳，摇晃着站起身，落秋见状急忙上前欲扶他，他挥开落秋的手跌跌撞撞走进凤阳宫。堂堂男儿屈居人下，他蓝玉可以忍；被夺自由，受他人嘲笑，他蓝玉可以无视……但是要他蓝玉做胆小鬼，贪生怕死，定是万万不可……
南昭合上手里的奏折，面色越来越难看，他知道武尚借口平乱，扣押了数名南岭国商人，可是没想到这里面还暗藏玄机。他对侯在门口的女官招招手，问道：蓝大人可回去了？”
“回王上，还没。”
“什么？”南昭急急起身，洒了旁边的茶水，水渍弄湿了衣摆，形成一团浅浅的印迹，犹如曾经的伤痛。
“王上——”
女官被南昭凶恶的气势所慑，吓得急忙上前收拾，被南昭一把推开。南昭走到门口，刚要唤落秋，就见蓝玉已在眼前，他急忙收起担忧之色，假装一副看风景的模样，淡然的说道：“天还没亮呢，蓝大人这么早就来上朝？”
“参加王上。”蓝玉稳住心里的焦急，恭敬的行礼，他不想浪费口舌，开门见山请求道：“请王上恩准臣去回城。”
南昭看着蓝玉被露水浸湿的肩背，眼神闪了闪，咬着牙说道：“不准！”
“我必须去查看疫情，回城瘟疫一月，死亡千人，逃的逃，跑得跑……已是一座死城。朱大人将病情严重的百姓坑杀隔离，已经激起民愤，如果再不安抚处理，定将事态扩大，引起暴乱……王上！”
碰——膝盖磕在大理石上，发出闷闷的响声，南昭心里一痛，忍不住暗暗疑心：三更才收到的八百里加急，蓝玉怎么会知道？他已经下了密旨，不准任何人向蓝玉透露一丝回城的消息，到底是谁这么大胆？！
“不用再说了，孤说不准就不准。”
咚！蓝玉趴在地上行了个大礼，额头撞击在地上的声音让南昭心里一跳，他走上前伸手刚要扶起蓝玉，却听见蓝玉用清冷的声音说道：“王上还记得对我的承诺吗？我若从了王上，南岭国从此便没了南昭，只有王。蓝玉是王上的蓝玉，也是南岭国的首御医，我做不到普度众生，但是可以竭尽所能，不错过一个生命。倘若，王上心里失了大义，让私欲占了心智，那蓝玉只能……”
“只能什么？”南昭捏着蓝玉的下巴，愤怒的看着他，阴森的说道：“你威胁我？我告诉你，我从来不在乎这江山，人世一生争权夺利，辛苦隐忍，百年后还不是一堆白骨，空欢喜一场，王侯将相，百姓贱民无人幸免。既然最后结果一样，我何必苦苦挣扎？不如及时享乐。”
蓝玉痛苦的闭了闭眼，下巴与额头都火辣辣的痛，膝盖已经失去知觉，他轻飘飘的说道：“王上贵为国君，不爱民如子，不体恤他人，蓝玉有负先帝之托，无以回报先帝的恩情，只有以死谢罪。”
“蓝玉……你……”南昭气得胸口急剧起伏，他扔下蓝玉，将桌上的奏折甩到他面前，大声说道：“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一个人，不分是非曲折，不明事理道义，私欲重于江山……哈哈，好，好。”
“回城瘟疫由军营开始蔓延，第一个被发现有病的士兵被查出是武仪国的奸细，你觉得这事情有那么单纯吗？”南昭看着墙上的地图，强迫自己冷静。
武尚被凌轲摆了一道，吃了亏正到处找补偿，他之所以会输，除了凌轲有沈玥外，在粮食军用供给上吃了大亏。南岭与武仪一个南一个北，武尚若将南岭纳入他囊中物，凌鹫国将再劫难逃。
蓝玉捡起地上的秘奏，一目十行，越看越心惊，武尚找了一个诡异的药剂师，做出的药可以乱人心神，还可以在短时间内让人肠穿肚烂，消息说他已经秘密到了南平城。
“你是要去回城，还是要留下来会会这个神秘的药剂师？”南昭背着手看着脸色大变的蓝玉，那额头的殷红刺痛了眼，他禁不住将手伸进怀里悄悄摸出手帕。
“我知道怎么做了，王上，臣告退。”
南岭国的安危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蓝玉行完礼放下秘奏，起身退出凤阳宫，南昭看着手里的手帕，叹了口气，他永远排在国事之后，如果有了冲突，他永远被放弃。所以说……他讨厌做皇帝，但是，他如果不是皇帝……也许永远也得不到那个像明月般的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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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来了！
李玉章忍不住摇头，他放下汤勺，伸手在凌璟面前晃了晃，说道：“你竟然连喝粥也能发呆，你到底有什么心事，可以同我说说吗？”
凌璟一愣，眼神闪烁，为了掩饰尴尬，急忙端起碗大大的喝了口，谁知道粥还没冷，烫得他直喘气，吞也不是吐也不是，睁着一双水眸可怜兮兮的看着李玉章。
“呵呵，笨蛋。”李玉章轻笑着骂了声，将手掌伸到凌璟唇边，调侃着：“吐出来啊，小心烫坏了舌头。”
凌璟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的吐出来，李玉章起身走到外间洗手，折回来递给他一张布巾，说道：“擦擦嘴，来，我看看，舌头有没有事？”
凌璟抿了抿唇，不好意思的张开嘴，李玉章抬着他下颚，仔细的看着。“嗯，没事，有一点点红，喝点冰绿豆就没事了。”
……潋滟的水光，盼若生辉的紫眸，水亮的红唇，柔软粉红的小舌……看起来是多么的可口，李玉章吧嗒吧嗒嘴，吞了口唾沫，虽然理智一再的阻止还是经不起诱-惑，头慢慢的压低，像是怕惊扰了林间的精灵害羞的小鹿般，小心的含着双唇，温柔的描绘着，轻叩门扉……
……手像是有自己意识般滑下凌璟双肩，摸到衣襟上的盘扣，像是经过训练般毫不客气的解开了外袍所有的束缚……
凌璟傻愣愣的坐着，不知该如何反应，他不讨厌这种触碰，然而可耻的地方开始发生的变化让他想逃。
“唔，玉章！”凌璟一把推开李玉章，慌张的拢好衣襟，遮住已经激动的部位，他两颊绯红，害怕自己的丑陋被发现，低着头不敢看李玉章，然而他这样的反应正好让还存有心结的李玉章误会。
“对不起，下次不会了。”李玉章懊恼自己的失控，凌璟身体好不容易才好一点，自己竟然这般对他……虽然知道凌璟喜欢他，但是突然被同性这样对待，是个男人都会感到屈辱吧。“那个……你接着吃，我去看看虎子回来没？”
李玉章说完，回头看了一眼不肯抬头的凌璟，施施然出了门。他在虎子房间转了一圈，又问了聚贤楼小二，都没看到虎子踪影，不由担心起来。三天了，该不会遭遇不测吧？那几个回城人也不见了，李玉章坐在凉亭里胡思乱想着……
“李兄弟好兴致，这么早就起来看风景？”蓝玉背着手，悠然的走进凉亭，后面跟着一个浓眉大眼的侍从，侍从低着头眼睛却不时的看着蓝玉，眼里是藏不住的关心。
“蓝玉？”李玉章高兴的唤着，正想找他没想到就来了。
“我来是求你一件事。”李玉章诧异，他还来不及问，只听蓝玉说道：“帮我去一趟回城。”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35章 蓝玉（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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