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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11章 柳叶刀(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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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染!
李玉章震惊的看着床上的人,尤其是眉尾的那颗红痣,这人除了更年轻外,简直跟陈染一模一样,长形脸,微微凸起的颧骨,薄唇,异常丰盈圆润的耳垂……他可以灵魂穿越到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身上,那陈染会不会……
人生四大乐事: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一想到这个人有可能就是陈染,李玉章忍不住激动起来,来这里后他就一路浑浑噩噩,现在好不容易碰到张熟悉的面孔……
“怎么回事?”听到动静,杜仲急忙跑进来。
李玉章甩了甩手里的帐子,掩饰着心潮澎湃的情绪,说道:“没事,刚才用力了点,把这个弄下来了。病人呆的地方应该通风透气,怎么弄成这样?”
李玉章一边说着话,一边暗暗的叫自己冷静,现在首要的事情就是弄清楚这个人为什么会昏迷,还有就是尽快把他治好,一切只有等他醒了才知道!也许他根本就不是陈染,只是一个长相相似的人?但是为什么连眉尾的红痣都一模一样呢?
“很棘手?如果不会就直说,医术玩不得一点虚假,而且他身份尊贵,他的生死关系着这十几万人的性命,不可儿戏!”
杜仲见李玉章小小的脸上沉静如水,不由紧张起来,他虽然觉得李玉章来历奇特,用刀也有些功夫,但是开胸取物,可不是说着玩的游戏!一不小心,二皇子有个三长两短,武仪军肯定会趁虚而入,就算那个武贤说的是真的,武尚因为内乱分身无术,那六皇子也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扳倒二皇子的绝佳机会。
“放心,我有把握!你先给我说说情况!”
李玉章拉开凌轲的衣襟,裹着白布的胸膛一展无疑,他丝毫不停的解了白布,只见有些苍白的胸膛上,靠左乳首的地方有一个暗紫色的痕迹,除此以外再无其他伤痕。
“这种暗器,在江湖上叫并蒂莲花开,两个银珠被银丝连着,一旦入体见了血,它就如莲花般盛开,吸附在血肉上,中了暗器者不能用内力强行逼出,否则脏腑就会变成一堆碎肉,内力越高,死得越快!”
好歹毒!李玉章忍不住伸手抹了抹伤口,问道:“为何不见伤口?而且这里怎么会像一个胎记一样成紫色呢?”
“这正是并蒂莲花开的特别之处,这种暗器是三十年前笑癫和尚为了吃叫花鸡而创,他一身武学,出神入化,性格放荡形骸,平生最爱吃。他不但爱吃而且对料理十分精通,他不喜欢对食材动刀,说这样会沾到杀气和刀光的冰冷之味,所以他发明了这个并蒂莲花开。”
杜仲想起那人,不由好笑,继续说道:“在一颗银珠里放上调料,在另一颗银珠里放上能让伤口愈合的中药,用内力一旋转,两颗银珠如莲花般盛开,将鸡体内的内脏搅碎,变成血水从伤口流出,因为银珠里有中药,伤口很快会愈合。这样的鸡肉烤出来不但鲜嫩,肉质松软,而且带着药香,还有增强体能的功效。”
那人,明明就是一个翩翩佳公子,却硬要蓬头垢面,四大皆空,明明一看见吃的就会毫无原则,偏偏每次都会在重要关头变得异常精明。
……还记得那年,两人坐在梨树下,看着满山的山茶花,笑着说:他年经日,从此相忘于江湖……
李玉章正听得出神,突然发现杜仲竟住了口,两眼迷离,似乎在回忆什么……他没有打扰,再次细细的检查凌轲的伤口。
在这个位置……根据杜仲描述,肺怕是已经受伤了……没有供氧情况下,到现在还没死,真是奇迹!既然那个银珠有齿轮,做手术时一定要注意大出血问题……
“今晚就得动手术,不能再拖。”
回神的杜仲想起李玉章开始说需要准备的东西,立刻问道:“等等,你说的麻药可是麻沸散?还有你说的消毒……我可以做出一种预防伤口感染的汤剂,不过你说的氧气是指什么?”
“这个……”李玉章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给他解释,于是只好说道:“如果在手术中,病人突然没了脉搏,你怎么急救?”
“如果是突然的,会用刺激法,一般是针刺;如果是久病导致的,会耗费些内力,保住他心脉,也就是……”
“行了行了,到时候你想办法保住他心脉就可以了!”李玉章见杜仲又开始长篇大论关于武功的事情,急忙摆手。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杜仲只要一跟医沾上边,立刻就会从酷叔变成话痨,他忍不住扶额。
“你只要帮我弄点药,保持病人一直处在昏迷状态,然后在我整个手术过程中,让他心脉不断……其他事情交给我。”
李玉章一边交代,一边为凌轲拉好衣服,随即两人一起出了帐篷。这次刚好跟来时相反,杜仲满脸喜色,李玉章抑郁不已。
这里都是用白布包扎伤口,吸水性十分不好,手术中会用到大量的热盐水纱布止血……如果过程中大出血,到底怎么办呢?李玉章正低头想着怎么解决纱布的问题,就看到陈三在不远处对他招手,他急忙转身对杜仲说道:“你先去准备,消毒和麻醉的药剂,我再想想怎么将伤害减到最低,到晚上8点,哦,就是戌时开始吧!”
杜仲斜着眼勾起嘴角,假装没看到旁边挤眉弄眼的陈三,说道:“我想你要弄清楚,谁才是师傅。还有——我绝不允许自己的徒弟是个品行不端的人,不然……我不介意为士兵们加点菜!”
杜仲摸了摸腰间的菜刀,很潇洒的转身,衣抉飘飘,显得十分气派。李玉章愣愣的看着他背影,不由打了个寒战,他以为这个老头挥刀的样子才是最恐怖的,没想到他笑起来耍狠的样子,越加的让人害怕。自己刚才是太横了点,以后要注意!
“李兄弟,大哥要我给你说,刘副将提前挑人了,现在所有新兵都在训练场,你跟我去看看吧!”
陈三等杜仲走远,才敢靠近李玉章,他今天才听到消息,这个潜水一流的小子竟然是那个恐怖大夫的徒弟,而且杜大夫还放话了,要是谁欺负他徒弟,以后看病看伤全排在最后。军营里受伤简直家常便饭,要是被杜大夫列为拒绝往来户……
听说有个小子得罪了杜大夫,只是小臂受伤,后来被砍掉了整条手臂……陈三想起那个独臂的伙夫,用单手吃饭的样子心里直发颤,他脸上带着几分讨好,说道:“李兄弟啊,你以后可要罩着点,我倒是没关系,我大哥可是一等一的大好人,他这次冒险帮你,你可不能忘恩负义。”
李玉章好笑的看着身旁的陈三,他什么时候这么有势力,能罩得住别人了?他敷衍的说道:“放心,放心,一定,一定!”
两人说着话转眼就到了训练场,远远看去,训练场烟尘滚滚,一小队一小队的聚集一起,有人在投石,有人在射箭,有人在摔跤……每队都有专门的人在记录着。
“你看,那个就是刘副将!”
李玉章顺着陈三的手看过去,一个穿着盔甲,表情严肃,不过三十来岁的男人背着手正在人群中走来走去。
“刘副将很厉害的,训练新兵最有办法,他跟肖将军是结拜兄弟,自从肖将军死后……他就再也没笑过。”陈三的声音低沉下来,不过很快被掩饰过去,继续说道:“新兵都要接受一段时间的训练,然后考核,比如说投石很准的,就会放到方阵操作投石机,多用于伏击;箭术厉害的就会进弓箭队;摔跤……”
陈三毫无防备滔滔不绝的介绍着兵种与用途,而李玉章根本无心听这些,他正忙绿的在人群中寻找罗汉果的身影,这个……不是……皮肤应该还再黑点;那个呢?不是……个子应该再矮点;那个像……
李玉章挨着挨着寻找,根本不见罗汉果,现在就只剩下一个队没看了,他刚要往前走,被陈三拉住——“你不要命了啊?你没看见刘副将在那边吗?等一下再过去!”刘副将要是知道他带外人进训练场,可会重罚的!
李玉章不管那些,他甩开陈三,三两步跑过去,对着背影像罗汉果的新兵大喊:“罗汉果!”那人转身——不是!
李玉章正失望的垮肩,突然一声爆吼由远及近:“你是那个分队的?为何不在自己岗位?”
李玉章一惊,抬头,只见刘副将紧握腰间的长剑,疾步走来,远处的周知礼一看,暗叫一声不好,对李玉章责怪起来,安安静静找人就是,喊什么喊!
“大人——”
周知礼刚要说话,陈三急忙抢先说:“大人,这位兄弟叫李玉章,是杜仲大夫的徒弟,他发现有个兄弟病了,病得很厉害,可是当时那个兄弟没来得及登记留下资料,李兄弟心好来给他送药,一时找不着只好一个队一个队的问了……惊扰大人,您不要见怪!”
刘副将看了看低头弯腰的陈三,又将目光转回站得笔直的李玉章,目光灼灼,说道:“是这样吗?”
李玉章骑虎难下,陈三背在身后的手不断给他打手势,他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去吧!不能再有下次。”周知礼上前刚想解释认错,但看刘副将没有再追究的意思,只好讪讪的闭口。
“是是!”陈三拉着还不情愿离开的李玉章,小声的催促道:“走快点!”
李玉章被拉得差点跌倒在地,他回头看了一眼刘副将,心里有些奇怪:为何那微微勾起的嘴角这般的诡异?难道是我的错觉?怎么会感觉刘副将的那声大吼别有用意呢?
李玉章突然想起罗汉果说过曾经救过一个穿盔甲的,还骑走了他一头驴子,该不会……